珵儿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妤锦,她说,“现在不想杀了!”
妤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贼笑起来,立马把发生在流北商会的事情都告诉了妤锦。
“你还笑得出来?他要去迟了,你这辈子就完了。”妤锦非常认真地说。
“他要去迟了,我留下一行血书,一头撞死在那屋里。”珵儿说道。
“你留什么血书?”妤锦好奇地问。
珵儿似乎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她说,“就要他帮我收尸,否则我做鬼也要缠着他。这样他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了。”
妤锦挑眉看她,对这个丫头的歹毒又多了一层深刻的认识。
“喂,你真不回家去认亲?”妤锦是严肃的。
珵儿却漫不经心,“回去了也没我容身之地,再说了,我跟阿承的账还没完呢。”
当初乐正想拐卖的其他不是她,而是她天赋极高的姐姐,谁知道阴差阳错拐卖了她。这些信息,在乐正的档案里都记载得很详细。
她总觉得乐正留下那些记录,一定是有打算用上的,但是有何用途,她并不清楚。
玄空是武力至尚的世界,在大家族里,嫡庶甚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赋。像她这种废材回去了只会是自讨没趣。
她知道自己来自哪个家族,却从来都没有打听过关于那个家族的任何事情。她早就铁了心不去认的。
“你跟他不是两讫了吗?你还想回去找死?他既有本事对付乐正,你威胁得了他什么?”妤锦问道。
“我不管,流北商会的银子一定得有我一份。” 珵儿的眼珠子慢慢转过来,又慢慢转过去,也不知道又打了什么坏主意。
她知道阿承这段时间一定会对付乐正的,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插一脚,否则,日后还真就没有理由跟他瓜分流北商会的银子了。
这一夜,珵儿思来想去的,辗转反侧睡不着。翌日一大早她就把妤锦给拉了起来,陪她回去平阳城。
宁承确实行动了。在珵儿被送出平阳城的当天晚上,他就行动了。
马管家已死,乐正第二天早上就要见马管家,要见尸体,他再怎么伪装都瞒不过,索性当天晚上他就对乐正下了手。
他借口和乐正谈要事,在乐正房里一直留到深夜。当他的匕首刺入乐正心口的时候,乐正的几个护卫就在一旁看着,都来不及上前就被杀了。
这其实要感谢珵儿,若非珵儿外逃,乐正把追杀珵儿的事情交给他,他绝对没有那么快有机会直接接触到职业杀手。
他把给马管家的那把钥匙给了乐正雇佣的杀手团熊飞,和熊飞订立了一份契约。只要熊飞助他杀了乐正,就能称为流北商会的二当家,为流北商会的买卖保镖护航的同时,享有流北商会一半的财产。如此大的诱惑,是任何雇主都给不起的,熊飞立马就答应了。
宁承是生意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让出一半的财富给熊飞,可绝不是为杀乐正这么简单。在玄空也有些年了,他一直都知道,想在玄空站稳脚跟,必须有武力的庇护。他和熊飞合作,是在为将来铺路。
或许,熊飞的杀手团并非最好的选择,但是,至少目前来说,是他可以接触到的武力势力里,最好的选择。
乐正死后的第二天,宁承就对整个流北商会宣称,乐正病逝。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不聪明的人自是会提出异议。
面对这种情况,宁承的手段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借寻找珵儿一事,除掉了珵儿的党羽,流北商会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他的人,剩下的三分之一便是乐正的心腹。
这三分之一的心腹里,扣掉那些聪明的投降者之外,剩下不识时务者也就那么十来个。
宁承居然又一天的时间,就将着十多个人进入流北商会至今,所有贪污的证据都摆了出来。
这一招,让着十多人不仅仅拿不走任何银子,还要把贪污的填上才能走。若是填不上的,只能继续为流北商会赚钱来填。这一招,不仅仅收拾了十多个反对者,而且对其他人敲了一记特别响亮的警钟。
一直以来,流北商会的人都知道宁承厉害,都十分敬重他。可是,这件事之后,大家对他便不仅仅是敬重,而是敬畏了。
流北商会易主,头尾不过三天。在外人看来,真真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风平浪静。
以致于,珵儿回到平阳城之后,才听到乐正病逝的消息。
她看着流北商会紧闭的大门,懵了!
半晌,她才喃喃道,“他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妤锦从暗处里走出来,无比认真地提醒,“珵儿,不要招惹那个男人了。”
珵儿说,“不招惹他,我浑身都不舒服呀!”
以前这种感觉还不那么强烈,如今知道阿承隐藏得这么深,她就越发得想去挑衅他,招惹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珵儿也说不清楚。
她回头朝妤锦看来,问说,“锦,我这是找死吗?”
妤锦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她两个字,“犯贱。”
珵儿竟一点儿都不生气,还一脸认真地点头,“太对了!”
说完,她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一贯纨绔的表情也温柔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开口,“锦,我之前听说过一句话。”
“嗯?”
妤锦颇为好奇,能让珵儿认可的话并不多。谁知道,珵儿居然说,“喜欢一个人就是犯贱。”
妤锦嘴角抽搐起来,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对于情呀爱呀,她完全不懂。
她看了珵儿好久,才问出一个特别深刻的问题,“珵儿,要不到财,所以你要人呀?”
珵儿想了一下,就嘿嘿地笑了起来,“我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流北商会,总不能人财两空吧?妤锦,带我潜入进去,我要得手了,就能还你钱啦。”
妤锦根本没法把珵儿送进去,因为宁承执掌流北商会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熊飞找了一批顶级杀手,守住流北商会总部,而熊飞本人则贴身保护他。
妤锦是逃出来的,珵儿则是被丢出来的。她摔在大门口,疼得都直不起腰来。
这个时候,宁承正在乐正的房间里做最后的搜查。
他已经找到了珵儿说的那些秘密档案,却发现只有四份,珵儿的档案已经没了。他想,那天晚上珵儿潜入进来要杀乐正,估计是先把自己的档案那拿走了。其他四份档案里确实有一份是金子的,宁承将金子的档案贴身藏着,其他三份则全都毁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些势力是他招惹不起的,那些档案一旦被外泄,流北商会和他都将会在玄空大陆上一夜消失。至于金子的档案,他打算忙完了这阵子再寻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过冰海,送去北历。
搜了最后一遍,宁承还是没有寻到关于乐正身世的任何信息。之前他一直希望乐正能和原本的家族联系 ,让他有迹可查。如今,他反倒希望乐正和原本的家族彻底断了往来,否则,乐正的族人找上门来,他就麻烦了。
希望归希望,宁承并非冒险之人。他已经开始考虑要如何把流北商会交给有权势之人,自己全身而退,让任何人都找不到“阿承”这个人。
毕竟,他当初进入流北商会的目的也不是冲着钱来的,他是冲着金子的身世来的。如今真相大白,他也懒得再理睬那么多杂事。
玄空大陆到处都是酒庄,没有任何地方有龙非夜的眼线,他可以肆意畅快。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让流北商会涉足酿酒行业,也是在为自己留后路。就连要在哪里开酒庄,他都已经寻觅好了。
宁承走出门来,熊飞就过来了,“阿承,你猜谁在门口。”
“谁?”宁承一头雾水。
“珵儿,之前那位乐大小姐。”熊飞认真说。
“别让她进来。”宁承冷冷交代。
可谁知道,半个时辰之后,宁承要睡了,珵儿却进来了,而且一路到了他房门口。
她使劲地敲门,“阿承,你开门!我就问你一件事,咱们的孩子,你要不要!你要是不要,我这就去把孩子拿掉。”
是的,珵儿在大门口大喊大叫,问宁承要不要孩子。不管是门内的守卫,还是暗地里的守卫全都被吓着了。
毕竟,这么多年了,乐正一直撮合他们俩,他们俩平素也没少斗嘴过。大家也都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一直以为都有人说,他们只是表面平和,私下斗得你死我活;有人说他们只是表面平静,私下打得火热;还有人说,他们阿承想娶,乐乐不想嫁,于是两人结仇了;更有人说乐乐主动送上门,早就是阿承的人了……总之,众说纷纭。
就是熊飞那帮杀手们也不清楚真相,他们只知道阿承从马管家手里救了珵儿。无论如何,阿承对珵儿还是有点情义的。
于是,珵儿一说自己怀了孩子,大家便都觉得阿承和珵儿曾经好过,后来撕了。珵儿走投无路便拿孩子来要挟。
毕竟牵扯到阿承的亲生骨肉,谁敢大意呢?只能放珵儿进来了。
宁承听到珵儿那番胡说八道的话,头都疼了。他一边揉太阳穴,一边去开门。
门一开,珵儿就安静下来,而围观的人全给躲了。
珵儿冲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宁承却一把将她拉到房里,“啪”一声,关上门。
沫有话:宁承之后会十年之约的大范围,北月的结局在大番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