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求了女仙,正如总队长顾忌的那样,花问蕊起初是不乐意的,她赞同天地盟,赞同第四代这群人,可不表示她“接受”光之国及其他,在众上主坚持不懈的恳求下,她迟疑了很久,才勉强答应帮十三禁卫军队长“开启光之神域的空间大门”。
“你们也是一群傻子,他们之前那样苛待,现在你们还……”女仙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还是尊重他们的选择:“罢了,既然你们口口声声帮第三代求情,我也只好看在你们的份上依了。”
“女仙大人您真是太伟大了!”芙菱开启衷心膜拜模式,一脸陶醉沉迷的滑稽样:“知道术法界不能没有光之核心!故而才答应的对吧!”
“小丫头,少给我戴高帽,事实上这个世界怎样,我并不见得那么关心,就算天地颠倒,风云变色,空城也不会受影响,大不了我回那去!”女仙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心性和思想,豪迈之姿完全就是那日大战天魔的旷世女仙:“你们一再强调,十三禁卫军镇守宝绿岛,是为了守护利于术法界的光之门,可我却认为,不论是光还是暗,只要叫临界之门的,就都应该摧毁掉,初代时期的变故你们不是没听过,应该清楚,即便是光之门,那也是一种战争的潜在隐患!”
“是,女仙大人,您说的我们都记下了,那现在,可以请您动身随我们去了吗?”海蓁子轻盈浅笑中慢步上前,跟木茉一左一右搀过女仙的手臂,一副亲昵宛如女儿的样子。
“我就不去宝绿岛了,叫他们半日后到天空之塔去,我会在空城等他们,切记,行动保密哦。”女仙伸手戳戳朝自己吐舌头的芙菱脑门,宠溺爱怜到不禁失笑。
十三队长的离开,意味着天地盟四代上主从此将要承担的更多,宝绿岛、光之门、十三禁卫军组织,还有失去了外部支援的光域内核,碧姐和光子都已不在身边,这样的情况无异于危境,他们只好推举一位代理国主,率国府众员重振声威、稳定大局。
让先生近来身体欠佳,雪照前辈年迈体弱,月女炎老师也不知所踪,天地盟和整个国府,当下最能依靠的,只能是二十二名上主。好在他们有扎实的基础,还算深厚的经验,除了繁忙度增加一倍以上外,其余都还驾轻就熟,想起光子在三年之中一人独撑,他们就钦佩不已。
好在前段时间国府召开每年一度的选拔考试,近期也该出结果了,给国府增加一些新能源,有助于发展和稳定,毕竟,人才需要年年选拔,时时发掘。
众上主和代理国君风扬龙泽汇聚在日月广场这一天,有一队衣着规整的新人缓缓来到他们面前,人事部的相关负责人表示这就是本次考核选拔到位的四级以上成员,包括两名副使官、七名执行者还有执行者之下的十六人。他们依照成绩和考核前的既定标准,被自然而然划分到职位空缺的位子,当任命书和副使制服落在两名女副使手中时,她们茫茫然的开了口。
先讲话的这位,一张下巴削尖的锥子脸,一双眼角开大的黑圆眼,讲起话来尖细异常,有些熟悉,又变异到无法识明:“我叫水木烟,今年十八岁,来自冰之国蓝洞城,自小是一名孤儿,勤学苦练,自学成才,现在来应聘外务府的副使,承蒙各位大人关照,让我有机会来为国府效力。”
“我叫九绿子,今年十八岁半,来自风之国川上城,我的家人也死光了,不过我一个人坚强的活了下来,现在有机会来到光之国做事,十分荣幸。”这一位脸盘圆润,凤目媚人,比起上一位的人造式美女,更显得天然别致有韵味。
“水木烟,你从此就跟着海蓁子少主学习,九绿子,你跟着……”
代理国主的话还没说完,这娇滴滴的九绿子就抬手打断了:“请等一等,听说相夫光子负责的部门至今职位空缺,我记得我报考的是上主职务,怎么?现在难道已经有人选了?”
“一切结果都有理可循,是依照选拔过程敲定的,你既然不达标,自然不会胜任,至于旁的,你没有过问的权限。”风摩以悠不假辞色的叫停了九绿子的发言:“其余执行者,还有新成员,全都到我这里领取任命书。”
天地盟也招收过不少副使跟执行者,每一位都安守本分,不曾对国府的选拔标准抱持过质疑,像水木烟和九绿子这样直言反抗的他们也是头一回遇到,不过,他们都是心胸豁达思想开明的人,完全不会因为这样介怀,反而觉得两名新人敢怒敢言,是有勇气、敢直言的贤官。
恰逢风国新主要为自己举办生日宴,打算极尽奢华的款待各方来宾,还派国使风信子出访光域,递交一份象征友好的邀请函,这封函依例寄到了海蓁子负责的外务府,但正逢少主出府办事,不在其内,樱塔月三人又各有各的任务,邀请函便理所当然落到了水木烟手里,她得到此物的第一时间,不是谨慎收好,也不是差人去唤海蓁子少主或其他副使回来,而是悄无声息的拿去给在以悠旗下做事的九绿子。
两人一拍即合,将邀请函撕了个粉碎后,由水木烟和和气气的出面,瞒天过海的对风信子说,等海蓁子回来就告诉她,然后请少主亲自去凝光城声明一切,风信子感谢了水木烟一番,便安心留在外务府新修的外宾寝楼里恭候。
当然,她什么也不会等来,因为海蓁子和其他三人并不晓得她到过外务府,更不晓得风信子送来一封一周后便要差人抵达风域去参加的国主生日宴的函,当风信子急不可待的跑去问归来已有大半日的海蓁子,海蓁子错愕了,表示自己不曾见到什么邀请函。
风信子那一刻觉得自己被耍弄了,多年前玉凝珠带来的灾难事件又激发了她潜在的苦痛感,这一次,她选择心平气和请教水木烟,何以把那么重要的事项隐瞒下来。
果不其然,眼前的锥子脸对见过并拿到邀请函一事矢口否认,就如当年牧流哉四人私吞玉凝珠又翻脸不认账一样,可恨当时,风信子毫无防备,依照锥子脸的要求到无监控设备的角落里交付了这一重责,如今,水木烟拒不承认,她等于是弄丢了歌形国主的一片嘱托,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论立场,惠茵海蓁子当然要偏帮己国的人,不能这么公然的把水木烟拉去拷问,一来也没有证据。但论交情,论她对风信子的了解,她是断断不会相信风信子会做出这种事的。于是,她将才来了没几日的新人叫到面前用最平和的态度“询问经过”,正常新人都会老老实实的交代,或瑟瑟缩缩的否决,可眼前这一位声称自己只有十八岁的女性,却老练成熟到叫海蓁子心下惊叹,她毫无破绽,对答如流,将责任全数推到风信子身上,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是不是走漏了风声,闹出事件的第二天中午,歌形国主就派人送了新信函,这一次直达到代理国主风扬龙泽的手中,信上,歌形国主深明大义,表示完全不责怪光域一方的副使和上主,他要求光域即刻把国使风信子遣返回风,他要好好惩治这个差点耽误大事破坏两国邦交的罪人。
名海川向来不喜生事,面对妻子被冤,也不得不就地伸张,他将冤情上诉到风摩以悠的司法府,要求律法审判庭对“邀请函失踪事件”做彻底的调查,还无辜者一个清白。
既然接到上诉,风摩以悠就没有不理会的道理,即便歌形那边催得紧,要光之国赶紧把风信子当做罪人一样遣送回去,她立刻出动侦察队,到外务府内外进行彻底盘查、询问和侦测,又把重要的嫌疑人风信子跟水木烟叫到面前,进行亲自审讯,另一方面,她暗自请了龙啼索骥,去把水木烟的具体来路查查清楚。
尽管远远及不上十三禁卫军的情报网和搜集水准,但有索骥这位情资王、以及他训练出来的情报部队,光之国在这方面也弱不到哪去,风摩以悠坚信,用不了两天,索骥就会带着水木烟和九绿子的“真容资料”回到这里。
说起来,这两名副使对上主和国君那是相当的恭敬,对其他平级的副使甚至于低于自己的执行官也做得到和颜悦色,可惜,她们掩饰的再好,也改变不了折腾的本性,水木烟的邀请函事件还没调查清楚,九绿子这边又出了乱子,她指控控诉该案的名海川“涉嫌收买证人、捏造伪证”,并越过风摩以悠和海蓁子直接去信给了歌形国主陈情,面对总长上司以悠的责问,她无辜娇嗔着表示“你如果对我乱来,歌形国主就会觉得你徇私舞弊包庇名海川”。
从水木烟到九绿子,有关联的两件事接连发生,以悠和海蓁子紧接着去信对歌形陈情,不料歌形再无回复,她们猜测,风域很有可能已经差人来这边“捉捕名海川夫妇”了,情急之下,只好由元能并不充沛的宁日潇发动悬空千影术大招,耗尽体能,直至让金色半透明光镜速落到歌形国主跟前。
当时歌形陡然一怔,和国师沐冰纷纷露出震惊意外的表情,直到以悠跟海蓁子重申信函上的发言,他才稍有不耐的挥手道:“你们不要干预我的决策,这两个人都是原籍为风的子民,我现在请求你们光域将人归还给我!可好?”
然而这并不令人放心,就算名海川和风信子回归风域理所应当,但凭借歌形此人的心性,还有他对九绿子莫名的信任、对水木烟莫名的偏护,就足够叫光域一边提心吊胆了,如果风信子和名海川回去,被他以“破坏两国邦交”的罪名立案,那么即便有冤,也是回天乏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想帮名海川二人,早晚会成奢望。
一边紧急调查,一边歌形又催得焦躁,万般无奈之下,风信子率先放弃了“抗争”,她说,她并不是认下这重并不属于她的罪过,她是要放弃官位,不论风域一边,还是光域这里,她的决心感染了名海川这位风国来的贵族公子,几乎所差不足半日,名海川也公开宣誓,自己要辞离光之国的旗主之职。
奇怪的是,两人依次公布自己的决定后,歌形那边反而消停不再追究了,名海川和风信子一向与人为善,宽厚豁达,不知此番为何被风国君王追迫的那样紧,辞别一众光域旧友时,以悠坚定的表示,这个案子会一直查下去,届时一定发布公告还风信子一个清白,当问到名海川将携妻何去何从时,名海川表示会带风信子和双方的家人,找一处避世之地隐藏定居,过无忧无虑再没纷扰的田园生活。他们将会卖掉家业,如名氏集团,还有风信子手中的风氏集团和花国商皇集团,大部分财产捐献出去,帮助一些生活困难的孤苦孩童和孤寡老人,少部分留下自给自足,从此也算一世无忧。
离开这方土地前,比风信子更早来到光域、感受过更多人情冷暖的名海川泪洒当场,他对爱妻说,即便自己是风之国的根苗,在他心中,也早就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光之国。风信子拭去爱人脸上那行温热的泪,也对着他湿了眼眶,她说,她对这里的爱,不会比他少,即使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和恩人,如今已不在这里。
双双辞去职务的夫妻二人,最后将野木妍拜托给了天地盟的诸位,他们说妍是这些年来帮了他们不少忙的朋友,虽有助手之名,但却是实打实的好朋友,希望他们能够善待她。
这边送走了名海川跟风信子,那边,龙啼索骥的调查也有了结果,尽管有些迟了,但依约,风摩以悠是绝对不会放弃一查到底的。
当时,九绿子大嘴一开,正叭叭不停的跟水木烟讲趣闻,随着水木烟跌宕起伏的尖笑声,步近者逐渐听清她们对话的内容,原来,是在对赫翼公主出家一事说三道四。
自打圣母念柳去世,赫翼公主的精神状态就莫名其妙恢复了正常,同时她也感到万念俱灰,便决心到光域一处偏僻的庵里去削发修行,从此远离俗世。上主们尊重她这个人,更尊重她的选择,双方还依约,若有机会,会再度相见于她隐去的那方净土。
因此,对于并不了解内情还凭借自我感觉妄自非议的人,风摩以悠持绝不苟同的态度,她不加掩饰自己心中流露出来的反感,端着习以为常的严肃神情,走到二女面前,将两份资料递了过去:“看看吧,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要这么严肃嘛,风摩总长。”不合时宜的一声轻浮男音骤然闯入,那中分的发式,并不出类拔萃的身高,还算得上英俊的五官容貌,还有习惯性挂在脸上的笑容,都跟诸神团资料上的“智神觉醒者”一模一样。
“初次见面,我叫彼欢,请多指教咯总长女士!”彼欢调皮的打了个军礼,欢脱度就跟他第一次见到相夫光子时一样,只不过这回,他的来意决定了他的明朗不会维持很久:“我这次,是奉火国国主之命,特地来跑这一趟的,大家都是爽快人,就不绕圈子了……请你,把这两份资料收起来,并且不能对外公布。”
“我没有听错吧?火之国的使者先生,是来对我光域的决策指手画脚的?”风摩以悠不怒自威,犯不着发火已经把压迫感层层送给对方了。
“不不不,在下可不是来挑衅的。”彼欢一面摆手讨饶一面不改欣悦神采,说出的话那叫一个欠揍:“只不过呢,这可是火国国主和风国国主共同的意愿,作为同盟国的光域,难道不应该审时度势、见好就收吗?”
“用两国君王之名来威胁我风摩以悠吗?彼欢先生,看来不太了解本总长的行事规则啊。”即便知道他是所谓的“神”,风摩以悠也毫无畏惧:“今天就算各位神明大人都来了,我也要按律处置这两个违反规矩的人!”
“好好好,那我就直接摊开来说吧。”他又凑近一些,用水木烟九绿子完全听不到的音量,状似警告的提醒道:“你觉得,没有必胜的筹码我会来这一趟吗?你真的想让你们的队长老师……在还没修复完成之前就功亏一篑吗?”
“你威胁我?”以悠身上爆发的气压明显更深重了,一双利眼也迸射出绝不宽恕的冷光:“你胆敢碰他们一下试试!”
“不要瞪我,要对他们下手的可不是我哦~”彼欢搓手哈气,好像被以悠噌噌外冒的寒气给冻着了:“虽然帝恒不能完全破了十三队长的金身,但阻挠他们修复,还是可以办到的,你最好把这件事如数告知其他上主,因为我们不是开玩笑的~”
风摩以悠除了恨恨的咬牙,竟不敢再轻举妄动,差点忘记,神之觉醒者不论真伪,都有开启光之神域大门的能力,况且现在对他们实行强逼的,是力量最为鼎盛的创世神真觉醒者?
天地盟上主及代理国主商定一番,只好暂且屈从于炎之帝恒的授意,接纳这两名女副使,同时对外隐瞒索骥调查的真相,不过这番遭际,让他们想起了当初被晔王算计时被迫低头的一幕幕,眼下为了守护禁卫军老师们的修复进程,不激怒炎之帝恒从而使他胡作非为,众上主只好放下自尊,妥协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