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你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有什么资格继承程家的产业？爷爷让你在程氏管理程氏集团这几年，你还真以为程家的产业是你的了？别做梦了！”程景明被程肆的话激怒，口不择言，当着全场记者媒体的面，直接曝光了程肆私生子身份。
他早将程肆视为眼中钉，说出这些，只觉得心中痛苦，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私生子？程老爷子之前不是说程肆是程奇跟前妻所生？”
“原来之前传闻是真的啊！”
“啧~难怪程肆突然宣布离开，程老爷子怎么可能将程家偌大的产业交给一个私生子，看来之前还真是迷惑行为。”
“果然豪门狗血永远不缺，又一个争夺家产的戏码！”
“二少才是程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前几年老爷子不过是想磨练二少而已。”
“就突然觉得程肆挺可怜。”
……
众人议论纷纷，记者的嗅觉永远是最灵敏的。
“程少，请问二少说的是真的吗？你真是程家的私生子？”
“作为私生子，你宣布离开公司，是否表示程家家产之争你已经输了？”
“之前你接手程家，将你父亲和二少赶出家门，这是你的报复手段吗？”
“请问你如何看待你母亲插足程奇先生婚姻的这件事？你会以她为耻吗？”
记者的问题尖锐又犀利，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程肆的答案。
程肆面沉如墨，目若寒星，直直的盯着那记者，目光像是万千利剑一般充满了威慑与穿透力。
沈妧第一次看到程肆这样的表情，她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在不断收紧，用力。
沈妧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看着面色平静无波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压制着多大的难过。
身世应该是程肆一直很介意的东西，可是程景明那个混蛋故意在这样的场合公开，为的就是让程肆难堪。
沈妧心疼得窒息，很想将打死程景明那个人渣，可是她更不想程肆的妈妈去世了还要被人抹黑，尤其是现场这么多记者媒体，如果不澄清，只怕会传得越来越难听。
“作为一个记者，你脑子长着是摆设吗？程肆年龄比程景明大，程肆母亲跟程奇相识相恋在程奇先生结婚前。程肆的母亲去世多年，你毫无证据信口雌黄诋毁一个死者，侵犯死者的名誉权，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所有摄影机里都有证据，我们会提起诉讼，追究到底。”沈妧义愤填膺，义正言辞。
“呵~笑话，婚前认识难道婚后就没有瓜葛？那程肆为什么会回到程家？你真当我怕你？一个小三的儿子，一个落魄千金，我倒要看看你想把我怎么样！”
“江东来，收集证据，转交律师团。”程肆沉声吩咐，面若寒霜，始终保持平静。
“还律师团呢！我好怕怕哦，一个被程家废弃的私生子而已，真把自己当程家太子爷了？程家不要你，你什么都不是，你的存在不就是你母亲破坏别人婚姻关系最好的证明？你母亲都敢做还怕别人说？记者就是要挖掘真相，让大家能明辨是非。”男记者满不在意的笑，语气轻蔑散漫，贱兮兮的嘴脸，格外恶心。
男记者言论十分具有攻击性，其他记者都没有说话，等着吃瓜拍大爆料，男记者居然不依不饶。
沈妧从小到大受的所有委屈都没有此时此刻来得心痛委屈，她不是为自己，她是心疼程肆，气得火冒三丈，捏紧拳头直接往前冲，要动手打那个嘴巴犯贱的记者。
程肆死死拉着她，沈妧委屈得眼睛都红了，不解的看着程肆，“他骂你。”
“不要脏了自己的手。”程肆嗓音低哑，温柔的安抚她的情绪。
沈妧抿着唇不说话，别开目光，不想理他。
她明明想帮他，他还要制止她。
沈妧狠狠盯着那个男记者，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意外发现男记者竟然在跟程景明打眼色。
显而易见，男记者跟程景明早就狼狈为奸，串通一气，有备而来。
“你不妨问问程老先生，他儿子为何始乱终弃另娶他人？我是什么，你不配知道，但你和你主子会是什么，你很快就知道。”程肆目光冷厉看着男记者，寒气逼人，充满威慑力。
沈妧被程肆拉着离开程家老宅，从始至终，程肆没有再看任何一个程家人，没有回头，没有留恋，决绝得仿佛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而程老爷子，曾经满口为了程肆着想，满口心疼他，到头来，不过也是任由程景明当场羞辱程肆，他甚至一句阻止的话都没说。
人啊！
果然是不能期望太多，也不能奢求别人太多。
沈妧刚刚虽然有点委屈，但是她很快就消气了，她知道程肆心里一定是难过的，他很愤怒，他上了车，一言不发，启动车子，飞快的驶离。
程肆面色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光如鹰盯着前方，不断加速，车子速度越来越快，从闹中取静的程家大院出来，如一条灵活的蛇一般，游走在不断前行的车流中，像是要飞出去一样，沈妧吓得抓紧扶手，大声制止他，“能不能慢点？你这样我有点怕。”
程肆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油门踩到底，车子加速一段后却是戛然停下，靠在郊区的路边。
程肆飞快的下车，大步往前走，沈妧心口一窒，赶紧下车跟上去。
程肆身高腿长，越走越快，突然发疯似的跑起来。
道路空旷，路灯昏黄，无人的街头，程肆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寂又凄凉。
秋日夜晚的风微凉，吹在人身上很冷，沈妧满心都是程肆，只要能看着他在目光所及之处，她便一点都不觉得冷。
沈妧穿着高跟鞋，晚礼服，非常碍事，她追得很吃力。
可他走了多久，她就跟了多久。
如果他一直这么走下去，她觉得她应该也会一直跟下去。
不管他去哪里都好，她都只想要陪着他。
好在，程肆很快停下来了，站在桥上，愣愣的看着悠悠江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妧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肆转头看她，忽然一把将她抱住，很紧很紧那种，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沈妧紧紧的回抱住他，拍拍他的背，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咱们不生气，不难过，程家那种破地方，咱们不稀罕，以后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程肆更用力的拥抱，勒得沈妧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似乎感觉到程肆肩膀的颤动，感受到裸露在外肩膀上有水滴落下的温热，很快变成刺骨的凉。
沈妧心疼得不行，只能跟着一起无声流泪。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他们，但是她跟程肆，一定会成为彼此的依靠。
她恨死程家人了。
她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一定让程肆过最最幸福的生活。
沈妧越想越控住不住自己的难过，忍不住哇哇大哭。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找不到出口的程肆都被她哭懵了，赶紧松开她，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哄她，“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我难过，看你这样我心疼。”沈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傻不傻。”程肆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都被她的眼泪给冲散了。
“哥哥，我不想你难过，不想看到你伤心，我那么喜欢你，他们凭什么那么欺负你，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挣钱，让你打烂他们的脸。”沈妧哭得抽抽搭搭的，她就怕程肆自己想不开，钻牛角尖。
“好，哥哥打烂他们的脸。不哭了好不好？”程肆温柔诱哄，将西装裹在沈妧身上。
“我脚疼，你跑那么快，我追得都累死了。”沈妧娇气包似的，越哄眼泪越多，刚刚还能忍住的委屈一下子都爆发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哪里疼，哥哥看看。”程肆心疼得不行，蹲下身子要看她的脚。
沈妧吸了吸鼻子，本能的缩脚，不想给他看，不用猜都知道是高跟鞋磨脚磨起泡了。
“鞋子磨脚？”
“嗯。”
“笨，脚疼你还追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就不回来吗？万一你想不开怎么办？我喜欢你那么久，还没有好好在一起呢！那多亏啊！”沈妧着急又有点委屈。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有你在，我怎么舍得走远。”程肆叹气，他那么喜欢她，怎么舍得丢下她。
他只是太压抑，太难受，想要排解下情绪，他怕自己太冲动伤害到她。
“我就是怕。”沈妧嘟囔。
程肆不由分说握住她脚踝，将鞋子脱掉，丢在地上，转身蹲在她面前，“上来，哥哥背你回家。”
沈妧也不矫情，脚实在是疼的不行，毫不客气趴在程肆背上让他背着。
程肆背着她往回走，沈妧拧着鞋子在他胸前一甩一甩的，生怕碰到他下巴。
程肆走的很慢，很稳，沈妧怕他背不动，走一会就让他歇一歇，“哥哥，你累吗？要不歇会吧！”
“没事，不累。”程肆拖着她的身子往上掂了掂。
沈妧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心中很是感慨，“哥哥，要是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就好了。”
“你还真想累死我啊？”程肆揶揄，忽然背着她跑起来，沈妧慌得搂住他脖子，不停让他慢一点。
程肆仿佛不知道累似的，跑得格外轻松，忽然假装往前狠狠栽倒，吓得沈妧以为自己要掉在地上抱紧他脖子大喊，得知他开玩笑逗她玩，又忍不住打他两下出气，茫然夜色里，秋夜的萧瑟被一阵欢声笑语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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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中带泪，还好他们是彼此的温暖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