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变成这样。
每天我都是宿舍里第一个醒来的,洗漱后我便出门吃早餐,有课时就去上课,没课的时候便去图书馆,或者找一个地方坐一整天,直到深夜才回宿舍洗漱睡觉。我曾经在周舟面前嘲笑季柯然:“你绝不觉得季柯然像一只孤魂野鬼,整天都在躲避着你这个道长。”
但此时的我其实比季柯然要更像鬼,每天都在躲避着周舟,拒绝与她的目光交汇,更别说像以前一样和她说话,挤在同一个被窝里睡觉。
这种冷暴力产生的影响很大,就连粗神经的林朝阳也一次次地来问我:“夏昕,你是与周舟吵架了吗?”
一如现在,我们正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周舟坐在最后一排,可能正在托着头,慵懒地翻着书。
我指了指在我们正前方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在纸上写道:老师在看我们呢!好好听讲。林朝阳愤愤地翻开书,用笔画着重点,我听到了她小声地嘟囔:“每次问到你这个问题就找借口逃避!”
我专心致志地盯着课本,不理会林朝阳的发牢骚。
但在两天之后,在我洗完澡走出浴室看见周舟站在门外等我时,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
那天我生日,傅亚斯帮我庆生,吃完晚饭后回到宿舍所有人都不在,而当我洗完澡推开门时发现周舟斜着嘴角,似笑非笑站在浴室门口,我吓了一大跳,手中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
她木然地蹲下身帮我捡起毛巾,塞到我手中。
“谢谢。”
我朝她挤出一个笑,侧身往房间走去。
“夏昕,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笑真是难看。”周舟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你这样憋着我们大家都难受。”
我继续擦着头发,搓着毛巾的手越来越用力,毛巾似乎都要被我撕裂。我紧紧地抿着唇,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抓着她的肩膀对她咆哮。
周舟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就像激光一样扫射着我。对着像闷油瓶一样的我,她最后有些无奈地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夏昕,你……你那天是不是听到我在讲电话?我和路放……”
我猛地抓起毛巾摔到地面上,推开她便往外走,她却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我很少见她这么失控,“你是不是觉得我爱路放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有我这样的一个朋友觉得很恶心?但是夏昕,我不觉得我有错!如果说我真的有错,错就错在我爱错了人而已。”
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我一睁眼就会看到周舟满脸的泪。我把头抵着墙壁,颤抖着声音问她:“周舟,你有没有想过,路放已经结婚了?你这样做和一个小三没有区别!你有没有想过,你会破坏别人的家庭?会伤害到很多人!”
周舟拉着我的手慢慢地松了,她蹲坐在我的脚下,轻声地笑了,最后连笑声也沉寂了,偌大的屋子只有她粗粗的喘气声。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周舟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