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彻底伤到了彭西南,也将他惹恼了。
他就像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好几次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用那种怨念的眼神看着我,却又一句话不说,简直要将我吓出心脏病来。
林朝阳甚至调侃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惹你生气了,又回头来哄你……”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闭嘴,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我冲她眯起眼睛笑,心里的悲哀却慢慢地蔓延开来。
我的男朋友傅亚斯消失至今已经整整十天,音讯全无,不知是死是活。我不再发短信也不再打电话,就当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生命里出现过,但沮丧的情绪还是持续泛滥,简直要将我淹没。
在傅亚斯消失的第十三天的夜里,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那时我已经睡着了,电话响了很久我才迷迷糊糊按下接听键,那边却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片沉重的喘息声。等了很久都没有人说话,最后我直接撂了电话。
第二天我将这件事告诉林朝阳时,她的表情像吞了只从阴沟里捞出来的老鼠,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对我说:“你不会遇到变态狂魔吧?”
“什么?”
“就是有人喜欢打电话给女孩子,然后在电话那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发出诡异的喘气声和呻吟声……”
“停,”我打断林朝阳,“你想得太多了。”
事实证明,林朝阳真的想太多了,因为第二天晚上我又接到了那个电话,然而我在电话里听到了傅亚斯的声音,他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带着笑意喊我的名字:“谈夏昕同学,睡了吗?”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挂电话,但傅亚斯很了解我,他的速度比我要迅猛:“不要挂电话,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我不可置信地从床上翻了起来,还不小心绊倒了床边的椅子,他似乎听到了响动,轻笑了出来:“别急,我还没有走呢?”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话,他却笃定地认为我一定在听,我以为这是一个恶作剧,但当我走到窗口掀开窗帘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他站在宿舍楼下,他靠在电线杆上微微朝上扬,似乎在看我这个方向。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我,但我还是往后一缩。
“你来干什么?”我的声音晦涩而沙哑。
“我想见你呀。”
他说得理所当然没有一点愧疚,我干脆地扣了电话,扑向我的床准备继续睡觉。但在十分钟后,我还是蹑手蹑脚地穿着拖鞋开门下了楼。
宿舍大门已经关了,走廊上的灯也熄了一大半,傅亚斯站在路灯下的身影在深夜里却愈发清晰明朗,他身体的线条,在灯光下勾勒出一个美好的轮廓。
我放慢了脚步,除了怕被宿管阿姨发现之外,我更怕这是一个梦,不敢去惊扰它,就怕一下子梦醒过来。
当我走到铁门边的时候,傅亚斯早已发现了我,比我更快一步抵达。我们有点像在演监狱风云,隔着一道铁栏杆,一个人在里面,一个人在外面。
夜色正浓,傅亚斯又对我露出他那颠倒众生的笑容,他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头,“夏昕,你瘦了很多。”我往后一闪,他的手就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后还是我先开的口,我冷淡地问他:“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下来,说不定我不下来呢?”
“你不是下来了吗?”
“我说的是如果。”
他直直地看着我,语气笃定:“没有如果。”
我决定停下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可我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沉默地低着头,才发现我穿错了鞋子:一只蓝色的,一只粉红。
像一个笑话。
傅亚斯敛了笑,他微微朝我靠了过来,却因为铁门的阻隔而无法靠得太近。他的声音像从外太空传来那般遥远空灵。
“谈夏昕同学,这两个星期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了,老头子最近更年期了老找我麻烦。我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不想活在他掌控下,所以我要做一些事来捍卫自己的自由。”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请你相信我,也在原地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