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你快看!我又钓到一条大鱼了!”南宫慕云一把抓过刚钓上来的鱼取下鱼钩,不料鱼身太滑,一个不小心鱼掉回了河中。
钟离安抿着嘴笑了起来:“嗯。”
天地瞬间黯然失色,南宫慕云的眼中只剩下眼前那失笑之人。
那笑靥,似暖阳,似柔云。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道:“安可莫笑话我,待我将它捉回来!”
“不是说好了只能垂钓么?”
“咳咳。”南宫慕云尴尬的咳了咳。
“太子殿下打算何时回宫?”钟离安早已回过头去,平静的看着已经没有了一丝波澜的河面。
“安是在撵我吗?”
“殿下多虑了,微臣只是担心皇上想念殿下罢了。”
“无妨,父皇这几日开心的很,不会想起我来的。”
钟离安没有接话,有微风吹起,扑鼻而来一阵酒香。
南宫慕云轻轻嗅了嗅道:“安,你闻到了吗?好香。”
“嗯。”钟离安淡淡应了一声。
想起他现在身体尚未康复,南宫慕云懊恼的闭了嘴。
‘嗖’的一声,有箭矢破空直射钟离安的后脑!
钟离安头都未转直接挥起鱼竿将箭矢击到了一边,而前面直钩上赫然有一只王八紧紧咬着不松口。
“哪怕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王八,也要物尽其用。”
待钟离安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后,射来箭矢的方向立马热闹了起来。
南宫慕云朝后方看了看,收了杆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好。”钟离安点了点头却驻了足,他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怎么了?安。”南宫慕云疑惑的看向钟离安。
钟离安摇头,率先离开了河边。
笛声虽短,距离虽远,可旋律中仿佛夹裹着能令人安心的东西般洗涤着钟离安。
钟离安想,吹此曲之人定是位温文尔雅、宽容大度的雅人。
他回到宅子后没多大一会小竹也回来了,见小竹冲他点了点头,他转头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南宫慕云道:“殿下,今晚微臣这宅可能会有些热闹,不若殿下先行回宫,微臣明日便启程回京。”
“安是在担心我么?没事的,我虽没你武功高,但是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听南宫慕云言下之意是不愿离开了,钟离安略加思索了一番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安跟我客气什么,说吧。”
“有场戏还需要殿下配合一起演出。”
“好。”
夕阳西下,夜幕逐渐降临,院中一隅垂挂下来的葫芦随风轻轻摆动着,模样很是讨喜。葫芦架下:
“将军,你现在身子未好,还是不要喝酒了。”
“让本将喝。”
“可是……”
钟离安右手执酒壶往酒樽中倒酒,瞬间酒香四溢。
“别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钟离安笑了笑:“哪有什么醉不醉,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来。”
“大人真讨厌,人家不会喝酒~”
端菜过来的小松差点被自己绊倒。前面那故作姿态掩嘴轻笑、脸上的粉渣子扑簌簌往下掉的是天鸿朝的太子?
钟离安听到南宫慕云这类似有些撒娇的语气也有点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既然如此,本将便也不强人所难,好酒只我独人酌,醉看人间百态生。罢了罢了,这酒有些烈,头有点晕,本将去睡一觉。”
钟离安起身,脚步虚浮,身子有些微微的摇摆。
“公子等等!人家陪你。”南宫慕云冲钟离安背影喊了一句后转头对小松道:“把饭菜端到房里去。”
小松在南宫慕云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翻了个白眼,然后端着盘子跟在了后面。
——————我是不过如此钟离安分割线——————
暗处
“天鸿战神不过如此,也值得我们如此劳师动众?瘦子竟然被他给伤成那样,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之前我们吃过的亏,蒙受的损失还少吗?不要小看了他。”
“瘦子也是活该,自己本事不够还抢别人的活。”
“你跟他比不一定你强,瘦子可是十大高手之一,你这后起之秀勿轻狂。”
“嘁,以后有我在,他这个前十的尾巴就保不住了。”
“你们两个别说话了,看着前面!”
“嘁,一个醉了酒的病猫罢了,就算他爪子再锋利又如何?怕成这样?看我上去活捉了他们!”
“你再这样目无组织纪律,你体内的药怕是该发作了。”
此话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排人静悄悄的继续潜伏着。
——————我是不会喝酒南宫慕云分割线——————
“将军大人~”
“殿下,微臣惶恐。”
“……。安,我的演技如何?”
“完美。”
“可我看你的表情并不像那么回事。”
“殿下希望微臣如何表达?”
“比如可以笑着说,慕云好厉害!而不是面无表情的吐露出‘完美’这两个字。”
钟离安施礼:“微臣惶恐。”
南宫慕云:......
“咳咳咳……”
“安你怎么样了!”
钟离安咳弯了腰,南宫慕云赶紧过来就要给他顺背。
“微臣无碍。”
“肯定是喝酒喝的了,你躺会,我记得你府上的那位老人家是个医师,我去将他寻来。”
“我去我去。”小松说着跑出去唤福伯了。
黑暗中有人扬手一挥,十几号人顿时扑了上来将钟离安所在的房间团团围住。
“都给我上!”
几个雀跃,跳窗的跳窗,破门的破门。钟离安不再伪装,与南宫慕云手起剑落。
刀光剑影闪烁,黑衣人瞬间死伤过半。
“有诈!快退!”
钟离安不屑的看了眼剩下的黑衣人缓缓道:“天鸿朝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黑衣人中有个个子瘦小者哼了哼:“哪里是我们不能去的?钟将军也是有种,被自己人背叛了还如此忠心耿耿,在下佩服,佩服!”
南宫慕云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怒斥道:“尔等无需在此挑拨,手底下见真章便是!”
“哟,这位美人身手不错,不过你不好好去伺候男人,跑这来寻死,不若跟小爷我回去当第十五房小妾如何?”
南宫慕云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透着浓厚的粉也能看得出来他此刻脸黑的有多阴沉可怖,他二话不说提剑就冲了过去。
“小竹。”
“是。”
小竹加入了收割的行列,钟离安退到一边将手伸入怀中,本想掏出药瓶的,却是将那白羽一并掏了出来。
南宫慕云一转头就看到钟离安未收回的微扬嘴角。
有小竹在,局面一边倒,很快便收了尾。
“世子,还有一个活口,如何处置。”小竹来到钟离安身边恭敬的问道。
“殿......”
“咳。”
钟离安看向小竹道:“先关在二隔。”
“是。”
“安,你手上刚刚拿的可是祁门之物?”
钟离安点头:“嗯。”
“羽乃祁门重要信物,共分三色,蓝、白、灰。其中白羽只有各大弟子才有,祁门大弟子只有四位,一位神出鬼没常年不知所踪,一位便是如今掌门之子,还有两位是师徒关系。师徒中祁落大师嗜阵如命,鲜少外出。况且祁落大师本身持有的就是灰羽,只是不知为何对外公布身份时只是白羽身份。最后一位便是祁暮雪了。虽传这名为祁暮雪的大弟子心性良善,但羽何其重要......”南宫慕云说道此处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安能与祁门大弟子相结识,是为好事一桩。”
钟离安只是安静的听着却未作声。
“世子。”
钟离安抬眸,见是福伯,他笑道:“福伯,我没事,况且殿下跟小竹都在呢。”他说完将翻涌上来的血腥使劲压了下去。
福伯紧皱着眉头,他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拉过钟离安的手腕把起了脉严肃道:“小松!将我药箱拿来!快!”
“老人家,安怎么样了?严重吗?”南宫慕云焦急的看向福伯。
“劳烦太子殿下先出去下,将军身体有恙,需要安静。”
南宫慕云站在原地未动。
福伯看了眼安静伫立的南宫慕云,没再要求他离开。他转头对钟离安道:“世子,还要藏着吗?”
钟离安无奈的笑了笑后退下厚重外衣,中衣已被血红浸透,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安!你受伤了!”南宫慕云忍不住一阵惊呼。
“旧伤而已,早就不疼了。”
福伯伸手在他伤口旁轻轻碰了下:“受伤了能不疼?!”
“嗯,福伯在就不疼。”
“还贫嘴。”
小松很快回来,福伯为钟离安重新换药包扎。他对钟离安道:“这阵子哪都不要去了,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本来你身体恢复能力就比别人差,还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嗯,好。”钟离安笑应着。
“哎,每次答应的都挺痛快,一到最后就变卦,你也不小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要再折腾了。”
“得令!钟离安谨遵福伯教诲!”
福伯再次叹了一口气道:“都早点休息吧。”
福伯走后南宫慕云端了凳子坐到钟离安榻边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伤口的位置。
钟离安道:“殿下可是看微臣这衣物好看?”
“他们从没跟我说过你伤的这么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受了内伤,你昏迷后你身边的人也不让我接近你,我……”
“都过去了。”钟离安垂首合眸。
是啊,都过去了,不是么?
痛也过去了,悲也过去了,从今往后,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