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

    “很抱歉,西里斯,布莱克是一个神秘而高贵的家族,这也是因为秘密的存在,所以仅凭阿尔法德与你自己的认知是无法窥到它的全貌的。”
    换句话说,接管布莱克家族的条款极其霸道,你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付出什么代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块裹着毒药的蜜糖,要人性命。
    不立下牢不可破誓言以确定继承人的位置,就想知道布莱克家的秘密?想都别想!
    西里斯沉默了片刻,他起身向着沃尔布加的方向走去,就像是一个心意已决的殉道者。
    阿尔法德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语速又低又快:“你想好了吗?西里斯?踏出这一步你就再也……”他不忍再继续说下去,别过了头。
    西里斯微微一笑,沉稳道:“你放心,阿尔法德,我依旧是我,不会因为某些东西就变的。”
    沃尔布加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催促,她想,这早已经不是她们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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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潘岛上,牢不可破誓言之后,便是布莱克家族冗长的故事。
    布莱克家族存续了足够长的时间,长到与霍格沃茨四大创始人一个年代。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哪个巫师家族没有过去呢。
    可布莱克家独特就独特在,他们的先祖与萨拉查·斯莱特林是好友挚交。
    听到这里,西里斯便漫不经心的想,原来他家都是斯莱特林的渊源在这里。
    挚交意味着什么呢?那就是最珍贵的东西由布莱克家族保管,布莱克家族得以借此存续,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亲口许诺。
    哪个家族不想无限的传承下去,有一段辉煌的过往?
    当时布莱克的先祖立即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表明愿意一直守护着挚友最为看重的东西。
    可这并不是毫无代价的,那件“珍宝”需要魔法的滋养,为了掩人口实,布莱克家族将其安置在彼得潘岛上。
    作为秘密的守护者,每当布莱克家族确定好下一代的继承人后,家族的上一辈人就要回到岛上,将自身的魔力献祭给斯莱特林留下的东西。
    布莱克家族的后人认为得不偿失,总有家族的后辈试着甩脱这个邪门的东西,却都是徒劳无功。
    他们试着不再来彼得潘岛,刚开始时相安无事,他们还为此沾沾自喜,可不久就发现这是以下一代的寿命为代价的,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到彼得潘,心甘情愿的为家族续命。
    这仿佛就是一个永久的闭合,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出生、到接管家族、再到回岛以佑下一辈人维持寿命,每一代人都是这样,周而复始,更像是一个诅咒。
    而“永远纯洁”的家训不过是为魔法力量更加纯正、强大做的幌子罢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就像是无稽之谈,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珍宝”确确实实就是布莱克家的根基,布莱克家在巫师家族里能够延续这么长时间的原因所在。
    高深的魔法将萨拉查·斯莱特林与布莱克家羁绊在一起,谁也摆脱不了谁。
    “那乔伊斯呢?她的身体究竟怎样了?”沉默良久,西里斯喉咙发紧,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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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瑟瑟的寒风拍到了西里斯的脸上,他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出神的样子。
    “干得不错!”阿尔法德赞扬似的拍了拍西里斯的头,也像西里斯那样径直躺在了干枯的杂草上,一点也不觉得硌得慌。
    西里斯闷闷不乐道:“可是我似乎改变不了什么。”
    话毕,他径直做了起来向湖中顺手丢了一块石头,“噗通”一声,涟漪阵阵,溅起了漂亮的水花。
    “可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改变,”阿尔法德闭着眼,仿佛真的在享受冬日并不怎么温暖的阳光。
    他继续说道:“西里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条路很长,但你注定要走下去。”
    “本身我也是一个不怎么负责人的人,更不能提供给你更多的指导。”
    西里斯忘记丢掉手中的石头,他转过脸来紧紧盯着阿尔法德,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急迫的问了出来:“你又要走了?”
    “放轻松,西里斯。每个人人生中都有许许多多的过客,他们匆匆而过,缘分不过就一指甲盖那么大小……”
    男孩子这几年身体抽条的快,有力的抓住了阿尔法德的手腕,相似的脸上浮出一抹戾气,“别给我讲那些叽叽歪歪的大道理,你只说是还是不是?”
    阿尔法德没有再嘻嘻哈哈,他扯过自己的帽子盖住了头,离别的氛围总是那么让人难受。
    怒气上头的西里斯一把扯开,灰色的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阿尔法德所做的一切似乎告诉他,他才是那个布莱克家最大的傻瓜,他失去了最渴望、又最在意的东西,他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阿尔法德就能尽情的享受人生?凭什么?
    质问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西里斯猛地清醒过来,不,不是这样。
    一切仿佛有迹可循,他慢慢的回忆舅舅回来所做的一切。
    阿尔法德是个爱憎分明、又极有侠义心肠的一个人,他广交好友、热爱探险、讨厌拘泥,可这并不意味着对别人的痛苦麻木的无动于衷,甚至还要出言嘲讽才肯罢休。
    巫师界如今的情况实在是糟透了,像舅舅这么怀有满腔热血与激情的人不可能不无动于衷,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想到这里,西里斯头皮发麻,眼神闪烁的看向阿尔法德。
    阿尔法德无奈一笑:“你瞧,还是被你给识破了。”
    西里斯听到舅舅的调侃后赌气的不肯再去理他,双手抱膝望向平静的湖面。
    阿尔法德暗暗发笑,外甥果然聪明,只是气性也大,不好好哄过来怕是不肯罢休的,他双手一撑,灵活的起身与西里斯一并坐在一排,双手相互拍打着草屑,低头说道:“你可能一直心里有这么一个疑问,为什么我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回来,而且一回来就急着见你们。”
    他抬头平视宁静的湖面,眼睛也看向了远方:“而在你最需要支持、需要别人肯定的时候又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
    “我不是梅林,西里斯,”阿尔法德叹了口气,“我承认在外面的这一段足够长的时间里我很快乐,追逐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可我的心里未尝没有遗憾,”
    他一一数着,“我的离开间接导致了塞西莉亚的悲剧,这也算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抛弃了家族,家族也抛弃了我,我一心想要避免祖辈的悲哀,我很懦弱,也失去了知道真相与解决办法的资格;更重要的是,”阿尔法德神情郑重,“我再也没有和黑暗作斗争、用自己的双手改变世界的机会了,是我亲手造成的这个局面。”
    西里斯瞪大了眼睛,静静的听着阿尔法德的独白。
    “我这种人,远没有你来的有勇气,一心躲避着一切,耽溺于自己的世界无法脱身,你瞧,这么多年我从未回来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他自嘲一笑,“直到生命尽头才有了这个想法,当我踏上这个千疮百孔的土地时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些年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阿尔法德!”西里斯忍不住出口制止阿尔法德近乎忏悔般的话。
    “你不要插嘴,西里斯——让我一口气把话说完,我怕自己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有勇气剖白自己了,”阿尔法德望着飞过的鸟群出神,“我并不是说我的想法我的追求不对,只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很显然,”阿尔法德苦笑:“我后悔了。”
    “古灵阁里有大笔的金子,我的财产由你们支配,当然——贝拉她们姐妹也有份,说起来她们小时候最喜欢跟在我后面当小尾巴了。”他神情中带着一丝的回忆,“当然,我希望伯斯德家的东西仍旧交给乔伊斯。”
    西里斯听到这句话脸上微微的泛红,他轻声说:“这是应当的。”
    现在布莱克家,他有足够的话语权。
    太阳一点一点的下沉,开始吝啬起了仅剩下的一丝温暖。
    阿尔法德这会儿终于看向了外甥,他沉声说道:“不管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也无论你们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我的事情你谁也不要告诉。”
    “替我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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