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忱跟着九燃麻木的离开。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地奂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温度的自己,从今天开始,这个三界中便不再有微忱。
她带着九燃,幽莹还有那成千上万个傀儡回到了应山。她将自己关在屋子中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见人,等她再出来后,便是苦着一张脸告诉旁人,从今以后,不要再叫她微忱,她是云辰,成了真真正正的云辰。她出来之后便一直喝酒,将自己弄得大醉,芳如沛实在看不惯她这个样子,于是抓着她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怪物怎么回事儿?你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微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喝着酒。
“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又算什么?喝成这个样子?你真当自己身体是铁做的吗?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吗?”芳如沛继续开口。
“我没有醉,要是真的醉了就好了,要是真的醉了,也不会这么痛苦……”微忱说着。
芳如沛见此,抢过她手中的酒然后狠狠的砸在地上。酒坛子的破碎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愣在了哪里。
“这三界之中比你更惨的人要多的多,哪个不都是将苦塞到肚子里努力的活着?你这样对的起老天让你重新获得的生命吗?”芳如沛冲她喊道。
这一次,微忱抬起头来看向他,然后大哭了起来:
“如沛,她死了……”微忱一边哭着一边开口说着。
“谁死了?”芳如沛看着她,开口说着。
“我的那缕魂魄死了,是为我而死……”微忱继续开口。
芳如沛终于明白她究竟是为何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但他似乎没有更大的感触,这三界之中有着它自己的规矩,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世间是绝对不可能让二个自己同时存在的,所以她们之前总要死一个,不是那缕魂魄,就是微忱,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结局就是好的结局……
芳如沛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轻声说着:
“哭吧,将所有的难过都哭出来就好了……”
芳如沛看着她继续开口:“然后便开始新的生活,人活在世,有人会来到你身边,也有人会离开,可无论失去谁,都要继续生活不是吗?”
不得不说,芳如沛的话还是有用的,在宿醉后的第二个早晨,微忱不再喝酒,也不再堕落,虽然一张惨白的脸,可终究像一个正常的人。
她将自己清理干净,无论多么难过,她都要好好活着,替她活着,替那些早已离开她的亲人们活着,微忱开始用那魂魄交给她的功法种植恶妖花,至少她现在还不可以堕落,她要将那些傀儡都救回来。
微忱看着桌子上一朵接一朵的恶妖花,其中有一朵里还有华轻婉那缕弱的不成样的魂魄。
微忱看着她苦笑一声,她果真是什么都做不了,当时墨玄将她交给她,将最后一点希望都交给了她,可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那样的弱小,更别说将她救活。
微忱看着她,然后将华轻婉的魂魄给取了出来,或许她应该将她还给墨玄了,如今地奂之对她恨之入骨,说不定那一天就会找到这里,届时一定会连累她的。
华轻婉的魂魄虽然弱小,可却也听话的很,她立马跑到了她的手上,可这听话也仅仅维持了几秒,没过一会,她便自己跑到了另一朵恶妖花内。
微忱惊住,然后立马喊到:
“你别跑!你出来!”
可是没过多久,她便停止了声响,因为她看到华轻婉的魂魄正一点点的强壮起来,微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明明都是恶妖花,为何这一朵就会让她有变化,而这一朵恶妖花正是当年她死后,养着她魂魄的那一朵。
微忱像是明白了什么,泪水再次湿润了她的眼睛。
十一年前的那一天,她在天界遭津绮追杀,后又怕连累星宿神君,她拖着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身子拼劲全力的离开了星宿宫,那时的她早已知道自己命不长已,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可不曾想命运对她是眷顾的,在她死前还让她看到了他,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只不过相比于她的惊喜,他却冷漠的看着她,因为他听到了她与星宿神君的对话。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可她依旧记得他那时都说着什么,那样伤心,那样难过的开口说着:
“你从未想过要和我在一起,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的,空手套白狼,一切都只是要利用我罢了。”
那时的她要比现在还要残忍,一个将死之人拿什么给别人承诺,既然给不了承诺,那就让他忘记自己,所以,那一刻,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辩驳。
“你说只要我当上天帝之位你便和我在一起,我便开始傻傻的招兵买马,笼络人心。你说你喜欢恶妖花,我便用自己的血为你培育这三界中最妖艳的花朵,为什么?你明明是爱我的不是吗?你明明给了希望不是吗?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她记得他绝望的看着她,对她开口说着。
对恶妖花,就是那朵恶妖花,她一个魂飞魄散的人,怎么还会种的出恶妖花,那多恶妖花是地奂之种的,是他用自己的血种的。她记得她曾用力拾起那多恶妖花,他为她种的恶妖花,可是醒来以后,全然没有去想自己是怎么活过来,而是先融入了自己对他的恨。
想到这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微忱啊微忱,自始至终他受过的伤一点也不比你的少。
就在她死前的那一刻,她还狠狠的伤过他,记忆再次出现在她的脑中:
“我漠离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她看着他,狠心的开口说着:
“什么都不算…”
微忱握紧了手中的恶妖花,她看着花中的魂魄,缓缓开口:
“华姑娘,你得救了,原来至始至终能让人复活的从来都不是恶妖花,而是地奂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