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德打量着这个他多年未踏入过一步的老宅,心中慌乱更甚,眉宇间更是有一份忧郁挥之不去。
塞西莉亚真的……他掩在袍子下的手指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这个时候,他无比痛恨自己一丝音讯也无的离开了这么多年,当年要不是……
一丝不乱的脚步声打断了阿尔法德的自责,他抬头望去,沃尔布加正缓缓的走过来,这么多年她竟像是从未变过一样,一如既往的优雅、高贵。
“瞧,沃尔布加,我也不想违背当年的誓言。”阿尔法德将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压在心底,脸上一派轻松的寒暄着。
想到多年前的事情,沃尔布加黑了脸,她说:“既然你记得,你已经与布莱克家再无一丝联系,那就烦请不要再对家族的孩子们有任何的挂念。”
谁让阿尔法德太不安稳,一露面就去霍格莫德见人。
“或许是您对我的行为有什么误解。”阿尔法德不紧不慢地说着,“难道布莱克连交什么朋友都要管吗?如果您仅仅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不满,是否有失您的身份?”
沃尔布加还是原来那个沃尔布加,这么多年依然如故。
“我来,”阿尔法德也懒得和自己的姐姐绕圈子了,他嫌弃站着太累,径直的寻了一个沙发坐了下来:“是要带走乔伊斯。”
沃尔布加顾不得一直端着的仪态,竟失声喊出:“什么?!”
“就是这样,”阿尔法德把弄着自己的魔杖,“我要接回自己的女儿没什么问题吧。”
沃尔布加从阿尔法德进门以来第一次认真的看向他:“这不可能,阿尔法德。你从未抚养过乔伊斯哪怕一天,不是吗?”
阿尔法德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我想这并不妨碍我和乔伊斯之间的血缘关系,既然我知道她的存在,就应该承担一个作为父亲的责任。”
“责任?”沃尔布加声音尖锐,又惊又怒的声音响起:“阿尔法德,你也知道责任?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一个被家族除名的人在我的面前谈责任?要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话当年就不应该离家出走。”沃尔布加的胸口起伏着,一时间被阿尔法德的话气的脸色发红。
“就算是这样,作为我的孩子,乔伊斯不应该再住在布莱克家了。就同您说的一样,她与布莱克家关系并不大。”阿尔法德试图用他与布莱克家无关来说服沃尔布加,他的女儿同布莱克家也无关。
“休想,阿尔法德!你这么说,对得起塞西莉亚吗?”沃尔布加质问道。
“乔伊斯是我一手抚养大的,她同你完全不一样。她不会愿意的。”
听到这里,据理力争的阿尔法德骤然沉默下来,他还没来得及和那孩子相处,也无从知晓她的意愿。
“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领走乔伊斯。”沃尔布加紧紧的盯着阿尔法德,“家族树上有她的名字,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或许你还不知道,”她顿了顿,“乔伊斯已经和西里斯定下了婚约。”
“婚约!婚约!”阿尔法德骤然愤怒,回到格里莫广场以来积攒的情绪瞬间爆发,神情一下子变的可怕,“他们还是孩子!知道什么是婚姻、知道什么是爱情吗?难道你要自己的后辈承受和你一样的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的姐姐脑袋里都是些什么,西里斯和乔伊斯?
这太荒谬了。
沃尔布加却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她平静下来:“我不认为我的婚姻有什么不美满的地方。”
“看的出来,你倒是乐在其中。”阿尔法德的魔杖点了点桌子,“可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在乔伊斯身上发生。”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僵持下来了,两个人谁都不肯相让。
沃尔布加看着十几年来从未谋面的弟弟,发现他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和她记忆中的阿尔法德的形象奇异的重合了。
“这件事不行,”沃尔布加叹了口气,缓了调子,她神情疲惫,“除了乔伊斯,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阿尔法德也开口道:“姐姐,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还不了解我吗?”他再次敲了敲桌子,“既然这样,倒不如问问她的意见,不过,”阿尔法德信心满满:“我想她会和我走的。”
沃尔布加的心陡然沉了下来,这些年来乔伊斯从未见过她父亲,哪个孩子没有对父母的孺慕之情?
事关家族,她不敢赌。
“我说不行,阿尔法德。”沃尔布加语气强硬。
阿尔法德站起了身子,直直向外走去:“那没什么好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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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妈妈是怎么知道阿尔法德叔叔回来的?”被赶出帕笛芙夫人茶馆的西里斯托住了下巴,一脸的迷惑不解。
雷古勒斯耸了耸肩表示他对此毫不知情,心神不宁的乔伊斯没有理会西里斯,她不能坐以待毙,机会就在眼前。
“小孩子还是操心的太多。”秃顶的老巫师瞥了西里斯一眼,突然出声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点燃了西里斯积压已久的怒火。
“之前是不是你干的?”西里斯的魔杖紧紧抵着他的后背。
老巫师或许是年老体弱没反应过来的缘故,或许是不在意西里斯的把戏,依旧头也不回的慢悠悠地带着路。
“西里斯。”雷古勒斯不赞成地看向他的哥哥。
他不知道西里斯和这个老巫师之间有什么误会,只是西里斯众目睽睽之下恃强凌弱就有点儿难看了。
西里斯依旧不管不顾,一心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再次问道:“是不是你?”
老巫师神色不变,他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似笑非笑:“你说呢?”
“果然。”西里斯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指着老巫师的杖尖都微微的发抖,雷古勒斯见情况不对,连忙一把将西里斯握着的魔杖的手掠下来。
这么大的动静,乔伊斯也看了过来。
西里斯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雷古勒斯和乔伊斯二人都不清楚他究竟干了些什么,他更不可能把事情告诉他们了。
他真是有口难言。
“走了走了。”西里斯没好气的说道,瞪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老巫师。
老巫师呵呵一笑,毫不在意西里斯的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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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季节,金黄的叶子铺了一地,这个象征着丰收的颜色霸道的几乎将目之所及的景色都同化掉了。
就连绿色的松针树上都铺满了黄色的叶子。
此时,乔伊斯心中异常的雀跃,莱姆斯就在那棵造型奇怪的松针树下等着她。
她装作不经意间低头去瞄脖子上挂着的沙漏,时间过得可真是慢啊。
这个学期他们的劳动改造又是乔伊斯和斯内普两个人,在这方面,他们称得上是“革命战友”了。
一起劳动的斯内普早就感觉到了乔伊斯的漫不经心,他抬头看了看树下的人,又看了看神思不属的乔伊斯,冷笑一声就继续做事了。
他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当乔伊斯再一次脚步不稳,差点撞到他的时候,斯内普终于忍无可忍,打掉了乔伊斯的魔杖:“希望你脑子还没有失去神志。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这已经算是斯内普最客气的话了。
乔伊斯自知理亏也不争辩,她默默的捡起自己的魔杖。
“有那么明显吗?”她捂住自己发红的脸颊问道,忍不住再次去看树下的他。
莱姆斯见她看过来微微一笑,和满世界的金黄格外的相称。
斯内普双手抱臂,啧啧摇头,真是没救了,他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究竟是不是乔伊斯。
见斯内普和乔伊斯两人相对而立,莱姆斯也就走了过来,温声道:“你们结束了?”
斯内普不答话,他权当莱姆斯是空气。
想让他给詹姆和西里斯那两个家伙的好朋友好脸色,那比杀了他还难。
乔伊斯望着他摇了摇头。
莱姆斯语气依旧温和,像是没有受到斯内普的冷遇,打招呼道:“西弗勒斯。”
斯内普仿佛嘴里噎了什么东西似的,一副卡在嗓子里难以下咽的表情。
每次卢平都叫他“西弗勒斯”,好像他们关系多亲密似的,这也太恶心人了。
他甚至怀疑莱姆斯·卢平是故意这么干的。
老实说,虽然卢平从未对他动过手,他讨厌他的程度却和波特和布莱克差不了哪里去。
莱姆斯就是一个伪君子,只有乔伊斯这种傻瓜才会喜欢。
想到这儿斯内普又有些怅然,莉莉也是这样,难道这些四肢发达的傻大个都这么受欢迎?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过偏颇了。
蓝色的细沙静静的流淌着,伴随着“叮”的一声,乔伊斯眼里的笑几乎要溢出来,她欢快的道:“我先走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权作回应,不过乔伊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挽起莱姆斯的手,莱姆斯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
等到西弗勒斯·斯内普再次注意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成了一抹背影。
夕阳下落,微风柔和,湖边坐着的两个人分外的惬意。
至少无意间看到这一幕的雷古勒斯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堂妹安心的将自己的脑袋枕到那个人的怀里,那人笑意温然,动作轻柔的拂去她脸上的发丝,两人谁都没有注意身后的他。
雷古勒斯嘴唇紧紧地抿住,那他哥哥西里斯呢?西里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