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辰得了鼓励,终于下定决心往郊外去,大不了……大不了晚上他再好好哄她就是。
他实在忍受不住,此时不见她,却听闻她跟别的男子在一起的煎熬了!
安瑞慈没跟着去,再好的兄弟,有些时候也不适宜在场。
他转道回家去了。
正进巷子口的时候,车夫有眼色,猛地勒马减速,往里头说道:“公子,前头看着像是楚家的丫鬟呢!”
安瑞慈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正瞧见他的小嫂嫂从那辆马车上跳下来。
萧明姝没看见这边马车里的安瑞慈,她笑嘻嘻的朝车里的人挥了挥手。
站在马车近旁的丫鬟,又重新上了车,萧明姝往安家侧门去,上了楚家丫鬟那辆马车则渐行渐远。
“派人跟上去,盯紧了,摸清楚他们来南郡是要干什么,有什么打算。事无巨细的回报给我。”安瑞慈低声吩咐。
车外头的人应了一声,马车缓缓行进侧门。
“宁姑娘!”安瑞慈热切的喊着刚进他家门的小姑娘。
萧明姝回头看他,他自己利落的从马车上下来。
安瑞慈目光饶有意味看她,心里琢磨着,若是楼辰知道,她这会儿已经不在城郊,反而在自己府上……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在郊外抓虫,恰遇见了几个花豆娘,这花豆娘油炸了吃,是金蚕最喜欢的。”萧明姝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子。
安瑞慈心下有些感动……这小嫂嫂真是什么时候都惦记着自己呢,若叫楼辰知道,他还要吃自己的醋吧?
想到这儿,安瑞慈不敢久留她,“宁姑娘把做法告诉下人,我找人送您回去。”
“好,那你尽快吃,炸的酥酥脆脆,趁热吃了。”萧明姝把装着花豆娘的布袋子交给下人。
安瑞慈没叫人耽搁,直接让她上了他刚回来乘坐的马车。
萧明姝进了车厢后,却掀开帘子,探出脑袋来,“你刚刚跟楼哥哥在一起?”
安瑞慈微微一愣,狐疑,“你怎么知道的?”
萧明姝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车厢里有他的味道。”
“咳……”安瑞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这小姑娘……属什么的?怎么鼻子这样灵?
他更有点儿好奇,楼辰的味道……是什么味儿的?
萧明姝狡黠的看他一眼,“对了,花豆娘的翅膀不能吃,让下人们淘洗的时候,把翅膀揪掉。”
说完,她就放下车窗帘子。
安瑞慈则彻底的原地凌乱了……小嫂嫂又给他弄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居然还有翅膀?
他以为花豆娘不过是和以前一样,白白胖胖,肉呼呼的虫子,过油一炸,就金灿灿黄澄澄……
现在居然告诉他,还有翅……膀……
安瑞慈忐忑的往下人手里拿的布袋子里看去……
不多时,安家的宅院里就传来一声“啊……我不要吃!”
尽管安瑞慈心里是百般抗拒的,但后来一盘子摘洗干净,炸的酥酥脆脆的花豆娘端上桌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不剩的吃干净了。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那金蚕的作用——吃完以后,他就觉得通体舒畅。
就连先前因为骑马,而酸软无力的腰臀,这会儿都温温热热,如同做着舒服的热敷,力气也一点点凝聚回来。
他的小嫂嫂可真是个奇人……如此珍贵稀有的小嫂嫂,可绝对不能让别有用心的楚家人给“搅合”跑了!
“去盯楚家马车的人,有消息送回来吗?”安瑞慈招了下属来问。
楚家的马车已经回了客栈。
巧了,楚公子下榻的这间客栈,正是先前傅胖子住的那家。
不过傅胖子如今走了,不然他们还能在这儿做做邻居。
楚公子也包下了一整个后院儿。
她的丫鬟立时叫南郡的园艺人送来了好些花花草草,傅胖子住着的时候,看起来单调的院子,此时一下子热闹起来,各色的花开了满园,行走间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各样的花香。
“公子瞧着还喜欢吗?”丫鬟站在窗边,问里头的主子。
楚允抬了下头,懒懒的嗯了一声,又很快低头写字。
丫鬟好奇,趴在窗棂上,看他在写什么。
大户人家里,能够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小厮,甚至仆妇,多少都得识字。
目不识丁的,到不了主子跟前。
丫鬟瞟见,娟秀漂亮的字迹上书:“在六皇子身边的宁姑娘,行为不检点,喜欢出门,喜欢抛头露面,喜欢结交年轻男子……第一次谋面的男子,她也愿意相约田园,肆意游玩……不知收敛,水性杨花……”
丫鬟嘶的吸了一口气。
再看抬头……
“还以为公子是给廉贵妃写信,竟是给……给圣上?”丫鬟极小声说。
楚公子淡淡看她一眼,“给廉贵妃写信有什么用?廉贵妃不用我说,也不喜欢那女子。但六皇子听她的吗?”
丫鬟默然,大齐人都知道,六皇子生来是与廉贵妃作对的,他若能听廉贵妃,也不至于年少就离开皇宫,跑到大夏来做个商贾了。
“所以,只有叫圣上厌恶了这女子,才能拦住六皇子娶她过门。”楚公子轻哼一声,“最多做个妾,算是便宜她。”
丫鬟又吸气。
楚公子不满,“你牙疼?”
“不是……婢子是觉得,那宁小姐也不是……”丫鬟收到警告的眼神,立时闭嘴不敢多言。
宁小姐看起来人不坏,也没有什么心机,待人接物都很直率真诚。
在野外抓虫的时候,她差点儿被马蜂蛰了,还是宁姑娘驱走了那大马蜂,救了她呢。
就是公子他,不也被有毒的刺给扎了……还是宁姑娘帮他吸了毒,涂了药,如若不然,他现在只怕提笔写字的劲儿都没有。夫人常说,为人要忠厚诚恳……公子这不是以怨报德吗?
丫鬟有些不安。
“你也帮我想想,她除了鲜廉寡耻,行为不检点以外,还有什么缺点?”楚公子抬头问道。
丫鬟一听,心头猛地一跳,她赶紧摇头,嘴巴抿成一条线。
“哦,我想起来了!她阴毒,好使毒,粗鲁无礼,俗不可耐……”楚公子提笔,奋笔疾书。
丫鬟听得心惊胆颤,“公……公子,这些词儿是一抓一大把,但从何而得呢?”
楚公子呵的冷笑一声,“我是个男子,她孤身一人与我相约,是不是鲜廉寡耻?她不带家人侍从外出,是不是不检点?后来我一邀请,她就弃了马,与我一个男子乘坐马车,孤男寡女的,是不是粗俗?还有,我虽碰了毒刺,旁边不是还有侍从?她竟自己上前来,吸去我手上的毒,是不是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