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你快看!”韩斗庚兴奋的指着前面正在路旁脂粉铺子挑选的姑娘道。
钟离安朝韩斗庚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一身着浅紫色裙衫蒙着面纱的女子聘婷立于摊前。对方似乎是感应到了两人的视线般转过头看了过来。
“大哥,怎么样?”
钟离安莫名其妙的看着韩斗庚不解道:“什么怎么样?”
“那边那位啊!”
钟离安:“......。”
小竹淡淡道:“你以为大哥跟你一样?色胚。”
“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韩斗庚说完白了眼小竹,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
小竹斜睨了眼韩斗庚道:“就你还君子呢,没看出来。”
钟离安无奈的笑了笑,正要离去之时就见那女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女子也没说话,走到钟离安身前时冲钟离安眨了下眼,而后‘乖巧’的站到了钟离安身后不远处。
钟离安微微皱了皱眉头没说话,这时迎面走来五位男子,几人上来就指着钟离安蛮横道:“将你后面的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钟离安没说话,他侧过身子往旁边让了让。
“算你识相!”那站五人中间的那人将头一歪,点了两个人道:“你,还有你,去将她带过来!”
“是!”
韩斗庚赶忙摇了摇钟离安的胳膊着急道:“唉呀大哥!你怎能见死不救啊!”
钟离安微微挑了一下眉,然后转身向路边走去。
韩斗庚跺了跺脚也跟着过去了。
靠右的路边有棵极高极茂盛的大枫树,一阵风起,落下片片火红的枫叶。
钟离安伸手接住几片落下的枫叶欣赏着,下一瞬间那两正朝女子走过去的男子便伫立不动了。
“谁!”那五人中为首的一声惊喝!
然而却无人回答他。
风依旧吹拂着,枫叶沙沙作响着不断落下,与被扬起的发丝轻舞纠缠着。
好一副叶落美男拂风佳画!
福伯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却立即恢复清明。
击打在那两人穴位上的叶子打着旋落了下来,那三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向钟离安望来,下一瞬间几人便狼哭鬼嚎的纷纷捂住双眼跪在了地上。
小竹有些激动的看着钟离安,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将军!那个睥睨天下所向无敌的将军!
钟离安弃了落叶,轻道一声:“走了。”
“是!”
韩斗庚疑惑的看了看小竹与钟离安,又转过头看向福伯,最后看了看那紫衣女子,收回目光后便跟在了几人身后。
孰料那紫衣女子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
几人行至一酒楼内入了座,那女子也不客气的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钟离安面无表情的看向那女子,却听那女子轻笑一声道:“公子莫要嫌弃小女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只能......”
“只能什么?”韩斗庚问道。
“只能为奴为婢来相报了。”
钟离安淡淡道:“我并未救你,你不用再跟着。”
“这可怎么行,小时候我爹就常说,知恩要图报,小女子怎能做忘恩之事?”
钟离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紫衣女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那紫衣女子却不以为然,饭菜很快就被呈了上来,小二自认为很有洞察力的给紫衣女子也备了一份碗筷。
钟离安没开口,小竹自然不会去说什么,福伯看了眼紫衣女子也未说话。
“来来,多吃点。”
韩斗庚大献殷勤,将自己喜欢吃的食物统统夹了些到紫衣女子面前的碗内。紫衣女子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韩斗庚,却是未动碗筷。
韩斗庚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紫衣女子道:“这些你是不是不喜欢?那我的碗给你吧。”说完便将自己面前的空碗推到了紫衣女子身前。
紫衣女子却是看都未看韩斗庚一眼,直接将碗筷推到了一边。
钟离安道:“或者你吃完就走,或者你现在就离开。”
紫衣女子嫣然一笑:“这位大侠好狠的心,外面‘豺狼虎豹’如此之多,这位大侠怎能让小女子孤身一人在外行走,实在是......实在是......哎......”
女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韩斗庚有些着急,但见钟离安不松口,便也只能暗自着急。
韩斗庚肚子委实有些饿了,他看着桌上的饭菜吞了吞口水又看了看那女子道:“那......那姑娘你随意,我先吃了。”
钟离安拿起筷子伸向他面前的菜肴,却是突然戳向紫衣女子的咽喉。紫衣女子不着痕迹的微微退了开,钟离安快速将筷子一弹,紫衣女子向后一仰躲了开去。
钟离安刚刚那一弹毫不留情,若真被碰到了话,那女子的咽喉非被戳个窟窿不可。
紫衣女子一个旋身退开几步远,只听她轻笑道:“大侠真是丝毫不怜香惜玉呢。”
小竹起身拔剑护在钟离安身边,虎视眈眈的盯着紫衣女子。
韩斗庚赶紧放下碗筷道:“大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大哥,我看她也并无恶意,有身手不是更好嘛,至少不需要我们费心去保护啊你说对不对?”
“韩斗庚,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小竹皱着眉看了眼韩斗庚。
紫衣女子笑了笑道:“既然大侠不愿,小女子也不好勉强,我们后会有期!告辞!”她说完纵身一跃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小竹正要去追就听钟离安道:“不用追了,用膳。”
小竹看了看窗,收了剑回到座位拿起筷子。韩斗庚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最终老老实实的端起了碗。
只是自此之后,韩斗庚便经常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发着呆,就算有人唤他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说韩斗庚,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是在练什么魔功?”小竹一把拉住差点坠下池塘的韩斗庚道。
“啊?哦,谢了。”韩斗庚看了眼池塘,心不在焉应了句。
“他这是害病了。”福伯道。
韩斗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捂了捂心道:“嗯,老伯,我好难过,可有良方医治。”
福伯没好气道:“你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韩斗庚沮丧道:“我这无处安放的幼小心灵哟!”
“韩斗庚。”钟离安脚步未停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日身着紫衣的并非是女子。”
韩斗庚扁嘴:“大哥,你别逗了,我相信我自己的双眼,大家也都看到了不是吗?”
钟离安平静道:“这人的确不是女子,你莫要昏了头。”
他伸筷子之时并非只是试探对方的身手,那人的脚较寻常女子的脚稍大,所以钟离安有心掀起那人的面纱一看究竟,果不其然,如他所想。
韩斗庚低垂着脑袋,钟离安知道他这是听不进去了,便道:“我将此处地形与地图做了比较,天元合一教派离此不远了。”
小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韩斗庚也不再低垂着脑袋。再走一段路程之后,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河流。
河面很平静,很清澈。两岸种植着的桃树因季节原因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钟离安四处望了望,并未有任何船只。
这么宽阔的河流,中间没有任何支撑点,他腾空向河流两头望去,却并没有发现桥梁。
‘嗖’的一声,有暗器从钟离安侧脸飞射而来,下一刻自他脚底升腾起与人齐高烈焰将他毫不留情的吞噬,只是火焰维持的时间甚至连一息都不到便消失了。
这无比惊险的一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结束了。而这一切,旁人丝毫不知。
远处快速闪过一抹倩影,背影虽然钟离安不识得,但那衣束分明就是祁门所穿的统一服饰。
钟离安有些不明所以,祁门与他将军府毫无瓜葛,也就与暮雪相识以后……
而暮雪……
他本来是要与自己同行下江南,然却在自己昏迷时离去,结合自己伤口的愈合……
钟离安下意识觉得应是祁暮雪出事了。
如果是与大局为敌,祁门不会只派一修为平平的门生来对付他。如果是私人恩怨,他与祁门其他人根本毫无瓜葛。祁门所修习的术法与众不同,定是暮雪做法的事情让祁门的人知晓了。
可恨自己怎的才反应过来此事!
钟离安转过身对福伯道:“福伯,暮雪于我有恩,他恐是受罚了,我不放心,想去看看。”
福伯道:“你可知祁门坐落何处?”
钟离安摇头:“不知。”
“那你去何处寻?”
“自会有办法的。”
福伯正色道:“祁门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在祁门,乃至祁门周边,哪怕只是一棵微不足道的小草,其中也有可能暗藏玄机。”
钟离安面色坚定道:“福伯,你知我不惧这些。可我若不去,心恐难安。”
“公子,小竹与你一道去。”
钟离安摇了摇头道:“你与福伯还有韩斗庚去查天元合一的事情,多注意福伯的身体,知道了吗?”
“是!小竹知晓!”
钟离安又道:“我们就此分别吧,届时我去寻你们。”
福伯轻叹一口气道:“自己多小心些,我知你有勇有谋有胆识,但有时候有些事情讲究的是一个缘字,寻到也就罢了,寻不到也勿强求。”
钟离安点头:“是,谨遵福伯教诲,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福伯摆了摆手:“去吧。”
“大哥路上小心!我们等着你来找我们!”韩斗庚一扫这几日的低沉,挥手对钟离安的背影告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