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鎏海死了,这一噩耗传到了朱有为的耳中,朱有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已经失去了光,就不能再失去匕首了。他没有停止搜查,但是他却骑着马狂奔到了军营,但是他再一次面对的还是死亡。
朱有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些不够用了,为什么乌先生还是死了,自己尽力了,明明乌先生说过要等他一统天下之后才合眼的,可是人的承诺就是这么一文不值么?
朱有为发怒了,但是花鎏海却不可能醒过来了,老人的尸身被整理好放入了棺材之中。叶景星也向朱有为告辞了:“陛下,我的才能,您也知道,我不善权谋,只会记录,恳请陛下放我归山,整理老师的遗作。”
朱有为是喜欢有本事的人,他不喜欢文人的优柔寡断,叶景星不属于他想要留下来的人,朱有为不喜欢他,既然有着花鎏海的情分在,又有叶景星的知情识趣,朱有为自然是允了。
叶景星在给花鎏海戴孝七天之后,就以守孝的名义离开了,花鎏海不打算葬进花家祖坟,因为他不配,他是违背了花家祖训的人,他不能葬在那里。
花鎏海的死讯很快传到了花半夏的耳朵中,当时花半夏正在给花秉钧喂药,可是这一个消息,让父女二人将药碗摔了一个稀烂。花秉钧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忍不住问了一遍:“刚才是说了什么笑话么?”
花伯哭着将消息又说了一遍,花秉钧红了眼眶:“他怎么敢,那个老匹夫怎么敢就这样死了?”
花半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然后说道:“爹,其实我们早就有这个准备了不是么,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花秉钧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那个老匹夫怎么可能会死,祸害遗千年,他怎么可能会死,他肯定是还活着,不知道在哪里蹦跶,他怎么可能会死……”
花半夏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让花伯再去端一碗药回来然后半蹲在轮椅旁:“爹,或许他……”
“闭嘴,你不懂他,现在这种情况他绝对不会闭上眼睛,我不信。”花秉钧怒吼道。
“他看到了曙光,他自然会闭上眼睛了,他太累了。”花半夏看着花秉钧,眼泪却落了下来,“爹,我们都太累了。”
花秉钧看了花半夏几秒最后吐出了大口鲜血,花半夏的那句话戳中了他的心事,他闷在胸口的淤血吐了出来。是的,他们都太累了。
璃国的全面溃败,让朱有为尝到了胜利的滋味,这是他的巅峰,但是他没有意识到八大柱国的力量也开始空涨,随着战争的胜利,人民的好战热情高涨。大有剑指明国的架势,攻打明国的建议接二连三地摆在了朱有为的桌上。
所有人都认为刚刚经历过内战的明国根本没有能力组织一支强力的军队,更何况他们还肃清了五大世家,根本无将可用。这样的情况经历三个月,实际上这三个月一直都在调度部队,目的就是为了一举击垮璃国。
当势到了,那么朱有为自然会顺势而为,他很快撕毁了与花半夏签订的约定,并且历数花半夏的罪状,声称花半夏乃是窃国之人。就在檄文发布的那一刻,花半夏迎来了一个客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客人。
那人神色憔悴,但瘦骨嶙峋,风一吹好似就要被刮走了。皮包的骨架子,花半夏甚至是能听到他的骨头吱嘎作响的声音,好似这个人已经生锈了。花半夏看着他笑道:“你来做什么?”
“萱萱要生产了,对么?”萧宸缘问道。
“算算日子是差不多,你还想见她一面?”花半夏问道,“还是想要见见孩子?”
“其实我来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是拿她们作为借口。我想知道,为什么?”萧宸缘看着花半夏,“我不甘心,为什么他们会反了,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大的胆子,为什么他们会听你们的。”
“你不甘心,是因为你不愿意背负着亡国之君的名号,可是他们呢?为了一口饭,有什么错?终年劳作,好不容易是丰年,以为能多打一担谷子吃饱一些,可是呢,你的税吏来了,一担谷子变成一小把,甚至是还要卖儿卖女才能还清债?”花半夏冷冷地看着萧宸缘,“你认为你与这些事情无关么?你的衣食住行,你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来源于他们。民需要帝王,是因为他们需要帝王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这才将权力交出去的。”
“你收拢他们只用了一把米?”萧宸缘抖动着身子笑出声来。
萧宸缘是知道花家一向对善事热心,可是不过是一碗粥的事情,为什么能够收买那么多人,萧宸缘是怎么都想不通的。
花半夏轻笑一声:“还有很多花家人的命,你们不会懂的,我不会让你去桓国,那样太便宜你了,我会让你看看这四国的风光,走过那些人的地方……”花半夏没有说全,她还想说看看那些人,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
萧宸缘的眼神逐渐黯淡然后冷笑一声:“你就不怕我被朱有为拿来做筏子么?”
“若是那样,甚好。”花半夏摆了摆手。
萧宸缘看着曾经的大殿的名字笑出声来:“正法殿,哈哈哈哈,正法殿。”
就在花半夏和萧宸缘交谈的时候,花亦萱在花如雪的陪伴下生下了一个女孩儿。花亦萱没有看她,书墨将她抱走了,她已经选了一个好人家了,孩子会幸福的,这一切冤孽都该结束了。
一切儿女事,皆为转头空,随着孩子的一声啼哭,明国的国门也传来了一声炮响,朱有为对明国发动攻击了。这一次他集结了百万之众,大有一举攻破明国的架势。
花半夏听着那急报看了一眼萧祈夜,她笑着握起了萧祈夜的手:“我的大将军,愿意再为你的妻子披上铠甲么?”
萧祈夜听着花半夏的软语,俊脸笑开了花,两个酒窝绽开:“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