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上着楼梯,叶肃恭一边走一边活动着脖子,“哎呦喂今天可累死我了……竹不南你今天在家都干什么了?做视频?”
“没,玩了好几个游戏,玩不到五分钟就退出去了。总之就是……划了一天的水呗。”
莫沧颐轻轻叹了一口气。
“划水?还是没有什么思路吗……”叶肃恭若有所思,“具体游戏的视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做不出来也没必要强求吧?拍点生活向的vlog什么不是播放量也挺高的吗?”
莫沧颐摆了摆手:“我一发这种非游戏向的视频就各种说我水的混的,忘记初心啊有了名气就飘了啊之类的,还有啥靠颜吸粉饭圈化的,烦都烦死了。”
叶肃恭嗤之以鼻:“都是些钓鱼的而已,你怕那些干什么?你那个vlog一小时上热门,要是粉丝真的都觉得你在那混能有那么多推荐?”
莫沧颐抿了抿嘴唇,“……我一打开社交软件上的看点推送就全是啥‘如何看待某站uploader竹不南’,还有啥‘问问’甚至某站里面都有这些……唉烦死了,你知道吧这些乱七八糟的……”
叶肃恭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好了,纯粹是因为你人气高了而已。几年前你几十万粉丝的时候肯定没人说你坏话,因为那会儿也没那么多人知道你啊!信我,干咱们这行的还有别的那些什么艺人啊作家啊都有人黑的,并且粉丝越多黑子越多,要是认真了就是你输了。”
莫沧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
两人上了病房在的这一层楼,叶肃恭道:“就在307,苏浅谣在里边。我去个卫生间,你先过去吧。”
莫沧颐点了点头,转身顺着走廊往前走去。病房上标的号,莫沧颐一个一个的看过去,“……313,312……”
走到尽头莫沧颐拐了一个弯,307应该就在前面了。
忽然莫沧颐停住了脚步。
前面的长椅上坐着……谢知契?
莫沧颐立刻躲到拐弯的墙壁后面,悄悄的探出头去。谢知契今天一天都没个踪影,怎么现在出现在医院里面?
“咔哒”一声门响,莫沧颐听到了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苏浅谣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摘掉了口罩,披散的长发也扎了起来,身上穿着搭着黑色衬衣的jks,看起来与之前很不一样。
“家在本地,却搬到才认识不久的竹不南家里去住……我之前倒是猜测过你可能家庭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一点问题啊。”
苏浅谣的声音不大,莫沧颐却听的异常清晰。
这是什么意思?苏浅谣打的人……和谢知契还有关系?
谢知契站起身来,神色看起来非常平静:“嗯,我母亲就是因为家暴和我父亲离婚的。我父亲……怎么说呢,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呢。”
苏浅谣似乎是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把你的父亲打到住院了。”
那个家暴男也住院了?莫沧颐抖了一下,这苏浅谣到底使了多大劲儿?
苏浅谣又说:“我以前练过自由搏击还有擒拿什么的,当时太激动了所以……没控制住力度。”
莫沧颐内心:我的妈耶她练过自由搏击?
“没事,他那种人,也该自己尝尝拳头的滋味才对,”谢知契的语气很是冷漠,“能有七八年没见了吧?几天前他突然来找我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没想到他直接找我母亲来了……”
莫沧颐震惊,原来这两天谢知契是去见他的父亲了?也就是那个热搜家暴男?
他回想起来昨天晚上看到的谢知契身上的伤,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家暴父亲……打了谢知契?
苏浅谣问:“你父亲来找你……你没告诉你妈?”
谢知契深吸一口气,“没有,我母亲对我父亲是厌恶至极,所以根本就没说。”
“想自己解决掉父亲的问题不打扰到母亲吗……”苏浅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但是没想到你爸能找到你妈,并且还打的她差点丢掉一条命呢。”
谢知契的声音低了下去,“是啊,没想到呢。如果不是我妈的朋友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出了这种事……”
苏浅谣忽然问他:“你父亲找你的时候都说了什么?或者说……做了什么?”
谢知契淡然道:“很无聊的事情,并且比较私人,所以我不是很想说。”
“嘛……你不说其实我也能猜个大概,”苏浅谣耸了耸肩,“你胳膊上有淤青,应该是屈起手臂格挡攻击的时候留下的吧?还有擦伤什么的……”
她走到谢知契的旁边,目光炯炯:“你爸打你了吧?”
谢知契没有说话。
莫沧颐捂住了嘴,果然……
不过回想起来,昨天下午看到谢知契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啊……但是前天晚上谢知契不让自己开灯,又是怎么回事?
苏浅谣盯着谢知契的眼睛:“有家暴前科的父亲回来找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什么温情的情节的话,那肯定是重操旧业呗?”
谢知契:“重操旧业是这么用的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苏浅谣抬起下巴,“说起来也神奇呢,你爸不可能只在最后一天见你的时候才打你吧?竹不南他们就没奇怪你身上的伤吗?”
谢知契没说话。
莫沧颐正在怀疑这个问题呢,没想到苏浅谣就这么问了。苏浅谣道:“你不会是用什么遮暇啊粉底啊肤蜡什么的把伤给伪装过去了吧?”
谢知契这才开口:“对,去年万圣节的时候跑酷社活动用的肤蜡,我借回来用了。”
莫沧颐大吃一惊,这都行?还带易容术的?
“但是有件事很奇怪呢。”
谢知契也抬头看她:“什么?”
苏浅谣的嘴角微微上扬,“我把你父亲打到住院,你并没有责怪我甚至还有些赞同。但是在前两天和父亲交涉的时候,你并没有打他,还被他打了对吧?”
谢知契简短的吐出了一个字:“对。”
“这就很奇怪呢,看起来你也不是那种‘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所以不要打他’的人,如果说你打不过你父亲所以没有打他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反而被他打就很奇怪吧?”苏浅谣继续盯着他:“你会跑酷哎,打不过你跑不过?能从十楼开窗往外翻跟头的人被啤酒肚中年老男人打了不是很奇怪吗?”
莫沧颐听着也愣了一下,对啊,为什么谢知契会被打?以他的运动能力不可能会被打的吧?
谢知契却道:“逃避的话……那样解决不了问题吧?”
“是吗?”苏浅谣耸肩,“我还以为你是那种绝对正确主义者呢。”
绝对……正确?
莫沧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词,怎么可能有那种绝对正确的人?
“像是那种‘他是个人渣但是他是我的父亲我不可以打他也不能回避他,就算是要揍他一顿也只能由别人来’什么的。”
苏浅谣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么一长串话。
谢知契沉默了一会儿,道:“说起来,的确我有这么想……”
莫沧颐直皱眉头,这是什么鬼逻辑?我希望我爸挨揍只是别人可以打我爸但是我不可以打我爸?啊?
“嘛,其实这么想倒也挺正常的,”苏浅谣却表示理解:“就像在外面有人随地吐痰会谴责他,但是自己家的长辈随地吐痰只能敢怒不敢言吧?虽然程度差的挺远的但是性质差不多呢。”
莫沧颐躲在墙壁后面寻思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
谢知契微微颔首:“总之,把你卷进我们家的烂事里,挺抱歉的。”
“没有什么抱歉的,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苏浅谣将手抄进了百褶裙的口袋里——她的裙子居然还有口袋?苏浅谣慢慢悠悠的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谢知契:“不过我说啊……你还是很奇怪呢。”
莫沧颐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好在没喊出声来。一转过头,只见叶肃恭站在自己身后。
叶肃恭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你在这干什么呢?”
莫沧颐连忙食指抵在唇前做“嘘”的手势,随后压低声音道:“那个家暴男和被打的女的,是谢知契的父母。”
叶肃恭瞬间瞪大了眼睛,声音到是也压低了:“什么?”
莫沧颐低声道:“苏浅谣好像在和谢知契聊什么东西,我想先听听他为什么瞒着我这件事……”
苏浅谣的声音响起来:“倒不如说我插了一脚是一件很恰好的事情吧?你不能动手打自己的父亲,所以需要一个人出来用蛮力制止他。但是你为什么要瞒着竹不南他们呢?竹不南看着挺弱的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就不睡是可以的吧?光是站在那儿应该都比我有威慑力呢。”
莫沧颐汗颜,自己看起来挺弱的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谢知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不想麻烦他们,毕竟这是我的私事。”
“果然是因为‘不想麻烦’吗……”苏浅谣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转过头来看他,“私事什么的都是借口吧?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想添麻烦’。据我所知,你和竹不南在五一那天才第一次见面,半个月不到你已经搬过去成为他们的室友了。因为优秀的料理所以就不睡没有反对你的加入是吗?如果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给室友们添了麻烦,有可能会不能再继续住下去吧?”
谢知契抖了一下。
“是这样的,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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