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妧抿唇沉默，事实摆在眼前，她否认也没有意义。
    叶雨萱嗤笑一声，“大画家，程肆离开程家穷得都养不起你了？当年的沈公主都纡尊降贵给我当替身，还真是有意思。”
    沈妧目光平静，语气微凉，“叶小姐，不管是演员还是替身，都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谁也没有比谁更高贵。”
    “哼，死鸭子嘴硬，程肆现在一无所有，如果我要是告诉导演，不要你当我的替身，你觉得你还能保住这份工作吗？”叶雨萱冷哼一声，语带威胁。
    “随便。”沈妧毫不在意，反正她也不靠这份替身的工作吃饭，心里也不愿意当叶雨萱的替身，若是剧组要换掉她，她求之不得。
    “合同是剧组跟沈妧签的，你有什么资格不要？”白星洲皱眉，沉声警告。
    “我姐夫程景明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商，我是这部电影的女主，沈妧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画画替身而已，会画画的人那么多，不是她也可以是别人。”叶雨萱看着白星洲，眼中依旧是藏不住的痴迷，还有执拗。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她心里还是喜欢白星洲，但白星洲不管当初还是现在，都一如既往维护沈妧，她更不能让沈妧好过。
    所以，在程景明回到程家，姐姐成为准程家少奶奶后，她才能空降成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跟白星洲演对手戏。
    她没想到白星洲连拍电影都带着沈妧。
    这么多年，她对沈妧早就恨之入骨，仿佛只要有沈妧在的地方，她就自动沦为背景板。
    之前碍于程肆她不敢招惹，现在程肆自顾不暇，这一次沈妧居然是她的替身，她若是不抓住机会好好出气，那就对不起她这些年受过的委屈。
    “行吧！大小姐你慢慢玩，恕不奉陪。”白星洲从开机仪式就一直憋着火，临时撤换女演员这种事虽然存在，可他一点风声都没有，他心里也是不爽的，忍不住爆发。
    导演张天野是他很尊重欣赏的前辈，当初找上他就说这部电影为了拿奖去的，可现在，女主换成毫无经验毫无职业底线的叶雨萱，拿屁的奖，这样下去，这项目都得开天窗。
    沈妧是他主动邀请来的，他定然不会看着她受委屈。
    实在不行，白星洲也不介意辞演，只是可能会有点让导演难做。
    “白星洲，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护着她，她都跟别人在一起了，你对她好也没用。”叶雨萱知道百姓生气了，不甘心控诉。
    叶雨萱大概是有了程景明这个靠山，底气十足，说话毫无顾忌。
    “沈妧是我好朋友，我不护着她难道护着你？”白星洲好笑的看着叶雨萱，很是无语。
    沈妧今天要在河边帮女主替一场画画的戏份，来的时候没什么动静，几乎没人注意到她，可是现在，因为白星洲跟叶雨萱是男女主，她站在他们身边，瞬间成了焦点。
    一是因为她成为两个主演争论的中心人物，二是因为她的长相实在是低调不起来。
    叶雨萱是女主，但她的精致小v脸扮着村姑的造型，梳着两条麻花辫，总有种莫名的违和感，站在沈妧这个自然大美人面前，气质和相貌都输了一大截。
    沈妧本来就没打算出风头，今天出门只涂了防晒，戴着遮阳帽，素面朝天的，头发随意的扎了个低马尾，因为知道在乡村小镇取景拍摄，她穿着都以休闲舒服为主，淡蓝色打底衫，铅笔裤，小白鞋，外搭一件米色羊绒开衫，整个人站在那里不说话，有种温婉知性的宁静美。
    周围的纷纷向几人投来吃瓜的目光，小声议论起来。
    “我去，替身小姐姐这么好看，这让女主怎么演？”
    “漂亮小姐姐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天，沈妧啊！这几天刷爆微博朋友圈的女神啊，她跟白星洲是好朋友，男朋友超a超帅的。”
    “啊啊啊，我也看到了，两个人简直神仙颜值，有张他男朋友给她整理头发的照片，简直绝了，眼神温柔宠溺，让我对所有的霸总小娇妻都有了画面。”
    “王子公主也有代入感的。”
    “肆圆cp，我太爱了，我入坑了，好想他们原地结婚。”
    “唯一可惜的是程总离开了程氏集团，不然小公主也不用出来给人画画当替身吧！还要受这种窝囊气，好气啊，看着都心疼。”
    “哎！也怪小姐姐运气不好，原本是首富千金，奈何家里破了产，好不容易跟程总在一起，程总却因为私生子身份，失去了程家的继承权，现在只能自己谋出路。”
    “可不是，这位叶小姐的姐夫现在是新上任的程氏集团少东家呢！”
    ……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有压低声音，但叶雨萱不是聋子，越听脸色越难看，委屈得眼睛都红了，瞪着那些人，恨不得将那些人的嘴巴都给缝上。
    沈妧那么好，还不是她的替身。
    她讨厌沈妧，原本想将沈妧辞退，但是现在听到这些人的话，她倒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沈妧。
    想想之前那么多年，她一直被沈妧抢风头，甚至当初因为沈妧离开正德，若是让所有人知道，沈妧如今沦为她的替身，想着都让人暗爽。
    反正她现在有程家作为靠山，拍摄过程，还不是想怎么刁难沈妧怎么刁难。
    “行，我改变主意了，虽然当初你对我赶尽杀绝，我却不能不顾及同门情义，就让你当我的替身，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叶雨萱盛气凌人道，仿佛给了沈妧什么恩赐一般。
    沈妧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不卑不亢道，“我会做好我的工作。”
    说到底虽然是替身，她跟叶雨萱没有什么直接的交流合作，只需要帮她拍特写镜头，完成最终手稿就成。
    很多剧组拍戏都是分组拍，替身这种基本都不会跟主演在一个组，但是张导演对自己的作品要求很高，替身配角的拍摄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再加上这部电影是冲着拿奖去的，张导更要每一个细节都严格把关。
    张导看到沈妧的时候，都有点愣住了。
    他只知道白星洲给女主找了个画画的手替，他看过沈妧的画，的确功底扎实深厚，压根没想到手替的竟然长得这么好看，还是最近网上的大红人。
    他忍不住又看了下资方塞进来的女主叶雨萱，顿时只觉得心塞。
    沈妧这张脸只当替身，他都觉得暴殄天物，忍不住试探道，“沈小姐外形条件这么好，有没有想过走演员这条路？”
    沈妧顿了下微笑着摇头，“张导，您叫沈妧就好，对于当演员，我真没有想过，一个好演员并不只需要外在，更需要磨砺演技，我只会画画，不太演戏。”
    “小姑娘太过谦虚，我看过你的画，很有生命力，色彩鲜明，颇有大家风范，前途不可限量，若是以后你改变主意，也可以联系我。”张导觉得遗憾的同时也有点庆幸，他对沈妧是欣赏的，这样一个钟灵毓秀，满身才华的女孩子，若是真的进了演艺圈这个大染缸，说不定真的会失去一位画家。
    “好，谢谢您。”沈妧诚恳道谢。
    “好好画，电影里小禾的几幅画都很关键，到时候电影上映，对你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宣传机会。”
    “谢谢张导。”沈妧鞠躬道谢。
    她一开始愿意来除了酬劳，也看重了这个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画的机会。
    她只有把自己知名度和身价提起来，机会才会更多，她才能靠自己的能力让她跟程肆生活得更好。
    虽然在国外她一直跟着老师的团队做项目，但是在国内，她单枪匹马，又是一个刚毕业的新手，并没有那么乐观。
    一切只能慢慢积累。
    叶雨萱的戏份之前一直ng到导演头大，但是自从发现沈妧是她替身后，顿时神清气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也不作不闹，很快就过了。
    叶雨萱拍完自己的戏份，沈穿做了妆发，着女主的衣服上去拍绘画部分。
    叶雨萱看着沈妧，不怀好意笑笑，从助理手中拿过手机拍了张沈妧作画的背影，直接发了朋友圈。
    配图+文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世事无常，当年的小公主如今也只是一个替身而已。猜猜这是谁？
    沈妧认真配合着导演的拍摄，并不知道叶雨萱暗中做的小动作。
    等她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因为给叶雨萱当文替这件事上了热搜。
    本来《柿子》这部电影开机，白星洲作为男主，自带热度，再加上临时换了女主角，已经在网上有了很大的争议。
    叶雨萱这个空降女主又被人扒出来跟程氏集团少东家关系匪浅，热度居高不下，羡慕嫉妒恨的都有，尤其是原来女主的粉丝，直接开骂叶雨萱。
    结果叶雨萱自己还在朋友圈洋洋自得的发朋友圈嘲讽沈妧当她配角，本意是让朋友圈群嘲沈妧，谁知道朋友圈好事者，直接搬运上微博，又给全网观众增添了新瓜笑料。
    叶雨萱朋友圈倒是不少人猜到是沈妧，意料之中的嘲笑diss沈妧一通，但微博上讽刺嘲笑沈妧的倒是没什么声音，反倒心疼她鼓励她自食其力的比较多。
    骂叶雨萱朋友圈和叶雨萱本人的声音就更多了。
    叶雨萱压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起到反效果，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妧只觉得她脑子有病。
    远在千里之外的程肆看到“沈妧替身”话题上热搜，又看到叶雨萱那条朋友圈，还有朋友圈里众人对沈妧的嘲讽，心疼不已，面色阴沉能结成冰霜，“程氏的交接工作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