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夏不相信花鎏海说的话,她只认为眼前这个老者是在开玩笑。自家的爷爷,怎么会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花鎏海看着花半夏不相信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了叶云华。
当年叶云华被萧呈元带走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模样,难以置信,甚至是不相信,可事实却是他花鎏海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叶云华是他的学生,曾经他以为叶云华能够将一切推到最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没有想到她的心太软了,连最简单的要求都没有达到就被囚禁在深宫之中。
花鎏海看着自己这个孙女,曾经的她天真,自私,为了爱不顾一切,最后陨落在他的手里。花鎏海没有感觉到一丝可惜,因为这是花半夏背叛的结果,花半夏背叛她的誓言。
花家族人恪守三大定律:为民,为族,为国。花半夏一样都没有做到,那么她的陨落只是他作为族长执行一个家规罢了。至于今世,是他定下了规矩撮合了这一段姻缘。如果花半夏还是一味地天真,那么他会动手格杀这个孩子,索性她没有选错路。
花鎏海看着花半夏笑着说:“孩子,你以为我是一个好人么?我想郡王爷十分有看法吧?”
萧祈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花鎏海那一双冰冷的眸子。不得不说这一双眼睛还真是花家独有的,花秉钧如此,花半夏如此,就连花如雪和花亦萱也是如此。永远是那么冰冷,冷眼看尘世,不信神与佛。
萧祈夜想起了花秉钧对他说的话:我花家于世不容,你不要以普通人的眼光看我们,我们只是余孽。
余孽?萧祈夜抬起头来看着花鎏海,当年他的归属权就是花鎏海定下来的,全然没有顾及幼儿的求饶,任由他自生自灭。萧祈夜笑着说道:“是啊,我记得呢,当年是你把我丢进水晶宫的。”
当时刘映真想要抚养他,可是花鎏海却以他的生母叶云华为借口,将他丢进了水晶宫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直到十岁他才出来启蒙。不得不说花鎏海够狠,理由也够充分:其母盛宠,怨妒者众,为小儿安,宜独。
从萧祈夜的角度来看,花鎏海这个做法倒是对的,可是在当时的角度来看,十分地无情,萧祈夜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要被这样对待。萧祈夜看着花鎏海道:“老丞相素来深谋远虑,是我不知好歹。不过小王多谢老丞相将郡主许配给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花鎏海哼了一声,眼中带着嗤笑:“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好?”
“不管老丞相如何算计,在下都要感激老丞相赐予的一切。”萧祈夜说着,他伸手就从衣袋里头掏出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着花鎏海,“至于谢礼,就是这颗子弹了。”
花半夏直接撞开了萧祈夜挡在了花鎏海面前:“萧祈夜,你想要干什么?”
“萧祈夜?”萧祈夜的瞳仁缩了缩,才不过一会儿功夫,就从阿祈变成萧祈夜了,看来花半夏眼中还是这个老家伙更重要啊。
萧祈夜冷笑着说道:“妍妍,你最好想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不除掉,日后必当贻害无穷。你忘了你之前都在疑惑,为什么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如今还不明白么?”
花半夏瞪大了眼睛,当时她说背后有一双在操控,可是萧祈夜明确地告诉她说,能够操纵这一切的男人只有一个而且已经死了,萧祈夜指的男人只有面前这么一位。可是花半夏还是不相信,这个男人是将她养大的男人。
花半夏咬着牙说:“就算是前世他对我出手,那也是我蠢,我笨,今世他没对我出手。”花半夏转过头去看着花鎏海继续说道:“前尘事了,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萧祈夜没有想到花半夏会这么轻易地算了,她为了那个孩子,杀了萧寒星,毁了花如雪,甚至是半架空了花秉钧,将花亦萱丢进了后宫之中。可是面对罪魁祸首的时候,花如雪竟然说算了。
萧祈夜是真的没有想到花半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你是真的不拿我当回事。”
花半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萧祈夜只觉得心疼,他看着她哭,看着她被仇恨煎熬,看着她死不瞑目,看着她从最开始的笑颜如花变成了冷漠冰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因为孩子的殇亡。如今罪魁祸首出现在了她面前,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站在了他的那一边。
萧祈夜其实猜测过花鎏海,因为老丞相死得太突然了,根本没有准备。但是前世的他不会想到诈死,何况花秉钧一直做着活靶子,如今当一切线索都铺开的时候,萧祈夜恨不得杀了他,但是他的心上人却阻止了他。
萧祈夜失望地看着花半夏:“你忘了你十月怀胎的孩子,你忘了,你当年在永王府是怎么受苦的,你全都忘了。你总不会忘了你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吧?”
花半夏知道她该恨,可是她做不到,她身后的男人是她追随的目标,是她的信仰。其实当时她就是没死,也和死了差不多了,当时的花如雪真的争了么?其实没有,花如雪稍稍勾勾手指头,萧寒星就和哈巴狗一样跟上去了。她败给的更多的是她的盲目。
花半夏回过头看着花鎏海道:“爷爷,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花鎏海看着花半夏这副模样不由得笑了:“为什么不相信,最该恨我的人应该是你。”
“如果你真是与萧祈夜相同,你就应该知道你精心抚养的孙女早就死在了十岁那年,对不对?”花半夏哑着声音说道,“可是你还是选择包容我。”
花鎏海没有说话,花半夏继续说道:“你甚至是帮我掩盖了很多事情,让他们都以为我是真正花家小姐,就算真的是你布局,也算是我花半夏赔你们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