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把陈绵救回到水面，人群围了过来。霍燃大吼一声，让人散开一点，然后自己给陈绵按压胸口。打算给陈绵做人工呼吸的时候，陈绵突然咳嗽一声，吐出几口水来。
    霍燃这才放心，搂着陈绵靠在怀里，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陈绵摇摇头，“没什么事了，谢谢你救了我。”
    褚赫拨开人群，走过来问道，“陈绵，你看到许念了吗？我找了半天没找到。”
    陈绵茫然道，“我不知道啊，她刚刚还和我在一起呢。”
    霍燃看着她，问道，“是她，推你下去的吗？”
    “你特么胡说什么呢？”褚赫冲出来想要揍霍燃，却突然听陈绵说道，“是她推我下去的。”
    褚赫要揍霍燃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看向陈绵，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念念她不可能推你。”
    陈绵反问道，“难道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吗？我不会游泳，这你和霍燃都知道。”
    褚赫一甩手，说道，“反正我不信，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陈绵说道，“褚少，我知道你喜欢许念。所以你看她一切都是完美的，可是她爱霍燃，这份爱会让她做出一些她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褚赫说道，“反正我不信，等我找到她自己问清楚。霍燃，她这样容易着凉，你赶紧带她走吧。”
    霍燃抱着陈绵起身，要走时，突然对褚赫说道，“我刚才好像在下面踢到什么了。”
    “你什么意思？”
    霍燃摇头。
    突然有个人过来递过来一件外套给褚赫，“褚少这是你的外套吧？”
    褚赫接过来一看，的确是他的。关键这外套是原来穿在许念身上的。褚赫马上问道，“许念呢？这外套谁给你的？”
    “就是许小姐。她刚才把外套给我了。”
    “那她人呢？”
    “她，跳进泳池了，好像是为了救陈小姐。”
    褚赫看了陈绵一眼。陈绵心虚的避开。
    褚赫再去看霍燃，说道，“念念游泳很厉害，这个我知道。可是你刚才说你踢到了什么……”
    脸上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褚赫毫不犹豫的几步走到泳池边跳了下去。
    霍燃把陈绵放下，然后也走到泳池边。陈绵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褚少已经跳下去了，你不用……”
    霍燃淡淡的看她一眼，却还是跳了下去。
    褚赫把许念从水里抱着上岸的时候，霍燃站在泳池里面，迟迟没有上来。
    陈绵无心去看许念，她对着霍燃喊道，“霍燃，你快上来，水太凉了，你这样容易着凉的。”
    霍燃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站在那里。
    陈绵急得快哭了。她不想看到霍燃这样的神情。上一次见到，还是她把他从岸边救起来。那些天，他身体慢慢好起来，可是一句话也不说，就是这样一副表情。她还以为他是个哑巴，直到有一天他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谢谢你救了我。”
    终于霍燃走了上来。
    陈绵才松了一口气。
    陈绵去喊他，他却直接走向许念那里。
    褚赫正在给许念做人工呼吸，他在一边看着。
    许念迟迟没有醒，霍燃的心就那样被揪在了一起。
    “我试试。”他开口。
    褚赫转头瞪他一眼，满眼通红，“你给我滚！念念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你忘了她，就是背叛，不要觉得自己无辜。念念有什么事，你就是罪魁祸首。”
    说完，褚赫一遍一遍给许念按压胸口，然后人工呼吸。
    反复十几次之后，旁边已经有人开始觉得惋惜。
    有人说道，“要不咱们先打120吧，或许还有救。”
    褚赫却没有说话，还在一遍一遍的继续，终于，许念口中吐出一口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褚赫激动之下，紧紧的将许念搂住，说道，“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褚赫松开她，许念看着他，问道，“学长，你哭了？”
    褚赫一笑，抹了一下眼泪，说道，“刚才不是下水了吗？都是水。你还有哪不舒服吗？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吧。”
    许念摇摇头，“没什么问题，就是头有点疼，刚才也不知道哪个混蛋踢了我一脚。学长，你知道的，我高中还是咱们c市的青少年游泳冠军呢。”
    霍燃蹲下来说道，“我就是那个混蛋。”
    满脸的歉疚。
    许念脑袋懵了一下，去看褚赫，褚赫点点头，“要是生气，我替你揍他一顿，只要你发话。”
    许念摇摇头，“算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护着他，他有什么好的？刚才还……”说到一边，褚赫气的没说下去。
    “好啦，咱们要不先回去吧，都湿身了。”
    褚赫忍不住一笑，“这个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走吧，咱们赶紧回去，你可不能感冒生病，还得照顾团团呢。”
    “嗯，走吧。”
    褚赫扶着许念起身，拿了自己的外套再给许念披上。走了两步，许念转头看向霍燃说道，“你们也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吧，别冻着了。其实我有个问题挺想问你的，不过还是算了吧。”
    许念一笑，那眼中的苦涩让霍燃的心像是被紧紧握着又松开。
    直到看到褚赫和许念离开了宴会现场，陈绵才走到霍燃身边，说道，“你要是想去追，就去吧。”
    霍燃视线没有收回，回道，“我好像失去那个追的资格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陈绵，说道，“咱们也走吧。”
    陈绵抿了抿唇，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撒谎的。我就是突然一时有点嫉妒，想让你们分开的彻底点。我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卑鄙的要命，你要是生气，骂我两句吧。”
    “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霍燃！我连让你骂我两句的资格都没有吗？你好歹对我生气，还能证明你对我有情绪。我不想只是因为救你一命，然后绑着你一直在我身边。”
    霍燃反问她，“那你希望我怎么样？我其实不怪你。”
    “什么？”
    “我怪的是我自己。”霍燃说道，“你有你自己的立场，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我没什么要怪你的。可是我有那么一刻，却相信了你说的话。我相信了，是许念，我孩子的母亲真的推你下去。以至于我下去救你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她也在水里。如果我那一脚没踢过去，如果没有人发现她也在泳池里，那么就是我害了她。褚赫说得对，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确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头一次在她面前有些自惭形秽，为我那样的心思而感到羞耻。所以，我有什么资格追上去呢？”
    陈绵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霍燃说完，直接走在了前面。
    陈绵默默的跟了上去。她发现，她离着霍燃已经越来越远了。
    ——
    褚赫开着车，时不时的转头去看许念。许念自从上了车，一直一言不发。她转着头，一直看向窗外。
    车内打了暖气，他们的身上一会儿就暖了起来。
    褚赫故意探了手去摸了一下许念的额头。
    许念转头看他。
    褚赫笑嘻嘻的说道，“没发烧，要不然我回去没法和我干儿子交代啊。”
    许念笑了一下，说道，“你这么怕你干儿子呢？”
    “要不然呢？我干儿子一切都好，你就会开心。我可不得看着我干儿子的脸色么？”
    许念又笑了一下。
    “身上都暖起来了吗？真的确定不去医院？”
    “我没那么娇弱。回去吧，我想团团了，现在就想抱抱他。”
    褚赫假装无意的问道，“你刚才想问霍燃什么问题来着？我还挺好奇的。”
    “没什么。”说完，又继续转头去看车窗外。
    窗外车水马龙，她一直不断的想着霍燃的脸。
    她想问的其实很简单，也很幼稚。
    如果当时知道她和陈绵都落入了水中，他会选择救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