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qi)树给(ji)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qian)连,摩诃迦叶(she),摩诃迦旃(zhan)延,摩诃俱絺(chi)罗,离婆多,
……。
如是等诸大弟子。并诸菩萨摩诃萨:文殊师利法王子,阿逸多菩萨,乾陀诃提菩萨,常精进菩萨,与如是等诸大菩萨。及释提桓因等,无量诸天大众俱。
尔时佛告长老舍利弗,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
我在有节奏的敲木鱼声中惊醒过来,我摸了摸全身发冷的自己,已到四月,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按理说是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脑中响彻着经文,声声敲木鱼声仿佛重重叩击在我胸膛一般,让我很难受。我起身看了看睡在里侧的黑炽跟大黄,披了件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天仅蒙蒙亮,院中露水凝重,我拿布走到石桌前擦了擦桌椅后落座。回想了下从初来至今所经历的一切,包括所见其他似真似假的事情,这些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感觉有些不真实。师父、啊雪、黑炽、大黄、大白它们、刘昌毅、还有南宫慕云、涂子澄、涂子期。他们出现在我这一世的生命中,使得我不再孤独,使得我的生活多彩,我感谢他们。
我敲了敲头,我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感觉接下来要说遗言什么的。呸呸呸……
我拢了拢衣物,抬头看了看天,抛开一切思绪后就剩啊雪的身影怎么甩也甩不掉,并且越来越清晰。
我想他,尽管我们基本上天天都在一起,可思念依旧如潮水般吞噬着我,包围着我。突然觉得南宫慕云很可怜,可是我无法回应他。
“哎。”我叹了口气,起身来到车库,推出那辆啊雪曾经带过我的自行车出了阵。为了以防万一,我聚了两个小木轮在后轮左右两侧,然后用木杆支撑住它们,这样我就不会失去平衡了。
我在自行车头前挂了个雷灯笼用以照明,接着蹬上自行车,当然,我只在镇子上转悠。
路边花圃开满了鲜花,柳树已经长出枝叶。不再是我捉蛙鬼时那萧条的景象,它们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就在我感叹时过境迁之际,我听见了像是凿铁的声音。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仅四点五分,这个点谁会在忙碌?
我下了自行车,将车停靠在一边,轻手轻脚的就顺着声音过去了。可就在我越来越接近声源之时,那声音嘎然而止了。我赶紧左右找寻了一番,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头突然疼痛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而出一般。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该死之人!”……
在我耳畔不断响起的声音震耳欲聋,有什么在撕扯着我的身体般。
“杀了他!杀了这丧心病狂的恶鬼!”“杀!”“杀!”“杀!”……
眼前景象突然全都变了,呐喊声就在我周围响起,我挤在人山人海中无法动弹,前方不远处是个高台架,上面跪着一个人,一身纯黑。
“杀吧。”随着他这句话出口,我周围的人更是疯狂了。那人逐渐抬起头,看不清,很模糊,像是雾里看花般。我努力盯着他,我想知道他是谁,迫切的希望知道!
剜心之刑。
有东西从那人脸上脱落下来,在我终于看清那人的脸时我的表情瞬间凝固,那一脸淡然却又似乎万般不舍的不是我自己又是谁!
我不可置信的使劲擦了擦双眼,是的,就是我!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渐渐的我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四周一片黑暗,我仿佛陷入了无底深渊。
我不再思考,黑暗包裹着我。
所以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吧,我从未出去过,所以我现在还在封印中么?
“安!你怎么了!安!”
安?哦,对,我是钟离安。
我怎么了?哦,对,我看到自己被处决了。
“师父,安这种情况有些像灵魂出窍,但是他本身就是灵魂体状态。”
“他的样子有些像中毒,面色有些青黑。”
“中毒?”
“照理说不应该,除了彩虹豆他别的也吃不下去。”
“师父,你是怀疑他是食物中毒吗?”
“我的猜测,他一直都特馋,你不也知道?但他现在情况又特殊,我猜他是不是忍不住偷吃什么了。”
“对了,在秘境中安吃了一块东西,在那边算是土壤的存在。他带了块回来给我,我现在去拿。”
我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但是我睁不开眼。
没过多久啊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师父,那东西蒸发了。”
“容器你检查了吗?可有异样?”
“并没有。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这东西应该是关键,你出去候着吧,我试试其他办法。”
“我在这给您当助手。”
“无需。”
过了好半晌我才又听见啊雪的声音:“是。”
一下子安静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钟离安。”师父顿了顿,“你现在若是清醒着就动下右手大拇指。”
清醒着吗?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我现在回到了现实么?我试着动了动手指,想来是刚刚我无意间动了动被师父看见了吧,但是为什么要支开啊雪呢?
“你试试看能不能说话,能的话直接说,不能的话随便动两下。”
我没做任何反应,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父。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不敢回复我,对吗?让我猜猜,若你真的想起什么了,却又不敢或者不肯给我回应,那定是跟我有关,是想起子扬了么?就是那棺中之人。”
师父他知道我去过花海了!他......定也知道是我杀害了棺中之人,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跟啊雪一起等我?
“我不确定你想起了哪一段,应该是不美好的一段吧。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你现在就是在逃避,你想推卸责任?不想承担?所以不愿醒来面对我?或者是其他人?还是你自己?”
“师……师父……”我着急又艰难的终于出了声,有些破音。有些能动了,我睁开眼可视线里一片黑暗。
无人回我,我感应不到任何人,但我猜测师父就在我身边。
我颤抖道:“他......他,真的......是......我师父吗?”
时间过了许久,也许等待就是漫长的,我听到一句:“是。”
是……
“师父,我......我......”我泣不成声,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祁落师父。
彼岸花,开彼岸,花不见叶,叶不见花,两不相见,永世轮回......
禁地里的彼岸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钟离安,都过去了。”
“师父,我是罪人,对不起。”吴子扬师父,对不起。
“你的确是个罪人。”
“如果杀了我能让您的痛苦减轻,请您杀了我。”我摸索着起来就要跪着。
“杀了你?”他一把将我挥的躺了回去。
“是的。”我一脸决绝。
“寻你这么多年工夫只为找到你再杀了你?”
我痛苦道:“但是是我杀害了师父啊!你们不该救我......不该......救我......”
“原来你是想起了这段,他并非你所杀害,你不必自责。”
“真的吗?”此时的我就像是一潭死水,突然被灌入了新鲜的山泉般,我胡乱抹了抹双眼。
“我还以为你眼睛怎么了,至于他,大概是我们有缘无份吧。”
这是师父第一次跟我说及他个人的事情,也是师父第一次跟我说了这么多话。“师父们很般配。”
“哼,那是,想当初我可是天下第一美......咳,你怎么那么多话!”
“抱歉师父,我太开心了。”
“你有心吗?”
“没有。”有的,给啊雪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妨碍我研究!”
“我在师父的研究所?”
“什么研究所?哦,对,研究所。行了,赶紧走!”
“可是我现在看不见路。”
“啊雪!进来将他弄走!吵死了!”
“是,师父。”我听见啊雪应道。而后有人将我抱起。
我......我被啊雪抱着出去的?!
“啊雪,你赶紧放我下来。”
“为何?”
什么为何?我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能让别人这么抱着!“我腿麻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远点!”身后传来师父的怒吼声。
“是,师父。”啊雪应完后我感觉身体一阵腾空,耳边传来风声,想来是啊雪飞了出去。
“啊雪,我想去禁地,就在外面就好,我不进去。”
“好。”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缘,注定生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