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都是误会
这天晚上,李祚大醉。
次日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搂着一个**的女子,香肩半露,青丝横泻。
软软的,香香的,很显然,并不是他的王妃。
成亲三年来,李祚不曾有过旁的女人。这一刻,李祚瞧着怀中的女人娇滴滴地靠过来,心中忽然一阵犯呕,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冷声道,“谁让你来的。”
女人生得很美,很温柔,受到这样冷待,泫然欲泣,“是太妃,是太妃让我侍奉殿下的。”
“滚。”李祚冷声道。
女人没动。
“滚!”李祚加重了预期,大喝一声。
女人吓得浑身一抖,慌忙套了一件外衣跑了出去。
李祚的心很乱,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很久才缓过神来。此时此刻,他想的不是别的,而是夏侯英若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
吱,门被推开。
冯太妃仪态雍容地走了进来,“瞧瞧你,为了一个夏侯英,成什么样子。”
“母后。”面对自己的母后,李祚心中的酸涩一股股地翻滚起来,“你为何要逼儿臣。”
“儿啊,我是为你好,天底下这样多的美人儿,除了她,你想要谁不成呢?”
“我与她在战场上生死与共这么多年,这天底下有那个女人能如她一般?”
“可她心中没有你。”冯太妃一言定乾坤,“她会是你的良臣,却不是你的良配。”
冯太妃将李祚搂入怀中,慢慢地拍着他的背,就像小时候那般慈爱地哄着,“儿啊,答应娘,忘了她。”
那女人是摄政王府的侍妾之一,九品参军的女儿,姓陈,具体叫什么李祚压根不记得了。当时她进府时,是三年前,那时八王叛乱,朝局不稳,他母亲为他纳了几门妾室之后,他便和夏侯英率军出征了。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外征战,府中的这两位侍妾也是形同虚设。
他坐在太师椅上,低着头,看着那陈氏含羞带怯地跪下来,给冯太妃斟了一杯茶,然后给李祚斟了一杯茶。
“请爷喝茶。”陈氏娇滴滴地道。
他半晌不接,冯太妃干咳了一声,给李祚使了一个眼色。
李祚到底还是伸手接了,上下打量她一番,伸手接过了茶盏,却并不喝,“陈氏,昨晚孤可是喝得烂醉,这杯谢恩茶,孤受不起。”
陈氏的脸刹那间变得雪白,上嘴唇难堪地咬了咬下嘴唇。的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殿下还能不清楚。
“王妃回府了。”外头的小厮飞奔过来报信,瞧见当前的情形,伸手抹了把额前的冷汗。
夏侯英罗刹的威名远播,就连摄政王府的下人也人人敬畏。如今见此情形,那小厮同情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柔弱的姑娘,待会儿不会出人命吧。
“王妃回府,那正好。”李祚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单手一拉,将那陈氏直接拉入自己怀中,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啊!”陈氏娇呼一声,“殿下!”
冯太妃惊异地看着李祚,不明白他忽然这般行为是何用意,“皇儿,你!”
话音刚落,夏侯英一身戎装,腰间配着佩刀,大步踏入厅中,双手抱拳行礼,“拜见母后,拜见王爷。”
冯太妃已然放弃了对夏侯英的治疗,习惯性地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这十几天也不见你回府一趟,一来就这么咋咋呼呼的。”她心虚地看了一眼李祚怀里的陈氏一眼,担心那陈氏年纪轻轻,一眨眼功夫便血溅当场,身首异地。
李祚干咳几声刷了刷存在感,嘴角挂着一丝冷漠的笑容,“神武大将军,可有何要事?”
夏侯英的眼睛只停留在李祚怀中的陈氏一瞬,“王爷,我有要事同你相商,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祚看着夏侯英,她站在那里,立得笔直,眼神坚毅,可是他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出她的眼里有一丝醋意。
或许,真如母后所说,她是一位好将军,一位良臣,却不是他的良配。
李祚的手慢慢松开了陈氏,慢慢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神情越发冷漠,“好,去会客厅罢。”
会客厅!这是把她当客人了?以前两人谈事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两人的卧房或者书房。
夏侯英心中一个咯噔,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便迅速恢复了平静,低头道,“是,王爷。”
不仅夏侯英惊讶,冯太妃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她看了一眼夏侯英,莫名觉得整个厅内冷嗖嗖的。她站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我乏了,先去歇息了。”说完,冲陈氏使了个眼色。
奈何陈氏也不是个伶俐的,居然并没领会冯太妃的意思,仍然杵在原地。冯太妃啧了一声,拉了拉陈氏的衣袖,“还不快走。”
夏侯英这个莽夫,身上那个煞气冲天啊,她都有点怵得慌,就这陈氏还傻站在原地,也不怕夏侯英气极了,拔剑把她杀了。她杀人跟砍菜似的,杀你还不是眨眼的功夫。
就在陈氏举步跨出门槛时,夏侯英在她身后低喝一声,“站住。”
这一声吓得陈氏的脚登时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大将军!我跟殿下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啊!都是误会啊!别杀我啊大将军!”
夏侯英一脸尴尬,“其实我只是想问,你是府中哪位侍妾,小模样生得真是不错。”
“啊?”陈氏的眼泪冻在了眼眶里,一阵风给吹干了。
“还不快走!”冯太妃在旁低喝了一声。
陈氏飞快地给夏侯英磕了个头,一溜烟跑了。
顷刻间,正厅内只剩下两人,气氛有些凝滞。
“咳咳,王爷,不是说要去会客厅?”
李祚皱眉道,“还去什么会客厅,人都跑光了。有何事要说?”
“殿下可还记得,前些天我们班师回朝遇袭的事?”
“这自然是记得。”李祚道,“那些人不是交代了都是八王叛乱的余党?”
夏侯英在李祚面前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眼睛在桌子上寻摸了一圈,把陈氏给李祚敬的茶咕隆咕隆往嗓子里灌了进去,用袖子擦了擦嘴才道,“原本臣也是这样以为,直到臣今日发现了这个。”
李祚接过一看,发现是一小块人皮,人皮上刺着一个弓箭状的图腾。
都是刀尖上的舔血的人,李祚拿着那块人皮看了许久,“这是?”
“这是我从今日刺杀太尉萧烈的刺客身上剐下来的。”夏侯英靠近了一点李祚,“不知王爷还有没有印象,那日在船上刺杀我们的刺客手臂上也刺着这种刺青。”
李祚沉思了一会儿道,“如果是八王余孽,要报仇杀你我倒是可能性很大,去刺杀太尉这个于理不合啊。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不是八王余党。”两人异口同声道。
兴许是太过默契,两人的眼睛对视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