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突然降临,可明明现在是白昼。
我抬头,是日全食!毫无征兆的日全食!一分五十秒过后,天地间一片血色,这与普通的日全食根本不一样!
胸口无故一阵揪疼,我想起几月前半夜做的那个梦,也跟现在一样,猩红一片。
据我所知,几千年以前也发生过跟这一样的情况——红染天地。那次发生这样的异象之后印证了当时的红色,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那这次,会不会也跟几千年前一样,是某种预兆?
没有人知道那时是由什么引发的战争,每个人都疯狂的在收割别人的生命。
我握了握拳,想到梦中被红色液体沉浸的啊雪,我定要竭尽所能保护好他,还有师父、黑炽、凰。
这世陆地只有两块,呈南北相望状,中间仅一条宽阔的河流相隔开,如果发生什么,根本无处逃脱,只能硬抗。除了自身要强大之外,队友们也必须强大起来,只有这样,如果真有那么大乱的一天,也能增加活下来的机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保护好所有人。
待红色褪尽之时,便不断浮起无数硕大的蒲公英遮挡了天空,白代替了红。
“准备战斗!”我们本来在镇上谈论两月前群英荟聚的事情,这突然发生的异象终止这次的讨论。
“是!”
此时正值三伏天的中伏,是最最热的时候,而且是又湿又热,典型的‘桑拿’天气。
蒲公英鬼浮空后就静止了不再有所动作,我掏出28斤凝聚风属性作为子弹瞄了下开了一枪。子弹本身的射速加上又是风属性,所以速度极快,但几乎在枪响的同时,我瞄的那蒲公英鬼立马动作了起来,它们飞速散开而后再聚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阳光透过它们的毛絮零落照射下来,我看了看天,发现蒲公英鬼并不是占据了整个天空,而是毫无规则的东一大片西一大片。
突然蒲公英周周的伞絮(种子加上白色冠毛结成的绒球)纷纷脱离,如炮弹般飞速射下不断落在笼罩住镇子的阵法上而后炸开,阵法在伞絮的攻击下不断闪烁着赤光,我结了木阶梯飞快冲了上去,我刚奔两步就发现自己已经腾空,一看是啊雪揽住了我,我们相视一眼后我直接扛枪用火子弹击向蒲公英。28斤经过淬炼后已经能抗住蓝火的特殊高温。
蓝火子弹射出后分成十份攻击不同的地方,一旦碰上伞絮就一定会大片燃烧!然而伞絮周围突然浮起光晕,而后包裹住伞絮,就像铠甲一般。每个铠甲的性能好像都不一致,因为十份蓝火分明都击中了,但是只有两块区域开始燃烧,三份毫发无损,剩下的只是将那片区域的铠甲烧去了而已,伞絮并未受到伤害。
铠甲?“啊雪,你试试?”我侧过头去,却发现啊雪表面已经覆盖了一身非常合身的赤光铠甲。
“啊雪,是不是就像使用盾一样去驱使属性凝聚成铠甲的样子?”
“不是,并不需要我做什么,我就默念了一遍铠化。”
“哦。”我也默念了一遍铠化,却没发现任何变化,我有些沮丧的同时猛的发起蓝火击向天空。
“咳......咳咳咳。”依旧能咳出蓝火,不过已经少了很多了。
“安!”
我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
天空一片耀蓝色。
絮什么的怕火,而我的火属性又十分特殊,所以这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天空不断传来爆炸的声音,而后渐渐静寂下来,恢复往常的样子。
“得收拾下个地方了。”我话音刚落,就见其他地方的蒲公英迅速散开而后消失。
啊雪身上的铠甲散去,我们落回镇子。我将啊雪能铠甲覆体的事情跟跟大白他们说了下,他们身上纷纷出现十分合身的护体铠。
“想必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几千年前的一次特殊的天狗食日吧。”我望向底下一众队员,他们中有很多级别已经有我这么高了,有些等级比我还高。自初次异象发生之后虽然鬼师没有丁点变化,但是鬼等级的增长速度简直可以用青云直上形容。而我依旧被遗忘,我的修为没有暴涨,铠甲覆体我也做不到。
众人点了点头。
“我们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生那样悲惨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很努力,但是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们能更加努力!当我们都站在巅峰的时候!谁也不能妄自擅夺我们的性命!”
“是!”
我握了握啊雪的手,坚定的看向我的队员。
两月前结束比赛后鬼师精英团并未成立,不过前十名每人在机构处挂了个虚职,若是传召则务必汇合。当然,是有酬劳的。
回家后我收拾行囊,准备去西北方向查探一番,那边屡次出现异常,跟这些异动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些关系。
“爹。“
我侧过头,“嗯。怎么了凰。”
“师公的宝贝,那些花,枯萎了。”
“什么!枯萎了?”我放下正在收拾的行囊就要冲出去,“我去看看!”
凰一把拉住了我道:“师公不让我跟你说的。”
我顿住脚步,强迫自己静了下来问:“刚刚发现的吗?”
“嗯,我跟黑炽无意发现的,然后就跟师公说了,师公应该把那些枯萎的花处理了吧。”
“嗯。”
“爹,你收拾行李要出门吗?”他试图转移话题。
“嗯,你跟小爹他们在家好好守着,我出去就回来。”
“我想跟你一起去。”
“嗯?”我一回头,就见凰向外跑去。
彼岸花本身就是靠师父的属性滋养才得以存活,现在枯萎了,是不是说明……
不行,我得去看看师父。
我正踏着步子向外走去,刚好凰抱着黑炽进来。他道:“爹,黑炽也想去。”
我一愣,这是搬‘救兵’去了么?“我不同意。”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冒险。
黑炽道:“嘿,凰会隐藏气息,就算我们跟着你你也不知道,万一我们发生了点什么怎么办?还不如在你眼皮底下呢,爹啊,您说是不?”
“强词夺理,不去不就没事了吗?”
他倒是倔上了:“除非你把我们关起来。”
“我去趟你师公那,回来就把你们关起来。”
“师公出去了,去哪不知道。”凰道。
“那我去看看花。”我快步寻找着禁地,却发现无论无何都找不到了。
肯定是师父将禁地隐藏起来了,怕我们看见了担心么?
就这样出门我根本不放心,虽然就算我在也不一定起到什么作用。我踱步来到凰的果园,园前有藤椅,我坐下开始思考。从我初来到这一世到现在的所有,我经历过的跟我所知的,我希望能从中得到哪怕一丝丝有用的消息。
我发现,所有异状都是在我来到这边后开始的,我不得不再次思考起我的存在是否真的打破了某些平衡。难道真如西北派所言‘我们的队伍天地不容’吗?也许只是我的存在天地不容吧?
“钟离安!”
“啊?”我抬头,是师父。“师父。”
“你耳朵又不好使了?”
我平静道:“师父,您说我的存在是不是改变了什么轨道走向?”
“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但是鬼本身就是不被人间允许的存在,善恶划分我们一直被划在恶的一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没有谁的存在是必须被抹杀的,一切都是看个人的造化罢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又有谁能拿得住标准?一个人走在路上先是刮来顺风再刮逆风那这顺风就是善逆风就是恶吗?”
我摇了摇头。
“但是对我来说,那逆风就是恶。“师父顿了顿接着道:“对于那些恶人,除了愤怒、厌恶、蔑视之外,有时我还会有一种怜悯之情。我会想,老天把他们造就成这个样子,老天何其不仁也。讲轮回断定是前世的‘业’造成了它们今世的‘果’,有些人会替它们叫屈,因为前世的‘业’是不该由它们承担的。不过,却也可以用今世的‘业’来改变后世的命运。虽然正常来说鬼得不到救赎只能消亡,但是你又能否知道已经改过自新的鬼在消散之后会不会是进入到了另外的一个国度?说句逆天的话,谁又能保证魂魄在经过‘问灵’这一项的时候,‘问灵’一定就是对的?”
“师父。”
“多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自己是身心去感受,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我好奇道:“师父,那我在您眼里是善还是恶?”
师父瞥了我一眼道:“恶,十恶不赦。但是不管在我眼里你是如何的罪恶滔天,你在啊雪心里始终都是善。”说完这句时师父已经不见,我甚至忘了问师父身体的情况。
善......与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