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对傅亚斯挥了挥手,说了再见朝周舟跑去。他似乎小声地对我说了句什么,只是声音太小,我没有听见,待我再回头的时候他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
周舟并没有站起来,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裙子在水泥地面伸展开来,犹如一朵血色蔷薇,在冷空气中舒展着她的花瓣。
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时,她全身都冰冷僵硬,就像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她抬起眼帘看了我一眼,声音空灵虚幻:“夏昕,我好冷。”
我以为她喝了太多酒,她身上却没有一点酒气,眼神比我还要清明。她微微地朝我一笑:“走吧,我没事,就是冷。”
从路放的订婚典礼回来之后,周舟发生了一些改变:她和我一起去图书馆的时间少了,独自出门的次数多了;她没有再没日没夜地对着手机发信息,更多的是对着电话言笑晏晏;在楼下遇到等她的男生时她没有再冷着脸假装没有看见,甚至会停下来和他们说几句话。
这种变化十分明显,就连一直神经很大条的林朝阳都感觉到了。她趁着周舟去洗澡的时候偷偷地问我:“你说周舟是不是和陈川师兄在一起?”
“啊?是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早上在楼下看到他们在接吻。”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林朝阳,比听到马里奥和大力水手搞基还震惊,浴室的门在这时打开了,围着浴巾正在擦着头发的周舟看着我们,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喜欢我,我对他也挺有好感的,就试一试,还没有在一起。夏昕你不是一直对我说陈川有多好多好吗?我就想试试看,我们配不配。”
我看着云淡风轻的周舟,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而她已经擦干了头发,在电脑前啪嗒啪嗒地打字了。
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除了周舟,还有彭西南。
在我生日后的一个星期,彭西南又开始像往常一样找我吃饭。而不同的是,以往总和我抢菜吃的人变成了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还都是我喜欢的:小排骨,西兰花,香菇丸子……
我望着这个堆成小山的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干咳了两声:“彭西南——”
“你要喝点汤吗?我给你打点汤去!”说着他就起身。
“彭西……”
他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表情带着困惑:“怎么了?”
我僵硬地抬起头,眼睛有些干涩,喉咙也像喝了半斤汽油一样灼热,好一会儿我才组织好语言开口:“彭西南,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会,会让我误会的。”
彭西南像被针戳中的气球一样,瞬间干瘪了下来,他慢慢地坐了下来,用勺子搅着餐盘里的菜,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他萎靡的声音。
他看着我,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忧伤眼神,嘴角却挂着一抹僵硬的笑:“夏昕,现在,连我想对你好都不行吗?为什么我不可以?”
有那么一刻,我是想告诉彭西南,其实并不是你不可以,只是你对我的喜欢混合了太多的杂质,或许就连你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已经习惯了与我在一起而已。就连你都分不清,我又怎么可以怎么可能会毫无保留地喜欢你呢?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有的事情不是你说了他就能懂,所以我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