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西里斯浑身酸痛,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这算什么呢?
原来乔伊斯早就知道。
他心甘情愿的落入了圈套,只希望她心情能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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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欺人太甚!”西里斯冷不丁一拍桌子,四张学院桌连同主席台上的教授们都好像静止了一样,望向了他。
西里斯以往从不畏惧周围打量的目光,甚至乐在其中。
唯有今天,他竟有些罕见的局促不安,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像牛皮糖似的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没事没事。”西里斯干笑几声,连忙摆了摆手,然后扯了扯身后的雷古勒斯。
要是在平常,雷古勒斯必定会摆出一副不认识他哥的样子,可这次的事情搅得他心里乱七八糟,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抬脚就跟在哥哥身后。
两个人在四周若有若无打探的目光下,大摇大摆的出了礼堂的大门。
西里斯是高调惯了,而雷古勒斯则是心不在焉——他头脑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远处的巨乌贼惬意的吐着泡泡,大柳树下,站着两个英俊又相似的男孩子。
“你怎么打算的?”西里斯双手抱臂,探究的注视着这个和他几乎差不多大的弟弟,内心的弦越拉越紧。
雷古勒斯抿了抿唇,他的嘴唇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阳光下看更是显得有些阴森,良久,他吐出声:“我会照做的。”
西里斯却是出奇的愤怒,甚至比当事人雷古勒斯反应更大,他将手里的信用力的摔在亲弟弟的身上,像是要将他打醒一样。
他早已猜测到回答,可雷古勒斯这种任人宰割的柔顺实在是激起了他的火气,他现在根本就是在理智之外,怒其不争:“你脑子进水了吗雷尔!”
雷古勒斯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平稳,蜷起的手指微松:“这是家族要求我……”
“它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西里斯怒吼出声。
他以往只是知道,雷古勒斯听家族的指派做事,却没想到他能听到这个程度。
连自己都能卖个干干净净。
“冷静,西里斯,这只是个订婚。”雷古勒斯表现的理智的多。
西里斯继续咆哮:“那是个什么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且不说亚莉克希亚·坎贝尔她大你多少岁,又离过几次婚;她的行事作风你不清楚吗!”
“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妈妈,”西里斯咬牙切齿:“她这是到底在干什么,你可是她的亲儿子!”
亚莉克希亚·坎贝尔容貌出众,老牌巫师家族对她的却评价却不怎么样。
据说她脾气暴戾,害死了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手段尤为残忍。
她的第一任丈夫也是死的不明不白,大家讳莫如深,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
尤其是,西里斯猜测到,亚莉克希亚·坎贝尔很可能是个食死徒。
当初她就就读于斯莱特林学院,那些喜欢玩弄黑魔法的家伙,各个都对残忍的手段痴迷若狂。
就雷古勒斯这小身板,还有他这么轴的脑袋,很难不被亚莉克希亚·坎贝尔控制,成为伏地魔打入布莱克家的一个裂口。
尽管西里斯不愿意承认,布莱克家族现在在他眼里还没有完全烂掉,尽管已经奄奄一息,但并不是没有机会焕发新生,可如今要是引狼入室,结果如何那可就说不准了。
雷古勒斯的目光悬在空中,仿若出神:“妈妈也是有苦衷的吧。”
“她就不应该把自己承受的痛苦强加到我们身上,我一样,你也是如此。雷古勒斯,你难道没有想过以后吗?”
雷古勒斯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西里斯的话有了反应。
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以后呢,他一闭上眼,就是火红色的头发在他的眼前飘啊飘,有活力的女孩子不停的围着他晃来晃去,所以他怎么可能没想过呢。
可不是人人都能如意的。
都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从懂事起他便明白,痛苦和取舍占了他这一辈子的绝大多数。
生命太重了,一时间他竟有些承担不起,心里第一次萌出生在这个家族的悔恨,如蚕蛹一般将他吞噬,拿不得自己的半点儿主意。
西里斯步履沉重的回到宿舍,心情低落的望着天空,呆呆的坐了一下午。
连詹姆的猫头鹰啄的他手心通红都未发觉。
心里的一团火明明灭灭,这让他备受煎熬,冥冥之中仿佛有人指引着他抽出羊皮纸,拧开盖紧的墨水瓶,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等他回过神来,羽毛笔已经在他的手中。
他扔掉手中的笔,墨迹在空白的羊皮纸上画出长长的轨迹,他也无心去看,霍地起身,走出了格兰芬多的塔楼。
病房里的乔伊斯紧闭着双眼,在白色被子下,俨然小小的一团,脆弱的像一只随时要坏掉的布娃娃。
西里斯就坐在堂妹身边,默默的出神,乱七八糟的事情塞满了他的脑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视线转向了乔伊斯柔软的唇上,脑子里全都是去尝试一下的想法。
看起来软软香香的,会不会像布丁一样甜甜的、滑滑的?
他这么想着,身子就不自觉的俯了下去。
乔伊斯的面容在他的眼睛里无限的放大,越来越清晰。
“莱姆斯……”
女孩子仍旧紧紧闭合着双眼,泪水在她脸上划过如同雨打海棠,口中喃喃不清。
西里斯立刻被惊醒了过来,他立刻坐正了身子。
随即又叹了口气,慢慢擦去女孩子脸上的泪珠。
他再次游魂般回到了格兰芬多的塔楼,回到下午坐着的桌前。
手腕悬在半空,对着空白的羊皮纸迟迟落不下笔。
他是这一代布莱克家的长子,如果布莱克一定要继续存在下去的话,他就要担起这个重任,不过这样一来,他就不自由了……
正是因为他对如今的布莱克家族秘密一知半解,才尤其厌恶这个家族的虚伪、做作,恨不得再也不想和它有一丁半点的联系。
西里斯的眼前划过了很多的东西,有癫狂的沃尔布加,颓废无比的西格纳斯,以及倾注太多的贝拉,被家族半流放的安多米达……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现在也许是个好的时机,他相信阿尔法德会助他一臂之力的。
看着飞出去的猫头鹰,西里斯从未像今天这样,期待着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