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雪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然后笑着说:“我与大皇子还有诸位贵女都是第一次见面,哪里知道什么适合什么不适合呢?陛下还是莫要难为臣妇,臣妇不敢瞎点鸳鸯谱。”
这一番话倒是很符合花如雪这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形象。只不过她已经被晋皇推到风口浪尖处了,晋皇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只见晋皇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笑着对花如雪道:“这又怎么了,旁观者清啊,你觉得哪一个好呢?”
“臣妇觉得各个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都是学识颇好的女子实在是挑不出高低来?”花如雪继续避讳着。
可是花如雪这样的避讳怎么可能会让人满意呢?如今危机已经解除了,蓉贵妃怎么忍心让晋皇下不来台呢?只见蓉贵妃蹙眉头:“王妃,不是本宫托大,只是说着玩玩,不必当真,何必这般小心呢。”
蓉贵妃说着便笑着看向了晋皇,晋皇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爱妃说得极是。”
见这两人这般儿戏,慕容雪就有些怒了她走上前来低声对晋皇说:“陛下,这些都是八柱国的女眷。”
晋皇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碍于慕容雪的提醒,晋皇只能作罢,
朱有为看着花如雪的乖滑,他心中倒有一些意外,本以为是高冷的雪豹,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圆滑的姿态,倒像是一条虚伪的蛇。如此一来,朱有为心中更是想要眼前这个猎物了,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晋皇说道:“传闻南安王妃,书画一绝,琴艺颇佳,不知寡人是否有幸呢?”
“这是谬赞了。”花如雪摇着头说,“如果不嫌弃,臣妇愿意试试。”
晋皇听到这话便笑出声来:“甚好,把那把士人琴拿过来。”
花如雪的眉头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士人琴,那是先贤的遗物,天下士人,为道而生,卫道而亡。如今竟然成为了一个玩物,当真是讽刺之极啊。
士人琴很快被抬了上来,花如雪试了一下,只听琴音如珠玉落盘,花如雪不由得感叹浪费。花如雪笑着问晋皇:“不知道陛下想要臣妇弹奏何曲?”
“传言花家有一曲传家,却不外传曲谱,朕想要听听。”晋皇说道。
花如雪没有想到晋皇竟然要听这首曲子,花家却有一首曲子传家,此曲名止戈,止天下干戈,铸剑为犁,可是事实呢?海晏河清不过数十年,纷乱战争才是常态。而眼前这位正是铸成这一切悲剧的后代,被花如雪戏称为匪类的晋皇。
匪类竟然想要听止戈,花如雪只觉得手中的士人琴受到了侮辱。士人琴配得上止戈,但是在座的却是不配听的人。
花如雪想着便说:“这个曲子只传家主,我并非家主,弹不了。”
“哦,是么?”晋皇不悦地看着花如雪。
花如雪嘻嘻一笑:“确实如此,不过花家不止这一首好曲子,我有一首曲子,是爷爷谱曲,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赏脸呢?”
“可!”晋皇的神色舒展了一些。
花如雪调试了音,随后五指纷飞便像是蝴蝶起舞,只觉一股磅礴之气扑面而来,开场便是百万大军抽刀向日,只觉杀气震天。晋皇彻底呆住了,本以为花如雪一个柔弱女子,只会一些百转柔肠,没有想到一开场便是如此震撼。
随着琴音渐渐激昂,晋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被花如雪的手指拨弄着,那是恢弘的战场,那是血肉的厮杀,晋皇只感觉那些军队就在自己的面前,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还有刀枪的争鸣声。
晋皇睁大了眼睛,朱有为看着花如雪笑了心道:真不愧是传说中的花家,女儿竟然如此不凡。
伴随着琴声,最激荡的部分直接在众人耳朵里头炸了,只听到一声龙鸣,晋皇心潮澎湃。他激动地看着眼前那个抚琴的美人。那柔和的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好似此人随时会消散在天地之间,可是她手下的琴音依旧铮铮作响。
此曲非凡,非大气魄大心胸者,无可演奏,晋皇收起了亵玩的心思,此女不凡啊。
一曲作罢,花如雪看着呆着的众人她笑了,她为自己倒了一杯果露笑着抿了一口,然后问晋皇:“陛下,臣妇这曲如何?”
“此曲曲名是甚?”晋皇震惊地看着花如雪,“告诉朕。”
花如雪笑了笑:“惊涛。”
晋皇大笑不已,然后道:“不愧是花相,也只有他能够做出这样的曲子来了,朕佩服。”
晋皇并不是说假话,他是认真的,宛国,他对萧呈元甚至是轻视的。但是对于花鎏海,他是敬佩的,花鎏海死了,他都觉得心空落落的,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听到这样一首曲子。这首曲子也算是了却了晋皇的遗憾了。
晋皇道:“此曲曲谱能否给朕?”
花如雪笑着说:“臣妇不敢抗旨,不日便会送上。”
晋皇看着花如雪:“可惜了你,偏偏是女儿身。”
晋皇说完也没有心思在这小儿女的地方呆着了,他就像是一阵风,来了,吹乱了节奏,然后又是一阵风,不顾后果地走了。
晋皇走了,主角也已经定下来了,众人自然也该散了。花如雪站起身来准备走了,却不想被华月怜拉住了:“王妃琴艺非凡,小女子想要讨教,不知道王妃是否有空呢?”
花如雪看着华月怜,华月怜继续说道:“我这有一曲与那惊涛很是契合呢?”
“哦,那曲名是什么呢?”花如雪笑着问道。
“九州同。”华月怜说道,眼中含着泪。
花如雪笑出声来:“真是契合极了,请帖我会送上的,还望华姑娘不要嫌弃。”
“放心吧。”华月怜说完便退后一步,“王妃娘娘慢走。”
花如雪点了点头,她带着绿萝和沁芳离开了,还未离开的朱有为看着花如雪的背影露出了痴迷的神色:“真是上佳的美人,可惜了,落在了旁人手里。”
“爷,您登基了,她不就是您的了么?”随从道。
“你这话倒是说得极对。”朱有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