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84

    魔神衍仇派出两个战力超凡的人,到宝绿岛和知隐城搅合一通,却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什么也没夺回去,反成了十三禁卫军的阶下囚。
    十三禁卫军在术法界的影响力是有目共睹的,先不说他们本就是帝圣国主钦定的王储辅佐人,单凭他们二十年如一日的威望和势力,在这个世界上,就罕有人会认为他们会栽跟头,在帝圣国主眼里,他们是值得期许的光域栋梁,在尊帝国主眼里,他们则是忠诚不渝勇武威猛的精英良佐,护卫楷模。他们在各域长期建立情报联络网,将不利于光域的一切因素无情灭绝,他们遵照圣鹿的遗愿扶植毫无经验的玉灵碧为女王,又帮她确立了上主人选,稳定重建初期的动荡局面、巩固王权根基,当晴尊和上主们稳坐宝座,接受万人膜拜时,他们奔赴各域,从外安内,他们传授四代国君上主精湛技艺,把他们一路培养成各国国府向往招入的优异人才。
    可以说,对光之国来讲,十三禁卫军的功绩高伟如同天地宇宙,对第四代集团来说,他们也是不可忘却的恩师与前辈,这样的一群人,大概不会有存在于他们面前的阻力——所有的人,都如是想过。
    然而那一天,登上宝绿岛的一行奇装异服者,却将毁灭性的灾难给予了十三禁卫军,让他们在一瞬之间,从云层跌落进泥沼,毫无反扑之力。
    又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意图。
    秋风扫过,轻浅微凉的气流掀开为首之人面上的黑巾,尊贵雍容的年轻面貌,一度激起奇陌佐银瞳孔里的震惊,巨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总队长,在这一刻冷汗直流。
    “好久不见,佐银。”
    “主君……”
    他摘下黑巾和兜帽,一张英俊的青年面孔暴露在阳光之下,眉眼平和又不乏英气,泛着蓝紫光辉的近黑发丝垂到颈下,身姿挺拔,体态清瘦,在渐起的风势下,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还有沧雪,阿颖,切,藏夜,冰寒,子蝉,箐栾,天捕,还云,琥珀,弥也……”他一一念过这些名字,就像在阅读与己无关的书中字句一样,死寂,陌生,又饱含失望:“朔月不在吗?”
    “主君,朔月已经……”
    “那么。”冷声打断弥也悲痛的后续,光之国的第三代君主,尊帝圣鹿,在“精英护卫”们没能完全消化这份惊骇之际,将一同抵达的余众引领上来:“就开始吧。”
    “为什么……主君还活着?!”夜原切总算问出了所有人内心的疑问:“您不是因为地狱峡谷的毒,已经……”
    “主君,能告诉属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即便是第一个从震惊里拔出神来的,奇陌佐银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况”,还是难免骇然:“您……真的还活着?”
    “佐银,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跟你们叙旧的。”
    圣鹿态度的冷淡叫一众昔年的护卫十分错愕,夜原切更是直来直去:“主君您在说什么?如果您真的是起死回生,那就应该立刻回到光之国主持大局啊!”
    “是啊主君,您可知您钦点的那位女王,她已经……”
    “我不是来听这些的,我只想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对于弥也的“光域情况汇报”,圣鹿持漠不关心的态度,和昔年那温厚执着的少年君王判若两人:“佐银,你可知罪?”
    “主君。”闻言,素来是威仪赫赫的奇陌总队长,竟单膝下跪,对圣鹿行下大礼:“属下不知所犯何罪,请主君明示。”
    “你纵容手下,使他犯下勾结逆贼、构陷国臣和弑君杀王的重罪,还想要否认吗?”众队长印象之中总是温和微笑的一张脸,如今冷似冰霜:“夜原切!”
    “你胡说……你不是真的主君……你是假的!”夜原切被单独拿出来点名,这使得他先前便滋生出来的疑心加倍剧增:“天捕!去把督翼那小子研制出来的分辨注射剂拿过来!我要戳破这个人虚假的伪装!”
    左元天捕迟疑了一下,回到实验室拿了两支出来,夜原切慌忙抢在手里,跟圣鹿挑衅:“你说你是真的,那就证明给我看!”
    圣鹿见状,二话没有就朝自己的手臂上捅,随着筒中注射液一分分减少,夜原切瞪大的双眼里布满了恐惧——是真的圣鹿,至少百试百灵的分辨注射液,没能使他变成花斑脸的怪物。
    “你还有什么话说?”圣鹿的声调冷沉了三分:“夜原切,你这些年来多行不义,以为做得悄无声息就能瞒天过海了吗?你的罪行,罄竹难书,你甚至修炼极端邪异的暗之术霍尔德诅咒,还诛杀晴尊,陷害上主,你这样的人……怎配为我光域战者?!至于你们……明知他的罪行,还刻意隐瞒包庇,与之同罪!”
    “主君,其实阿切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向对细枝末节不予深论的奇陌佐银,面对主君的质问,也破天荒的解释起来:“所谓构陷,是指那年在终极审判宫放走相夫兰咏之事吗?那件事是我准许的,因为相夫兰咏当时说,她知道诸神团的情报,我才不得不请雅因大人出山,把相夫兰咏从相夫光子的审判庭上带走,所谓诛杀晴尊,那绝不是我们做的事,修炼霍尔德诅咒,更是子虚乌有!”
    “你敢说,他没有修炼过暗之术?还敢说……他没有要取走晴尊性命的意图?”
    “对,我是修炼过!但那不是什么霍尔德诅咒!作为‘光暗同体’的我,在好奇心驱使下才尝试一番的!我也想过要对付晴尊!作为不能让武神血脉活在世界上的理由!可我没有杀她,玉灵碧的死,和我无关!”夜原切不服,他坦承了自己做过的部分,余下的,则硬气铿锵的拒认。
    “霍尔德诅咒这种会让灵魂堕落的黑暗术法,和光之净化术法完全背道而驰,我告诉过你们,作为光域术师,光明战士,最不能踏入的便是歧途!一旦堕落,就永无翻身之日!不论自身,还是灵魂!光之元能是最纯洁的力量,心地狡黠者根本无法提炼出最纯粹的光能,有些光域术师,不甘现状,去染指黑暗术法以求刺激,导致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完全使自己沦为了黑暗术师……今天你以‘光暗同体’来洗刷自己修炼暗术的罪恶,以为就能得过且过了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修炼是我背着所有人所为,那么主君要如何处置属下,夜原切没有话讲!”跟着佐银跪倒在圣鹿面前,夜原切甘于臣服圣鹿,却不甘认下这份罪过。
    “主君,您究竟所为何来?又是何以生还的?可否告诉琥珀?”第十一队队长琥珀色的眸子剔透如同黄玉,就像他本身的存在一般,是禁卫军中最纯真无邪的。
    所以面对他时,圣鹿的态度难能的平和:“正所谓死也不甘心,大概就是在讲我这种人吧……你们一定很疑惑,明明已经入殓的主君,为什么会活生生的回到这里,为什么一回来就对你们兴师问罪……”
    “主君,不论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您忠心耿耿的臣子,这一点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您如果遇到了为难之事,那便也是我们的为难之事,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帮您完成心愿!”弥也队长率余下“精英护卫”单膝触地,对尊帝主君俯身参拜:“具体应该如何做,请主君明示!”
    “作为光域国臣的首要准则,便是对上级的命令绝对服从,第四代国主,是我钦定的,第四代上主,也是你们依照我的吩咐选□□的,既如此,何以对他们万般残酷?今天,你们说你们忠心耿耿,那我便给你们这个机会……来做选择吧。”背过身去,面朝一同登岛的数名“手下”:“露出你们的真面目,让你们的老师最后一次好好的看着你们。”
    所谓“同行者”,竟是十三队长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四代上主,当与不远处的老师们目光交汇时,他们眼里的光是复杂难耐的。就像那时,得知自己被老师们提防和算计一样,充满了不适跟哀然。
    “我是主君,我现在,要命令你们的弟子,代我执行处罚。”缓缓扫过一众队长略低的脸孔,圣鹿不假辞色:“可有异议?”
    “既是主君的指令,我等不敢有异议。”
    “就是说,内心不服了?”
    “并非如此,主君会下令责罚,必是因为我等犯了过错,从被帝圣大人收入麾下开始,我等便始终谨记,自己的一生,都会牢牢绑缚在光域的命运上,今天因我等对光域造成缺失,有罪应罚。”低头认罪的奇陌佐银缓缓移来视线,虽目光清寂,却还是看得众上主一阵激灵:“就请四代上主,执行主君下达的任务吧。”
    “使出你们各自的本领,不要客气,代我好好的处罚他们!”
    就像做了一场荒唐的梦,半睡半醒间一项足以压垮肩膀的超重任务扑顶而来,四代上主们第一感觉是意外,紧随而来的,便是浓到不可收拾的荒谬感。
    “尊帝大人,万分抱歉。”风扬龙泽在意识空间的短暂会议里,收获了全员一致的“否定”,便作为领队者率先回拒尊帝的指派:“我们,不能这么做。”
    “你说什么……你可知你在忤逆自己的君王?”
    他们没有说出往日的口号“我们的君王只有玉灵碧”,因为他们一样打从心底,敬重这位“灭虚先生”,圣鹿曾在自身不保的危境下,挺身而出,化身灭虚,每日忍受着苟延残喘的痛苦,帮天地盟开疆扩土,夺取允帝逻的黑暗主权,当天地盟功成名就、接受万民膜拜时,他却黯然逝去。那段岁月,不仅仅是碧姐终生的痛,也是他们不可忘怀的悲伤往事。
    可以说,没有尊帝圣鹿,便没有他们风光荣耀的今世,没有光之国重见天日的明朝。
    “尊帝大人。”宁日潇作为第二个发声抗议者,心平气和又恭敬有加:“不论在您眼中,队长老师们犯了什么错,在我们眼里,他们始终都是我们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哪有孩子对父亲动手的道理?”
    “没错,不管您怎么说,我都不会打老师的,传出去我嘉琦芙菱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芙菱小声嘀咕,她本想着像以往那般吵吵嚷嚷,但现场汇集了各队队长和尊帝本人的喧天气势,让她不自觉的收敛起来。
    “说谎话,可不是诚实的孩子应该做的啊。”想不到,尊帝竟不依不饶:“你们难道不恨他们倚仗老师的身份,频频对你们施压、欺负你们甚至逼得你们与同伴分离吗?今天可是报仇的大好机会,你们可别生生浪费了啊。”
    “是,我们曾经怨过队长老师,甚至一度觉得,他们利用了我们,又想上屋抽梯……但细想一下,我们有今天,全部都是队长老师带给我们的,所谓‘恩不可忘得太净,仇不可记得太深’,我们或许真的误解了老师们的用意……但即便真的是这样,他们也还是我们的老师……我们,不想当敌我不分的畜生,因为等待制裁的家伙,还在别的地方猖獗!”纳连也俊也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慷慨陈词了一番。
    “队长老师教会我们很多东西,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轨迹,不论之前,有过怎样的猜忌和不快,我们……都从未把他们当成过敌人,如果今天,尊帝大人执意要我们代为处罚队长老师,那我们是绝对办不到的!但有错就有罚,一定要有人来承担些什么,就请让我们第四代上主,代替队长老师们领受一切吧!”
    “我们……遵从尊帝大人的一切处罚,但就是不会对恩师出手!”
    “即便被利用了,可值得被索取的筹码,依然是老师们给的,要论亏欠,也是我们亏欠了他们。”
    助贤、以悠、千刺等上主,也紧随着说出了一众内心的真实语言,这下,轮到十三禁卫军众队长面露凄楚之色了,连圣鹿本人也在一片沉默下绽出淡笑:“你们是真心实意要替老师们受过吗?”
    “是!”毫无迟疑,异口同声。
    “可我偏不让你们如愿。”微微放大了眼底渗漏的恐怖气息,圣鹿恶鬼般的一笑:“你们一方低头领受责罚,哪怕不那么甘愿,一方要为师父受过……公平起见,就用一决胜负的方式来择取最后的赢家吧,输掉的人……要从此献出手上的权力,退出光之国府,甚至于术法界的各种纷争,办到的吗?”
    四代上主还在迟疑中,他们的老师已率先拎起各自的佩刀挺直肩背,身上爆出的层层杀气宛如骤然临世的末日风浪,压迫的他们喘息艰难。
    “为公平起见,你们还是两个一块上,对付我们当中的一个吧。”夜原切腰间斜挂的佩刀在鞘中呼之欲出,他本人也像被乌云染上了阴霾,眼睛里不见一丝光亮:“我们中有十二个人,除了无需参战的总队长,余下十一个,平均分配给你们二十二人,很顺理成章吧。”
    “夜原老师,我们同属光域之人,无需自相争斗。”助贤立即抗拒这份提案:“还请尊帝大人收回成命。”
    “身为我的弟子,怎能阵前退缩?”倏然脱壳的刀,直指助贤的喉结,夜原切弯弯邪异沸腾的嘴角:“就你了,再挑一个人,跟我打!”
    “师父!”
    “你们的反抗之心,日益增进,绝不是到了今天才有的,就别装模作样了!”
    “是老师您屡屡猜忌,才使得师生关系愈发疏远,然而我们方才已经明志,我们……”
    “好个啰嗦的夜叉皇,你不是战场上最骁勇的猛将吗?教了你这么多年,为师还从来没领教过呢,你迟迟不出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像猫一样的针状瞳仁急缩一下,转瞬过后,夜影刀乌黑的残影化作怪异风圈,把助贤牢牢锁困在内。
    夜原切的出手无情,从某种程度上激起了四代上主全力一搏的决心,事实上,抛开与老师们的纠结关系不谈,他们也很想领教一下现如今彼此双方的差距,看一看昔日连刀剑都拿不稳的自己,今天能将功夫超凡的老师们,抗击到何种境地。
    师生对战,势在必行,依照夜原切的提案,除佐银以外,每名队长都有机会跟自己的弟子过招,这样的对决是史无前例的,更是在“去而复返”的尊帝目睹下,激烈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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