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里的电话响了第五遍后,玩电脑的季柯然终于不耐烦了:“谈夏昕,你的电话到底接不接,你自己不接就算了,还不让我去接你到底是要怎么样?”
我看着手机未接电话中彭西南的名字和后面的那个“10”,有些无奈地麻烦季柯然:“你接电话吧,如果是找我的,你说我不在可以吗?”
季柯然白了我一眼,明明板着脸,声音却依旧甜美:“喂,你好,这里是f527,我是季柯然,请问你找哪位?”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转过头来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我许久后,不怀好意地笑了。果然,下一秒她开口了:“哦,你找谈夏昕呀,她说她不在。”
我的脑袋像被铁榔头砸中一般,疼得不行,而罪魁祸首挂了电话之后继续哼着歌曲回到电脑前逛淘宝。而我响了一个早上的手机,终于没有再响了。
我捏着手机蜷缩在被窝里,在我迷迷糊糊即将睡着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吓了一大跳,从床上翻了起来,屏幕上却闪烁着“傅亚斯”三个字。
我讲完电话后才发现周舟已经回来了,看着我起身换衣服她疑惑道:“最近不是要考试了?怎么还出门?约会?”
“才不是,哪像你,每天和陈川厮混到现在才回来。”
周舟耸了耸肩,转身进了洗手间。
在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个才是真正的周舟,淡漠冰冷,对什么事都不在乎。
这个才是真的她,无所畏惧的她。
我换完衣服下楼时,傅亚斯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了一件灰色的薄卫衣和运动裤,看起来和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区别,却比任何人都要耀眼。
看着我慢吞吞的模样,他忍不住走过来拉我:“你这是抽筋了?走得这么慢?”
我捂住我的眼,推开他:“你别走得太近,别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就算闪不瞎,我也会被我们学校那些暗恋你的女生暗杀的,妈的明明不是我们学校的,每天都来招蜂引蝶。”
傅亚斯又挂上了标志性的痞笑,拖着我就走。他在电话里说让我帮着挑东西,我以为他会带我去什么精品店或者服装店,但是他最后却把我带到了一家地下商场。
“颜梦快要生日了,我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好,好像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对什么东西感到特别大的兴趣。”说起颜梦,傅亚斯的表情淡淡的,“她最近好像怀孕了!我们去挑个礼物给她宝宝吧!”
我不知为何感觉胸口有些堵,应了一声后闷闷地跟在傅亚斯的身后,他见我走得慢,回过头来拉我:“走,母婴部在那边。”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我稍稍挣了一下,他马上回过头来,用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牵好了!我有预感你只要一放开我的手就会走散,迷路。”
“傅亚斯,你可别放开。”我突然蹦出了这一句,就连我自己都感到错愕,好在傅亚斯什么都没有发现,继续拖着我朝母婴部出发。
十分钟后,我开始后悔跟他出来逛商场这个决定了。
傅亚斯一个人将整个母婴部搅得翻天覆地,就像一个暴发户一样后面跟着一堆导购员帮他抱东西,而他就站在前面指点:“这个,这个款式有别的颜色吗?那我还要这个,蓝色的粉色的各一套……”
“有的,先生,那你要看看这个款式吗?这是新来的。”
“挺好的,那也要一套吧!”
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挥金如土,我在众多导购员中突出重围拉住了傅亚斯:“你要给还没有出世的宝宝买比它人还大的玩偶?宝宝还有几个月出生?是男是女?”
他被我问得一头雾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不知道。”
我无力吐槽,在导购员们针一样的目光中将东西一样一样放回去,傅亚斯还抱着一只巨型玩偶,那不舍的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抢了他的孩子。
“放开。”
“这个留下吧。”他摸了摸熊的脑袋:“这个挺可爱的。”
它的价格可不可爱,我腹诽着。
那一大堆东西最后被我留下的只有一只价格惊人的玩偶熊和两件男女都可以穿的小衣服,剩下就是几件刚出世的小孩可以玩的玩具。饶是如此,在结账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一把。我抚着小心脏说服自己:现在小孩子的东西是贵了一点,质量好嘛!反正不是你付的钱。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在出了商场之后被傅亚斯碾成粉碎,他只用了一句话:“谈夏昕我想起来了,颜梦说她的孩子还有七个月才出生。”
我恨不得把东西朝他头上砸去,孩子还有七个月才出生,七个月后已经是冬天!而现在买的都是夏装。
为了犒劳我一个下午的奔波和抚慰我受了伤的心脏,傅亚斯请我吃晚餐,等到吃完晚餐回学校已经是夜里八九点了,我慢吞吞地跟在傅亚斯的身后,他又一次回头来拉我:“你是怎么了?跟蜗牛似的。”
我的目光停在距离我们二十米远的右方,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
傅亚斯的手在我面前挥动,“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拉着他飞快地朝宿舍楼跑去。
夜依旧静谧,直到我回到宿舍,我才敢大声地喘息,但那个画面却像烙印一样,已经深深地雕刻在我的脑海里。
在大礼堂的侧面,彭西南与季柯然在接吻,月光打在他的脸上,表情沉醉,像是在吻着他的绝世爱人一般。
我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翻着彭西南发给我的一封封简讯,恶心感慢慢地泛滥,翻腾,上涌。
看着我抱着洗手盆吐得稀里哗啦,林朝阳瞪大着眼睛看着我:“谈夏昕,你不是怀孕了吧?”
我猩红着眼睛看着她,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个晚上,季柯然没有回宿舍。
我在第二天清晨给彭西南打了电话,他的口气与平时无异,依旧是语气轻松地问我:“夏昕,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盯着季柯然整齐的被褥,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后才开口:“没事,只是想让你帮我找份兼职,对了,你昨晚怎么手机关机了?”
那边的彭西南顿了一下,然后告诉我:“哦,我昨天睡得比较早,手机没有电关机了我也不知道,你想要找什么兼职?”
我挂断了手机,恶心感又开始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