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与福伯已顺利的跟钟离安汇合,只是在见到洛清漄时有些微微的讶异,不过也就一瞬而已。
“参见洛侯爷。”两人行礼,可洛清漄却往钟离安身后一缩。
钟离安将洛清漄拉到前面来对二人道:“此事说来话长,他才是洛清漄,京中那个是假冒的。”
福伯若有所思的点头,并未说话。
洛清漄虽是明妃胞弟,却比明妃小了许多,传闻他三岁便能诗擅赋,可他十岁时遭遇了一场绑架,至此后性情大变。
福伯暗暗看了洛清漄一眼,如此说来他十岁时恐怕就被人调包了。他又与钟离安同年同月,既然京中那位是假,那这位正主便在外流浪了七年。可是以洛清漄这等相貌,如果在外流浪早该被人发现。除非……
左右不见第三人,钟离安道:“韩斗庚呢?”
福伯淡定道:“我们分头行事,他继续去查天元合一教的事情,我们二人先来与公子汇合。”
钟离安点头。
福伯顿了顿又道:“公子此去祁门可还顺利?”
钟离安略垂眸道:“他……无碍。”
“既是无碍,那便最好不过了。”
钟离安转移话题道:“多日前我到过你们做过记号的一处山顶,那山内有玄机,我见你们所做记号断于那附近,还以为你们出了事。”
福伯道:“公子所说的可是群山正中最矮的那座山?”
洛清漄面色惨白,紧紧抓住钟离安的袖摆。
钟离安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他摸了摸洛清漄的发顶示意他不必害怕,而后道:“嗯,就是那座较矮的山。”
福伯看了眼洛清漄的发顶,又看了眼钟离安,以为钟离安是在打比喻,他道:“那山的确要矮些,不过玄机我们几人倒是没发现,我们只是跟着两男子来到那附近,然后就跟丢了。公子刚说那有玄机,是何玄机?”
见洛清漄身子在颤抖,钟离安垂下眼睑道:“那山里原先应该有什么,只是我后来去的时候见山塌了。”
福伯略有疑惑的看了眼钟离安,他觉得事情定然不止如此,不过既然钟离安不说,他便也不问,只是瞥了眼洛清漄紧抓着钟离安袖摆的手道:“天元合一教的线索恐怕是断了,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要送洛侯爷回京吗?”
钟离安摇头道:“且先不回去了。”他看了眼洛清漄的发顶道:“洛侯便先跟着我们吧。”
福伯点头道:“也好。”
见洛清漄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钟离安对福伯与小竹说道:“我带他出去走走。”而后便朝门口走去。
洛清漄亦步亦趋的跟在钟离安身后。
出了客栈,今日的街道略显清冷,洛清漄垂着头,就这样拉着钟离安的袖摆一步一步跟着。
走了一段距离后钟离安沉声道:“洛清漄,你现在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你总这样跟着我实为不妥。”
朝中这些年暗涌不断,他姐既然为明妃,他们家族作为外戚,这些年在朝堂中也混的如鱼得水,他回京了也断然要面对很多事情,自己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
见洛清漄没反应,钟离安驻足,望着他低垂着脑袋的发顶道:“你可听到了我刚刚所讲?”
洛清漄点头,又摇了摇头。
钟离安见状问道:“那你想如何?”
可洛清漄只是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洛清漄。”钟离安唤道。
洛清漄抬头,却是红了眼眶,他小声哽咽道:“对……对不起,我……我……”
钟离安垂眸,洛清漄十岁被劫,这些年也许一直活在黑暗之中,如果换做是自己……怕是早已化为黄土一捧了吧。
思及此处,钟离安拍了拍他的肩缓了语气道:“明日起你便跟着小竹,以后他教你习武。”虽洛清漄现在才开始习武已然过晚,但学些用以防身还是可以的。
洛清漄抬头看着钟离安,点了点头。
“来人呐!抢劫啦!抢劫啦!”
远处有道身影朝这边狂奔而来,钟离安在其到自己身边时身子微移快速准确的点了他的穴,可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洛清漄被人扛起劫走。
四尺剑出,只见剑光一闪,那人顿时软了下去。他飞身在洛清漄落地前接住了他,解了他的穴。洛清漄紧紧搂住了他,因害怕而止不住浑身颤栗。
“是我大意了。”钟离安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妄想在他手下将人掳走。
“公子真是好身手呢!”有人拍着手从暗处拐了出来,钟离安看了眼来人,未做声。
那人就是之前遇见过的男扮女装的紫衣人。他今日依旧一身女装紫衣,只是样式与上次的略有不同。
紫衣人看了眼钟离安怀中的洛清漄笑道:“难怪公子看不上小女子这等蒲柳之姿,原来已有倾城美人相伴。”
钟离安本想伸手拉开洛清漄,可洛清漄因害怕而颤抖的厉害,他无奈,便也由着洛清漄抱着了。
紫衣人挑眉,突然双手向前一甩,两条长绫似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朝钟离安与洛清漄快速射来。
钟离安扶住洛清漄的腰身,足下轻点躲了开去,然那长绫竟灵活的像是长了双眼睛般再次朝两人飞来。
不待两人落地,钟离安凌空一踏退远了些,他低头对洛清漄道:“你在这等我。”
洛清漄闻言松手,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紫衣人出招时有阵阵阴风呼啸,必定是修炼了什么邪功。
自己倒是不惧这阴风,但洛清漄身体虚弱,若他沾上这等邪风,怕是会承受不住。
那两条长绫相互缠绕着朝钟离安袭来,钟离安持剑飞身迎上以剑尖相向,长绫在碰到剑尖后化作两路想要缠住钟离安。
只见钟离旋身向上,而后于空中垂直落下,他手上速度极快,一剑三花,疾如雷霆电驰,快到紫衣人连虚影都没看清!
紫衣人立即收回长绫袭向俯冲而下的钟离安,可就眨眼工夫,手中长绫化为碎屑!他赶紧后退!
钟离安犹豫,持剑之手微转,剑尖一偏,由心口位置偏向紫衣人肩膀。
一声闷哼,长剑穿透了紫衣人右肩,紫衣人抬手欲给钟离安一掌,钟离安抬掌相对,紫衣人瞬间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钟离收剑,转身朝洛清漄走去,紫衣人挣扎着抬手,朝洛清漄的位置射去一支袖里箭。
紫衣人那点小动作钟离安根本没放在眼里,可洛清漄不知,他见那人抬手似乎要偷袭钟离安,而钟离安又背对着那人,情急之下洛清漄猛的推开钟离安,袖里箭刺入了洛清漄的腹部。
洛清漄强忍着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痛苦,他怕钟离安嫌弃他,便努力朝他笑了笑。
钟离安抬手朝紫衣人落地处击去一掌,可却有人将他救走。
钟离安当下抱起洛清漄,轻点伤口旁的几处穴道,几个起落回了客栈。
“福伯!快!洛清漄受伤了!”
人未到声先至。
“怎么了这是?”福伯与小竹听到钟离安的声音便急匆匆的放下手头事物赶了过来。
钟离安将人放至榻上,洛清漄面上早已没了一丝血色。见他明明痛苦的忍不住浑身颤栗,嘴上却仍旧说着自己没事,钟离安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似乎……曾经也有人也做过这样的傻事。
他抚了抚洛清漄的额道:“没事的,福伯医术很高超的,你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洛清漄缓缓的点了点头,松开了一直抓着钟离安衣衫的手。
福伯用剪子剪开洛清漄伤口附近的衣衫,检查了下伤口,而后递给洛清漄一块棉布让其咬着,可洛清漄拒绝了。
见此福伯没再勉强,小竹将福伯让他放烛火上烤了半晌的刀递给福伯,福伯开始处理伤口,他道:“这袖里箭不仅有毒且带着倒刺,好在伤的不深毒性不强,一会会有些疼,忍不住了你就咬着棉块。”
洛清漄艰难的点头。
福伯边跟洛清漄聊着边取箭头,缓解着洛清漄的紧张。
待箭头取出后给洛清漄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最后便只剩包扎了。
可洛清漄死活不愿意脱去衣衫。
福伯看向钟离安,钟离安接过纱布道:“我来吧。”
福伯点头,领着小竹退了出去。
钟离安见就剩自己与洛清漄了便道:“这衣衫反正已经毁了,就剪了吧。我就剪一圈,能缠纱布便好。”
洛清漄挣扎着想要起身,钟离安按住他的肩道:“别乱动,一会伤口该疼了。”
洛清漄闻言便不再动弹,他咬了咬下唇道:“对不起……”
钟离安无奈道:“你怎么老是喜欢说对不起呢?你没有对不起谁,倒是我还得谢谢你才是。”
“真……真的吗?”
他眼里满是希翼,钟离安点头道:“嗯。”
洛清漄很开心,好似身上的伤口都不疼了,他笑着露出那排贝齿。
钟离安扶起洛清漄,将他衣衫腰腹位置剪去一截,而后小心翼翼的给他缠上纱布,尽量不碰触到他。
洛清漄身上的吻痕已经消退,只留下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缠好纱布后,钟离安托住洛清漄的背让他躺了回去,他垂眸:“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我会按时给你换药。”
“嗯。”他拉了拉薄被,盖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身子,仿佛钟离安手指的温度还停留在他腰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