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微忱说着,那小狐妖便再次开始哭了起来:
“云辰姑娘也知道,我们一族本就从青丘迁移过来的,本无心修仙,只不过想要过一些不争不抢,且安稳点的日子,身上没有什么灵力,本想着应山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可没想到这里也没比青丘好到哪里。”
听到这小狐妖开口,地奂之自然是有些不爽,这应山毕竟是他的地盘,于是他立马看向这小狐妖,连脸色都变了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应山还不如青丘?”
被他这么一凶,小狐妖十分害怕的躲在了微忱的身后,微忱亦是瞪了他一眼:
“地奂之!你且听她都说完!”
见有人为自己撑腰,那小狐妖又伸出自己的脑袋来,然后继续开口说着:
“这位仙人,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这应山山主的士兵简直就是蛮不讲理,烧伤抢夺,样样都做,像我这种长相漂亮又没有灵力的小妖只能苟且偷生,可今日还是差点就被他们……”说到这里,那小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红着眼睛哭了起来。
“若是没有你给我的那些灵力,我今日恐怕是逃不出来了,那些灵力终归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我得罪了他们,应山终归是呆不下了。云辰,我今日前来是来告别的,四海之大,总归有我的容身之处……”
微忱听着她的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向了一旁的地奂之,地奂之亦触碰到了她的目光,他握紧了手,她那眼神像是在嘲讽他,像是再告诉他,这就是你所建立的应山。
直到最后,微忱从兜里摸出来一块金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走吧,去一个没有压榨,没有杀戮的地方,愿你日后事事顺心。”
微忱说着,便拿出一个小小的罐子,然后继续对她开口:
“这里还有一些灵力,或许还能在你危难的时候对你有帮助,当然,我希望那一刻永远都不要到来……”
那小狐妖看着她,然后接过那个小小的罐子,开口说着:
“谢谢你……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微忱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开口:
“快走吧,一会那些坏蛋追上来你就走不掉了。”
那小狐妖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匆忙离去。
微忱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她可以帮的了她一时,却帮不了她一辈子,接下来的路就靠她自己了。
她转过身来,想要继续向前走去,却发现地奂之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所以,你卖的那些灵力都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微忱听后,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当时不告诉我?就让我那样误会你!伤害你!”地奂之看着她大声喊着。
这一次,微忱沉默了,她不忍心开口去伤他的心。
地奂之见此,大笑了起来:
“我懂了,你是不屑于和我争论,在你眼里,我无非就是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的伪君子对吧?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个让万千妖民受苦的真凶对不对!”
地奂之目光猩红,微忱知道他该有多么难受,他一直以维护苍生为己任,可有一天突然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他又怎么能受的了?
“这不是你的错。”微忱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肩头。
她怎么忍心看到他这样伤心难过,这不是他的错,应山的统治是他因她所建立,也是在她死后,他才无心管理应山,若是真的要怪罪的话,也应该是要怪罪她。
“你说什么?”地奂之看向她,那样干净的眸子,那样的楚楚可怜。
“我说这不管你的事,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微忱开口说着。
“真的吗?”地奂之努力张了张嘴。
“真的。”微忱继续开口,然后她便看向了远方。
“在这三界中,无论是谁,也无法拯救所有人的死活,你只要努力不去伤人,就已经对这个三界满怀善意了。”
说着,她便缓缓向前走去:
“不要将所有的重任都抗在自己身上,谁都不是巨人,你也不是。”
地奂之看着她在他面前渐行渐远,内心一片温暖。
虽说她安慰的话不够温柔,可却让他恢复了冷静,于是他跟着她走了过去。
夜风吹在了女人的身上,就连她身上的衣裙都在瑟瑟发抖,可她却不为所动,只是在河边看着水中的月亮。
地奂之走近,一阵声音打破了微忱的深思:
“你似乎格外喜欢看夜里的水面,此时也是,那日在鬼市中也是。”地奂之开口说着。
微忱听后,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是因为水中的月亮。”
地奂之听后,内心一怔,于是他再次看向她,像是在沉思,像是在回忆着难忘的往事,到底是谁才会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是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吗?
“因为,我第一次对他心动时,也有这样的月亮…那一夜,他是那样的好看,那月亮也是这样的好看…”微忱开口说着。
地奂之听着,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果真是想着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是池江沅吗?他一直都记得她对他一往情深。
“我……我今晚过后就会离开这里,烈焰之火已经有些眉目了,关于百里的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地奂之开口说着。
今晚,或是他陪她的最后的一晚,他有些不想打破这一丝丝宁静。
微忱听后也看向了他:
“那便多谢尊上了。”
与刚刚安慰他相比,这一次却冷漠且疏离。
“就算是尊上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会怪罪你的,关于百里上神……”
说着这里,微忱停了下来。
我只是不想你受到欺骗和伤害。
“罢了,三界之中种种都是缘分,有些时候,就算是我插手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愿尊上一些顺心吧,这是在下对你最后的祝福了。”微忱开口说着,她不知得是,她背后的地奂之脸上出现了明显失落的表情。
罢了,她终归没将她最想说的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