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没有拦住韩香,但是,千钧一发之际,韩香的手还是停了下来。
说得更确切一些,她的手是被一颗远处打过来的石子拦下的。
韩香收回手一看,竟发现自己手腕上被石子打破了一个口子,流了血。
“什么人!出来!有本事出来, 跟本小姐光明正大过几招,偷袭算什么本事?”
她立马朝石子打来的方向看去,能偷袭她的人,胆子不小呀!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男子就从对面的屋顶上飞落下来。只见他生得剑眉星目,特别俊朗。一身锦白的华服,简单却不简朴,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可身上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让人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上官泽!”
韩香非常诧异,怎么都没想到偷袭她的人会是上官家族的嫡出大少爷,玄空新晋榜上排在她前一位的上官泽。
韩香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家伙难不成也瞧上流北商会了?
上官泽一步一步走来,气场强大,虽然韩香和他一样身上都有强者特有的气场,可是,他足足高过韩香一个脑袋。他站在韩香面前,视线不必由下而上打量,只需冷眼睥睨过去,就足矣蔑视韩香了。
他说,“韩大小姐你想多了,本少爷不会跟手下败将动手,偷袭这等事更不会做。本少爷只是不允许你……”
他说着,视线缓缓朝一旁的珵儿移去,才继续说,“不允许你碰到本少爷要的人,一根寒毛都不允许!”
珵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跳不自觉加速。
乖乖!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亲哥哥呀!这狂拽的范儿,简直太对她的胃口了。
他这么说好像只打算帮她,没打算认她。
不过,珵儿已经满足了。她知道自己有救了,不会沦为巴图的玩物了。
平阳城的南方最大的城池,狼宗在这里,上官家族也在这里。她让妤锦拿信物去求救,原本也不奢望上官家族的人会轻易认她,当众认她。她就只希望保住一条命而已。
她原本还想回头看一看阿承的,只是,终究没有。她在上官泽的注视之下,低下了脑袋。
她赌输了。
她一直在等阿承开口,可惜,等不到。
原来,阿承真的不是不舍得杀她,而是不屑杀她而已。她一直固执地认为,阿承打理韩香是为了保住她,原来是她想多了。
她彻底沉默了。
宁承亦沉默着,他不认识上官家族的任何人,但是知道上官家族的存在,也听说过眼前这位大少爷。
上官家主的武功弱于狼宗宗主,但是,上官泽的武功却在韩香之上。新晋排行榜上差距一名,便说着韩香和上官泽直面较量过,是上官泽的手下败将。
他来救珵儿?
他说珵儿是他要的人?
珵儿这小妖精本事真真不小呀,他以为她勾搭上韩香手下的大将已经很了不得了,没想到她居然能勾搭上上官泽?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她都干了些什么呀?
宁承冷冷看着珵儿,眼底有些愠怒。
韩香心下也怒着,原本被珵儿骂就一肚子火了,没想到还被上官泽给羞辱了一顿。
“手下败将”这四个字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要知道,打从新晋排位赛之后,这个噩梦就一直伴随着她了。
“你的人?呵呵,泽少爷的口味什么时候变了?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也瞧得上?”韩香冷笑道。
上官泽就连冷笑起来的样子,都无比贵气。他笑着,“长得比你美的,本少爷都瞧得上。”
“你!”韩香终是忍不住怒了。
上官泽挑眉看去,分明是在询问她,要不要打一场。韩香即便再不甘心,也不会冲动跟他开战的。她知道自己会输。
“既然她是你的人,就趁早领走,免得碍本小姐的眼。”她冷冷说。
上官泽也没跟她多纠缠的兴致,他牵起珵儿的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宁承冷冷看着,珵儿没有回头。
见宁承那反应,韩香忍不住怒问,“怎么,魂被勾走了?我道她哪来胆子敢跟跑出来,原本是勾搭上了上官家的金主!”
宁承这才缓过神来,轻轻笑了笑,说,“这小贱人本事不小呀。”
“勾搭男人,在你眼里,也算本事?”韩香不屑地问,都忘了自己刚刚在马车里是怎么勾搭宁承的。
“算。要不,怎么能勾搭到巴图,怎么能把乐逍遥打理得那么好?”宁承认真说,“韩大小姐,没把她留在流北商会,真是一大损失。要不,你想想办法,把人要回来?”
韩香是办不到的,但她不会承认。
她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人心不在这儿,要回来只会多生麻烦。阿承,你放心。只要你同我狼宗合伙,在南方,上官家族也不敢为难流北商会。”
“既韩大小姐这么说,那在下也就放心了。在下让人把账目理清楚,过两日就给你送去。”宁承认真说道。
韩香总算开心了一些,她冲宁承暧昧一笑,说,“要你亲自送来,我等你哦。”
“好。”宁承答应地很爽快。
送走韩香,宁承整张脸都阴了下来。他回屋之后,立马找来几个心腹,要他们按原计划行动,以最快的方式把流北商会现有的银子全都卷走。
巴图来找他要的时候,他就计划好了。尽量敷衍和拖延时间,把流北商会能卷走的银子全都卷走,卷不走的就全都散给兄弟们。
他要韩香得到一个空壳的流北商会的同事,也要韩香背上杀乐正的罪。他计划用三天的时间散尽钱财的同事,走得无声无息,从此失踪。反正,阿承这个身份本就是假的,他有的是办法隐瞒身份。如果乐正背后的势力找过来,韩香作为流北商会的新主子,自是百口莫辩的。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该死珵儿居然半途杀出来。若不是上官泽突然出现,他就不得不救她,他的计划也就毁了。
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宁承才吐了口浊气。
熊飞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出声,“承老板,珵儿真是好本事,竟能攀上泽大少爷。你还是小心点,免得泽大少爷回头来找你麻烦。”
“惹不起我躲得起。”宁承冷冷说。
熊飞又道,“承老板,这事有点怪呀。你说珵儿都攀上了泽大少爷,怎么还死皮赖脸地缠你?莫非……呵呵,珵儿真瞧上你了?”
宁承回头冷眼看去,熊飞的笑容就僵了,不敢再笑。
宁承淡淡说了一句,“傍上上官泽也好,巴图找不了她麻烦,我也清净清净。”
宁承就这样忙去了,也不知道他忙成什么样子,总之,原本需要三天才能办完的事情,他用了两天就办完了。
两日之后的清晨,流北商会里一切照旧,而宁承那些心腹早就在昨夜被他送走了。他换了一身仆从的衣服,贴上络腮胡子,把盘缠都带上,便从流北商会的后门走了。
原本都要北上了,却不知道为何,不知不觉却走到了上官府后门。他从晚上守到了翌日。
天还未亮的时候,便有仆奴从后门出来。宁承瞧了一会儿,瞧见一个衣着像是掌事嬷嬷的人,便一路跟了去,在没人的地方把人拦下。
“嬷嬷,跟你打听个事。这银票,你收好。”宁承一边说,一边往嬷嬷手里塞入银票。
若是小钱还真打动不了这位嬷嬷,可是一千两的银票直接让嬷嬷动心了。
她左右观望了一下,低声问,“何事?”
“前几日,泽少爷是不是带女人回来了?”宁承低声问。
“是带了一个女人。不过,一直关在屋里,没人知道来头。”老嬷嬷如实回答。
“关在屋里,作甚?”宁承又问。
见嬷嬷迟疑,他便又取出一张银票来。如此大手笔,着实让嬷嬷吓着了,也不敢讹人。
“这位爷,老身知道的就这么多。”
“上官家主知晓此事吗?”宁承又问。
大家族的门第森严,贵家公子在外头养了多少女人都不会有人追究,但是,要带进门的女人,一定得当家人点头同意。
“老爷在闭关呢。爷,奴婢不是泽少爷那屋当差的,实在爱莫能助。”嬷嬷认真说。
宁承无奈,只能让开,放嬷嬷走。
他往一旁墙上靠去吗,低着头思索起来。珵儿到底怎么勾搭上上官泽的?能让上官泽瞒着上官老爷把人带回府去?
要么,上官泽当真瞧上珵儿了。要么便是上官泽在珵儿身上有利所图。
就在宁承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一把利剑突然刺到他面前来。宁承猛地后仰,剑尖就下移到了他的脖子。
他冷眼看去,发现来者竟是一直跟着珵儿的那个女杀手。
剑都逼到要害处了,宁承还淡定如山,他用了易声术,问说,“这位女侠,你我无冤无仇,要杀我,好歹给个理由。”
“承老板,你想知道珵儿什么事,问我就可以了。我只收十两银子,不必给银票。”妤锦淡淡说。
妤锦只是无聊出来转悠转悠,没想到撞见了有人跟踪府上的嬷嬷,她尾随而来,听到宁承问嬷嬷的几句话,她便知道这人是宁承伪装的了。
宁承倒没有辩解,大大方方取出了十两银子丢给妤锦。
他问说,“上官泽为何帮珵儿?他俩什么关系?”
妤锦藏去眼底的窃笑,很认真地说了谎,“上官泽之前也是乐逍遥的常客,珵儿不想因为巴图那件事连累你和流北商会,就答应委身上官泽,一辈子为奴隶,伺候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