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的话题看似就这么结束了，谁也没有再提起。许念连着丧了好几天，精神都不太好的样子。许瑞凌以为她只是孕期的正常表现，只关心了她的身体状况，也没想太多。
    霍燃给许念打了电话，“我晚上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吃饭。高驰研究了几个新菜。”
    “不用了。张姨给我煲了汤，下午就在开始弄了，我回家吃就好。”
    “晚饭过后我来陪你散步。”
    “天太冷了，我不想走了，只想早点睡觉。霍燃，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霍燃顿了一下，问道，“许念，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了什么问题？”
    “没有啊，很好啊，霍燃你不要想多。我不和你说了，我手上还有一些工作。”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霍燃看着手机，愣了几秒。
    瑟瑞娜假装过来倒水，凑近问道，“你好像好几天没出门陪念念了。”
    霍燃犹豫了一下，说道，“妈妈，我好像惹了许念不开心了。”
    瑟瑞娜立刻说道，“儿子，相信我。在观察人类情绪方面，你天生少根筋。当你觉得惹了念念不开心的时候，念念或许早就在那边暴跳如雷了。你千万不要嘀咕了你惹别人生气的能力。”
    霍燃，“……”
    瑟瑞娜成了知心大姐姐，推着霍燃到沙发前。
    她坐下来，语重心长的问道，“和我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念念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孩子。”
    霍燃没有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
    瑟瑞娜急了，语重心长的样子不过保持了十几秒，她问道，“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要是等你察觉出出问题，可能念念已经跟人跑了。”
    霍燃问道，“她已经有孩子了，还会跟别人跑？”
    瑟瑞娜忙说道，“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孩子从来不是束缚一个自由女性的绳索。想当年，我怀着你，不是照样能把霍启泰给踹到一边去么？”
    霍燃说道，“妈妈你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霍燃决定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瑟瑞娜。
    “她说要做彼此的家人，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妈妈，我拒绝了她。我说，再等等。”
    “燃燃，你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脑子进水了？”瑟瑞娜气得站起来，叉腰骂道。
    “妈妈，她对婚礼有期待。”
    “女孩子都会有。但念念这孩子，没那么浮夸。她更看重的应该是一起过的日子。这一点，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霍燃点头，“我知道。”
    顿了一下，他说道，“她有她自己美好的幻想，我想让那个梦成真。但现在，我还办不到。”
    “可是你这么拒绝了她，那是很伤人自尊心的。你就不怕念念生气，以后再也不愿和你结婚啦？”
    “妈妈，相信我，时间不会太久。我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无论如何，让一个女人等，都不是绅士的行为。燃燃，念念是个好女孩，你应该好好珍惜她。”
    “我会好好想想。”
    瑟瑞娜拍了一下霍燃的肩膀，说道，“你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必要的时刻，我老妈我会为你挺身而出。”
    霍燃，“……”
    瑟瑞娜再去吧台倒水，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在国内用的手机号知道的人很少。
    瑟瑞娜皱了皱眉接通，然后挂断。
    “儿子，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霍燃看她，“你保养的一向很好。”
    瑟瑞娜摇头，“保养得好还不够，不行，我得去美容院一趟。上次回来，我好像带的衣服也不多，看来还得去购物商场一趟。儿子，卡给我。”
    霍燃皱眉，“妈妈，你要干什么？”
    瑟瑞娜说道，“我的情敌公然找我了。这么多年，我想见她很久了，没想到她主动找上门来了？”
    “聂岚？”
    “不然还有谁？所以我要以最完美的姿态面对她。她年纪比我小几岁，但我有信心。比较气质这块，我拿捏的死死的。”
    霍燃扶额，说道，“依着你的身体状况，我不建议去面对她。而且她要说的话，可以想象出来。”
    瑟瑞娜说道，“儿子，你得理解我。我以前不去找她，是保持我的风度。如果她现在找我，我不去的话，那岂不是显得我认怂了？我这辈子可不能做认怂的事情。你爸我都能面对，她一个女人，没什么问题的。”
    “你确定？”
    瑟瑞娜露出哀求的姿态，“就让我去吧。我又不是圣人，不可能对她没恨意。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也好。也让我爽一下，知道霍启泰娶得女人一点也不如我。”
    霍燃快被她逗笑了。
    但他依然担心瑟瑞娜的身体。他不能断定瑟瑞娜在面对聂岚这个女人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毕竟瑟瑞娜自己说的，她其实不是圣人。
    可是霍燃也不想瑟瑞娜一直憋着。那么多年的情绪，让她发泄一下也好。聂岚这个女人端着架子，很多话宁愿藏着也不会表露，她的嘴肯定还不如瑟瑞娜。瑟瑞娜在m国实在是太放得开了。当街和几个醉汉能吵架，也是没谁了。
    “卡给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妈妈，我支持你。”
    瑟瑞娜捧着霍燃的脸亲了一口，说道，“妈有你这个儿子，早就赢了她了。我这回就去拼儿子去。”
    瑟瑞娜已经准备出门了，霍燃叫来了宋唯，让她全程陪同瑟瑞娜，见机行事。
    ——
    三个小时后，在一家高级会所内，瑟瑞娜见到了这位情敌，聂岚。
    会所是聂岚自己开的，平日里招待的都是有钱或者有权的人，规格很高。
    聂岚翘着腿，正在喝茶，看到瑟瑞娜被人引着进来，依旧坐在那里。然后吩咐服务员，“给这位女士来杯咖啡。”
    瑟瑞娜坐到聂岚跟前，把包放在旁边，说道，“聂岚，初次见面。不过你在我生命里已经活了三十年了。”
    聂岚浅笑，“彼此彼此。”
    瑟瑞娜说道，“看来我们俩对彼此都不陌生。”
    聂岚说道，“如果不是有必要，我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要见面。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其实挺好的，是不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从m国回来。哦，听说是你身体不太好，回国做了手术？其实m国的医疗水平也很高吧？实在不用这么费事的。”
    瑟瑞娜笑了一下，说道，“你说话喜欢一下子说那么多吗？年纪大了，就得慢慢说，不要考验自己的反应力，也不要考验对方的记忆力。我以为你比我年轻好多呢，今天一看，我们俩也差不多嘛！不过看得出来，你挺注意保养的。但女人嘛，不服老不行的。”
    聂岚对瑟瑞娜的话，不为所动，说道，“自然地老去当然是好的。但是我有条件让自己老的缓慢一点，老的优雅一点，有什么不对吗？怎么，瑟瑞娜，你在国外住了几年，已经堕落到去羡慕那些皮肤暗黄又粗糙的老妈子了？”
    瑟瑞娜哈哈一笑，说道，“那倒也没有。就是单纯的对你有点失望。霍启泰当时把我骗到m国，我以为娶了个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看到你，我觉得，哦，比我差了不是一点点。sorry……”瑟瑞娜装模作样的捂了一下嘴，“我在国外待久了，说话不知道拐弯抹角，你别介意。我看你也不像是不服输的人。”
    服务员上了咖啡，然后退了出去。里面的气氛到了冰点，服务员一点不敢多呆。毕竟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霍太太不好。这女人到底是谁，实在是令人好奇。
    瑟瑞娜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大概完全能理解当初霍启泰要娶你，纯粹是为了利益。”
    聂岚的脸色变了变。
    瑟瑞娜说再多，聂岚都会有天然的优越感。毕竟这个女人的男人现在是自己的丈夫。可是瑟瑞娜的话，有点打到了聂岚。她内心里知道，霍启泰不为利益的第一个女人，一定是他内心里真正爱过的女人。
    瑟瑞娜知道聂岚可能在酝酿着什么话要对她说，呵呵一笑，说道，“哎呀，我好像说跑题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哦，为什么从m国回来。哪有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在这里，我回来，不是天经地义的么？难道我已经被剥夺了回国的权利？”
    聂岚已经不太想和瑟瑞娜废嘴皮子，她看出来，这个女人是有备而来的。指不定在路上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
    聂岚说道，“我们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