第186章186报应给她
观荷苑中，男子一袭红衣坐在观荷台前，面前摆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寥寥水雾，勾勒出男子精致的脸庞。
凤决衍今日未束发，而是任由一头瀑布般的青丝铺散在红木镜面的地板上，发尾交缠于另一绝世妖孽，亦是姿态慵懒，气质如华。他微微地偏着头，似醉非醉的桃花紫眸潋滟着露台外的风光，分明没有显露多余的神色，却偏偏叫人见了就无法再移开视线。
舒娉婷此刻就移不开视线了，她坐在屋中距离凤决衍几步之遥的案桌旁，却仿佛与他相隔了十万八千里。明明人在眼前，却偏偏遥不可及。
手中的茶杯已经端了有一会儿，但是舒娉婷却丝毫没有觉得手酸手累，只是看在那个男子的时候，就好似忘却了所有的不痛快。
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那珠帘碰撞的声音便响起。这突然的动静惊得舒娉婷立马收回了视线，心虚地将一双眼睛扎进茶杯里那小小旋涡中。
“杳杳见过王。”
熟悉的声音响起，舒娉婷的身子不由得一僵，然后她慢慢地抬起头来，那些退散不见的不痛快一下子又冒了出来，以至于她捧着茶杯的双手都不由得用了力。
凤决衍并没有回头，而是朝舒青杳勾了勾手：“过来，杳杳。”
舒青杳看了一眼舒娉婷，只见她正低着头专注地盯着茶杯，于是暗叹一声，走到凤决衍身边坐下。
凤决衍道：“孤细想之下，这水中除了荷花，那便是莲花与水仙了。既然你不喜欢荷花，那孤便命人种上水仙与莲。杳杳，你喜欢哪种多一点？孤便命人多种一些。或是将此处填平，种上别的你喜欢的花也好。”
舒青杳忍不住嘴角抽搐，大魔王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王，我觉得这儿的荷花挺好的……它们本就生命短暂，仅是为了绽放一个盛夏而努力生长；现在由生花之术维持正盛时的样子也耗费不少的术灵，都是园艺人的心血，所以还是就留着它们吧。”
凤决衍答应下来，又问：“你的事情可是处理完了？”
舒青杳明白他问的是舒牧君一事，于是正式地朝他拜谢：“此事还要多谢王的相助。”
凤决衍扶起她，是满眼的宠溺：“若是要谢孤，便不要忘了答应孤的事情。”
舒青杳：“……”
陪他去灵华山泡温泉……
“当然没有忘……”舒青杳堆笑，泡就泡吧，又不是没有泡过！
凤决衍对舒青杳的态度十分满意，于是留了机会给她和舒娉婷单独相处。
舒娉婷紧盯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里面的旋涡不停地激起，一如她情绪的波动。一直到舒青杳来到她跟前喊她，她才抬起头尽力地笑出来：“二姐姐。”
舒青杳蹙起了眉心，伸手抚上她的脸为她抚去泪水：“怎么哭了？”
舒娉婷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哭出来，可能是心中的苦水太多，毫无防备地就冒了出来。
“二姐姐，我听说他被王派去守皇陵了？”
舒青杳点点头，柔声安慰：“日后婷儿就再也不用担心他的纠缠了。”
舒娉婷松了一口气，语气里却是充满了歉意：“二姐姐，之前我那般对你，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帮我。我……”
“傻婷儿，我们可是亲姐妹。你出了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要如何能放任不管！”
舒娉婷心中感动，握着舒青杳的手紧了紧，哑着声音道：“对不起，二姐姐！还有柳风的事情，一开始我还不让长姐告诉你，但若不是你，我还傻傻地受着他的欺骗……”
舒青杳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了婷儿，一切都过去了。无论是舒牧君也好，还是柳风也好，都没有机会再伤害你了。”
舒娉婷抽泣着，突然停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看着舒青杳，舒青杳便从袖中拿出一只荷包递给她。
“他死了。”
瞳孔猛地紧缩了一下，舒娉婷愣愣地将视线移到舒青杳手中的荷包上。素色的荷包，上面绣了两只鸳鸯以及一朵红色的小花。
舒娉婷颤抖着接过那荷包，那朵红色的小花是因为她刺绣时不小心弄上了血迹，她特意绣来遮掩的。同时，也代表着她满心满眼的爱意。
只可惜，这爱意，都只是她傻乎乎的一厢情愿。
大颗大颗的泪珠又涌了出来，舒娉婷接过那荷包攥紧在手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二姐姐，我是不是特别傻。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些本就不应该属于我，可我还是在痴心妄想……现在好了，我有了如今这报应，也都是我贪心所得……”
舒青杳不忍地蹙起了眉：“婷儿，不要胡思乱想，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舒娉婷大哭了起来，“二姐姐，那你告诉我这都是谁的错？为什么别人犯下的错要报应到我身上，要让我来承担？”
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紧紧地抓着舒青杳的胳膊，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可是这其中的错综复杂，又如何能与她说得清楚？
舒青杳心疼妹妹，抱着她安慰：“是我的错，作为姐姐，我没有保护好你……”
舒娉婷仍是在哭，但她哭的不止是她这凄惨的前半生，还有这不公平的命运。
舒牧君要第二日才启程去皇陵，所以舒青杳便将舒娉婷留在了观荷苑一晚，由二双派人照顾着。
第二日，舒青杳亲眼看着舒牧君的车马出了都城，她才放心地返回观荷苑接舒娉婷。但是等她赶回观荷苑时，二双却告诉她，舒娉婷已经离开。
此时的舒娉婷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柳家医馆。昨日的柳家医馆还是人来人往，今日便只剩一块被拆倒的牌匾和一扇紧闭的大门了。
回想起柳风曾给她的温柔，舒娉婷鼻子一酸，便走上前推门进入。
医馆中一片狼藉，兴许是老板不在了，小厮们都拿着东西走人了。舒娉婷小心地向后院走去，那里曾是柳风磨药的地方，他给她的信中有提到过，她便想去看看。
然而她还没走近，便听到后院中有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