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天尚亮,韩斗庚便可劲的拍着钟离安的门。
钟离安刚收拾妥当,他开了门,道:“怎了?”
“大哥!绣楼塌了!着火了!他们说那火扑不灭!”
平江的房子虽与京里的院子不甚一样,可也只是造型与装饰不同而已,没有道理起火扑不灭。
韩斗庚摸着下巴道:“听说昨天抛绣球的姑娘好像没出来,大哥你说是不是她做了恶事,然后老天罚她,所以才会孽火焚身。”
“这事你们莫管了。”钟离安淡淡道。
“哦,对了大哥,我昨日见这儿水域颇多,我们去游湖吧!听说平江偶尔会出现水仙子,运气好的话还能碰见水仙子牵姻缘嘞!”韩斗庚嘿嘿笑着搓着手,脸上那有些猥琐的笑与他清秀的模样一点都不符。
这时小竹也来了,他恭敬的对钟离安道:“公子,属下刚出去查探了一番,昨日路过的那绣楼起火了,且无法熄灭,起火时间应在夜半。另绣楼里共有仆人三十五人,只有十人奇迹生还,其余连同那女子皆未能逃出来。”
钟离安垂眸,韩斗庚接着小竹的话道:“你少说了一样事。”
小竹瞟了他一眼道:“那你倒是说说,是何事?”
“该女子的养父养母于今晨双双上吊身亡了,且他们面朝绣楼方向。”
小竹皱眉:“这其中有关联?”
“自然有!她父母未发迹前捡到她时,他们本身也是有孩子的,可这女子自小性格泼辣,那她养父母为什么要捡一个如此有性格的孩子呢?后来他们自己的孩子不慎跌入湖里死了,这女子便更甚之了。”
“这与她养父母上吊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你为什么不想想明明他们自己有孩子还要领养她?是因为她根本不是捡来的,而是他们亲生的!”
小竹:“你怎么可以断定她就是他养父母亲生的?”
“我去了那夫妻的主卧,发现了这个。”韩斗庚说着掏出一封信接着道:“那女子虽然泼辣,做事也狠厉,不过还是很听她父母的话,她父母从她被捡来后就培养她琴棋书画,只盼她长大钓个金龟婿好扶持她弟弟,哪怕后来她弟弟死了,他们家发迹了,也没打消让她钓金龟婿这个念头。
可她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意中人,然谁知那意中人是个花花公子!占了她身子后便抛弃她了!她父母可不管这些,再后来她便离家出走破罐子破摔了,等她回来的时候,突然就有了身手,武功还不弱。可自她回来后啊,莫名其妙的就有男子失踪了,人数还不少。再后来,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子了。”
“你打听的还挺多。”小竹道,“照你这么说她父母是因为愧疚而死?或者是害怕她变成厉鬼找他们?”
“肯定是!对了我还发现了这个。”韩斗庚说着从袖笼里掏出半支断箭。
钟离安看过去,心里一顿。
韩斗庚将信交给钟离安,钟离安看过后又看向那支箭矢,断箭尾端那撮黑色绒毛……不会错,赫然就是与之前在山寨时出现的那支一样!箭上还带有血迹,血迹已经干涸,看时间应是过了很久。钟离安问韩斗庚道:“你这箭矢从何而来。”
韩斗庚指了指信道:“盒子里拿出来的,跟那封信一起。”
“那夫妇住在何处?”
“离绣楼不远处向东有座漆花的房子便是。”
韩斗庚话音刚落,钟离安便不见了身影。
绣楼向东……
钟离安寻找着方向,却发现那座漆花的房子也着起火来了!
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支断箭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子父母那?
大火烧的很旺盛,钟离安进去不得,从韩斗庚回来距他到这边并没有过去多久,那便是有人故意浇了油,否则绝对不会烧的这么快。
钟离安握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他回了客栈,这时福伯也起来了,他看了眼三人道:“公子今天有何打算?”
钟离安平静道:“韩斗庚说想游湖。”
韩斗庚嘻嘻笑道:“我们去找水仙子!”
“水仙子?你信这个?”福伯皱眉道。
“那是自然!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让我遇见水仙子!我的真命天女!快快显现吧!”
福伯与小竹白了眼韩斗庚,钟离安有心事向来都压在心底不会露出分毫,就见韩斗庚拉着钟离安道:“大哥,我们快走吧!对了洛侯呢?”
想起昨天晚上四更天时他还未睡,钟离安道:“让他再睡会吧。”
“老头子我就不去了。”福伯笑道,“洛侯兔子胆,我们都不在了他估计会害怕。而且我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
钟离安:“好,那便有劳福伯照看洛侯了。”
小竹本来想拉住韩斗庚示意他让钟离安一个人放松放松的,可见钟离安应了下来,便也不在多言。
韩斗庚似乎早有准备,他径直带着钟离安与小竹来到一片湖边。
笼罩在湖上的雾气此时已经褪去,仅山峦间隐隐可见似薄云样的雾懒散的绕着山儿。此时无风,水平如镜,幽绿的湖水清晰的倒映着天上白云和连绵的山峰。
心不由得也随着此景静了下来。
几人租了小船,划着浆便下水了。
韩斗庚不知在哼着什么曲,抑扬顿挫的,小竹道:“你别哼哼唧唧的行不?”
“你懂什么?这叫意境,你就是嫉妒我。”韩斗庚扁嘴道。
“嘁!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
韩斗庚白了眼小竹,“你嫉妒我英俊潇洒,嫉妒我比你会唱歌。”
“你脸上是不是砌砖块了?这么厚的皮?”
韩斗庚再次翻了个白眼转而眯笑着对钟离安道:“大哥,我给你唱首歌吧,我唱歌很好听的,能引鸟儿共鸣嘞!”
小竹啧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有这个本事。”
钟离安抬头看向韩斗庚,韩斗庚站在船首清了清嗓子道:“大哥,我自己编的,不好听不要见怪哈!咳咳……天晴哟~有白云哟~白云上站着俏人儿哟!我抬头把那云儿望嘞……”
韩斗庚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很普通的少年音,可是他唱歌却很有一股吸引力与感染力,仿佛真的有那么一对璧人在遥远相望却不得相拥般。
‘啪啪啪’
有鼓掌声响起,“唱得不错!”
韩斗庚侧头,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湖面上不知何时竟是多了许多船只。
他顿时黑了脸,谁特么唱给你们听了!
“把那个唱曲的抓起来!剩下两个,格杀勿论!”
等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么?
钟离安面无表情将放置在一旁的浆握于手中,就见他伸手轻轻一挑,那两条刚要接近他的小船顿时被翻了个底朝天。
小竹剑已出鞘,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突然,自水里又飞身上来许多身着黑衣的人,他们将湖中心的小船包围了起来。
周围小船开始围着钟离安他们转着圈,突然船上人全数暴起,举剑袭来,一副要将钟离安穿成刺猬的架势。
钟离安反手握住浆柄,一脚踢开所乘坐的小船后旋身而起踩住众剑,而后快速转了个圈,浆叶顿时给他们一人来了个大嘴巴子。
他落下,足下轻点水面,竟是如履平地般轻快自如!
有一人使了眼色,他们顿时分成两路想要各个突破。
钟离安飞身落回小船,以浆击水,水花四溅,离他们小船最近的人顿时皆被定住了身形。
“没想到短短月余不见,将军武功竟然又进了一大阶!真是令人望尘莫及!在下佩服!”
听这口气此人似乎与钟离安打过交道,韩斗庚快速在一众人脸上略过。
钟离安未说话,想要他性命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看了眼小竹,小竹快速捂住耳朵,韩斗庚跟着小竹不明所以的也捂住了耳朵。就见钟离安抬手至唇吹了个长哨,长哨声音尖锐刺耳,又似鬼哭狼嚎,以钟离安为中心的湖面顿时震荡了开去,仿佛有狂风大浪一般掀飞了无数小船!
实力不济者当场七窍流血,目光呆滞,待平静后对面便只剩寥寥三人依旧好好的站在船上。
那三人颇有默契的同时执剑,只见那剑尖闪烁着寒光,似铮铮狂啸着的寒狼凶恶的扑向了钟离安般。
好剑!
钟离安四尺长剑出鞘,就见他以一敌三用剑尖将那三把剑向上挑了去,而后探身,扬剑一招‘雁飞’将三柄好剑齐齐削去剑尖!
那三人几个起落落到那些只底朝天的小船上,相视一眼,运起内力将断剑刺向钟离安,而后纷纷跳水逃走。
远处有两人正静立着看着钟离安,直到那三人逃匿。其中一绝色男子一声赞叹:“好功夫!之前他去恶塔时我便有留意,子扬,那人天资恐怕还要在你之上,不过这剑法嘛,稍有不足。我倒是对他那声长哨比较好奇,想必江湖上传言他一声怒吼震退三军确有其事。哎,子扬,你干嘛去?”
吴子扬头也未回道:“与他比试一二。”
“哎!那你莫伤着他了啊!不然我那徒儿非找你拼命不可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