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从圣诞节断断续续下到元月中旬,气温开始渐渐回暖,办公室里一片欢腾,我没感到多兴奋,大概再过几天,它又会开始下降。
冬天便是这样如此反复循环不断,就像人生,期盼与绝望相互交替。
年关将近,周舟总是很忙,每天来去匆匆,恨不得在背后插上翅膀。在商场摸爬滚打了一年多,她越来越内敛,特别是前几天弄了个中分波波头后,我愈发觉得她可以上电视演女强人或御姐,除了偶尔被我逼得崩溃她会抓头挠腮破口大骂外,我基本没再见她在外人面前生气或激动过,就连提到路放,表情也是淡淡的,仿佛这个人已淡出她的生命。
变化显著的人除了周舟,还有向阳。这个把生命的三分之二时间花在游泳训练上的大男孩在放弃加入国家队后,突然变得空闲,且不知所措,将大把的时间耗费在发呆上。有时上班或下班经过小区花园,我总能看到他坐在长椅上孤独地吹着冷风,表情委屈,像一个迷了路的小孩。好几次我都想和他说话,劝劝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任由他傻傻地坐在那儿吹风——他的体质好得很,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感冒。
在这个漫长的冬天里,我的烦恼并不比向阳少,除了应付永不锐减的工作,还要时不时提防小优会不会在背后突然给你一刀,我的神经总绷得紧紧的,生怕走错一步,便踏入悬崖。
收到傅亚斯短信的时候,我正加完班,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手机在衣袋里震动我毫无察觉。直到我从公车上下来,掏出手机看时间才看到他的短信,那一刻,我的大脑“嘭——”的一声炸开。
我盯着手机屏幕,裸露在风中的手逐渐变得冰凉,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眼睛闭上又睁开重复了多少次,屏幕上的字依旧没有改变。我慢慢地将手机收回口袋,一步步朝家里走去,可没走几步,我便走不动,双脚仿佛被锁上铁链枷锁,沉重冰凉。
头顶的树枝在风中疯狂地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再一次掏出手机,手指僵硬地在电话本来翻出傅亚斯的号码,可得到的回答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用力地握着手机,眼皮直跳,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傅亚斯那条信息:夏昕,如果这一次我还能回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如果我回不来了,那么你就忘记我吧!
在每一部悲伤的电视剧或电影里,如果男主对女主,或者男配对女配说出“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如果下辈子我能遇见你”诸如此类的话,便是这个角色即将挂掉回老家了。
我站在昏暗的路灯下,迅速写下一条信息:你不要用一招来骗我,老子才不会上当。
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我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继续朝家里迈进两步,可我的心脏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速度跳跃着,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几乎就要从我胸腔蹦出来。
我双手捂住心口,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