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看是一回事，从近处看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是故意的。”乔伊斯保持的脸部完美无缺的笑容，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从小就练这种社交性的舞蹈，这成了他们吃饭喝水的本能，就是闭着眼跳都不会跳错，他绝对是故意踩到她的。
    西里斯得意洋洋，仿佛因为参加宴会带来的郁气都因为这一脚变得一扫而空。
    他的确是有意的，不过作为西里斯，他当然不能承认了。
    于是他肃着脸，一本正经道：“没有，确实是我不小心。”
    乔伊斯懒得和西里斯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
    两个人配合的僵硬又毫无灵魂，躲在在人群中不显眼的位置，只等混完这一支舞。
    乔伊斯早就魂游天外，反正有西里斯带着她根本就不可能出错。
    显然她的不用心引起了西里斯的注意。
    西里斯一顿，他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刹住了脚步不再动作，乔伊斯没有稳住重心，身子陡然前倾，没有丝毫防备的栽到了他的身上。
    乔伊斯甚至能感受到西里斯胸腔中嗡嗡的笑意。
    “你发什么疯！”乔伊斯忍无可忍，一把从西里斯的怀里挣脱出来。
    “我发什么疯？乔伊斯，你不会真的认为那个尼克尔是什么良善之辈吧。”西里斯灰眼睛里都是讥讽，他的情绪一瞬间爆发。
    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尼克尔·克劳奇，西里斯认为此人确实有手段，毕竟能杀出重围、重回克劳奇家，注定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看刚刚乔伊斯和那家伙谈笑甚欢的模样，估计是把那家伙当成了个好人了呢，她以为人人都是雷古勒斯那么简单？就是他弟弟雷古勒斯的一些心思，他都不敢说十成十地猜透。
    西里斯还未察觉出不属于他的怒意，继续道：“别人家的混水，你就偏偏要去淌？乔伊斯，小心掉进沼泽，你自身难保。”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你需要冷静冷静。”
    乔伊斯自顾自的走到了一旁，端起一杯酒直往喉咙里灌。
    她不知道西里斯今天是怎么回事，说出来的话莫名其妙，她和尼克尔明明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过程一直都是客气而又疏离的，哪有西里斯话里那么邪门。
    “美丽的伯斯德小姐，能恳求您和我跳一支舞吗？”巴蒂·克劳奇侧身微低，想要捧起乔伊斯的手行个吻手礼。
    巴蒂·克劳奇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乔伊斯和他们交集甚少，上课的时候她总是更喜欢和格兰芬多们坐在一起。
    她同布莱克家族交好的这些人，真的是不熟。
    乔伊斯躲过，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点儿累了。”
    巴蒂·克劳奇最会看人脸色，他知情识趣地点了点头，理解道：“这的确是个费力气的娱乐活动。”
    乔伊斯望着巴蒂·克劳奇的背影，若有所思。
    尼克尔的回归，受最大影响的就是这位克劳奇家原有的唯一继承人了吧。
    巴蒂·克劳奇还没走多久，尼克尔·克劳奇也跑过来凑近乎。
    乔伊斯打起精神来应和着，心里却在不停的叫苦，自己和这位克劳奇怕是第一次见面，也没那么熟啊。
    她可能，真的像西里斯说的那样，卷入克劳奇叔侄二人的纷争了。
    “按辈分，”西里斯走过来慢悠悠的说道，“你应该称她为乔伊斯姑姑。”
    乔伊斯瞥了西里斯一眼，但并没有出声制止西里斯的举动，因为她也实在是懒得和这位克劳奇纠缠下去了。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巫师家族亲缘关系复杂，联姻更是多如牛毛，因而就会刻意忽视一些称呼，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尼克尔作为卡丽丝姨婆的曾孙，确实应该称她姑姑。
    对面尼克尔·克劳奇脸上的笑意马上就要维持不住了，“哦，是这样的……”他被西里斯三两两语说的落荒而逃。
    西里斯看到他仓皇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一丝爽快，他探究的眼神看向乔伊斯，“明明你也不喜欢……”
    “你错了，西里斯，我喜欢的很。”乔伊斯优雅地啜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心里松了口气，真的要感谢梅林、感谢西里斯。
    对于堂妹的口口是心非他不想再过多评价，他犹豫再三，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乔伊斯，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是不可能……”
    对于沃尔布加的安排，乔伊斯照单全收，温顺的不能再温顺了，他一度怀疑自己对堂妹说那些话没有丝毫的震慑力，以至于她完全忘在了脑后。
    这可不成，他是要离开布莱克家的，更不会接受任何家族的联姻，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我知道。”乔伊斯打断了西里斯没有说出口的话，她怎么会看不出沃尔布加姑妈的用意来呢。
    人在屋檐下，她一直以来都按照沃尔布加给自己的设定，扮演“乔伊斯”这个角色、扮演的兢兢业业，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解除婚约这件事，也正是她想要看到的；她记得，过不了多久西里斯就会和布莱克家决裂。
    想到这里，乔伊斯又想起了消失的系统，叹了口气。
    现在没有人能约束住她，相信西里斯和布莱克家决裂之时，就是她自由之日。
    她看向西里斯，两眼弯弯，表示自己再同意不过了，“我没有忘呀，希望你也记得。”
    西里斯心里虽然不怎么相信，但听到堂妹的肯定回答后松了口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就好。”
    希望乔伊斯真的能把他的话听进去，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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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士开的飞快，坐在二层的乔伊斯晃晃悠悠，身体极为不适。
    她眼睛看向窗外，表情带着一丝丝的痛苦，嘴唇咬的发白，他身旁的雷古勒斯倒是很细心，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忍耐，小声安慰道：“还有一小会儿，马上就到了。”
    她点了点头，不发一言。
    伦敦街头的树叶还泛着绿色，细碎的阳光洒下来，在地上投射出了浅淡不一的暗色光斑，翠绿的叶子层层叠叠，看着格外的赏心悦目。
    骑士公共汽车摇摇晃晃，一路从拥挤的车子缝隙中挤过，十分颠簸。
    司机似乎格外不会开车，在伦敦拥挤的街头上横冲直撞，猛地刹车，又突然加速，他们几个在车子里摇摇晃晃，如果不是紧紧抓着身下的垫子的话，那肯定是要被巴士抛出去的，总之，这种滋味儿简直是苦不堪言。
    等到终于到了对角巷的时候，乔伊斯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是扫帚还是巴士，交通工具无一不阻碍着她出行的脚步。
    对角巷的阳光才算让她又重新活着回到了人间，看到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乔伊斯一瞬间居然又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感觉。
    “西里斯，一会儿我们还是让克利切带我们回去吧。”雷古勒斯将乔伊斯萎靡的状态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出声道。
    霍格沃茨新的学年就要开始了，他们不得不来对角巷购齐开学要用的各种用具、教材，来满足各式各样的复杂课程的要求。
    乘坐骑士公交这个主意还是西里斯想出来的，他从莱姆斯那里听到居然巫师也有这种麻瓜似的交通工具，不禁大感兴趣。
    说起来，他们还是偷偷以这种出行方式到达对角巷的，按照沃尔布加那么古板的性子，估计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试一次了。
    西里斯在一旁耸了耸肩，骑士公交这个的确很新鲜，不过乘坐体验的确是太差劲了，他看了眼脸色仍旧很差劲的堂妹，随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他可是和莱姆斯以及詹姆约好了，要一起买东西的。
    “老伙计！”詹姆上来就给了西里斯一个热情的拥抱，一旁的莱姆斯淡淡地微笑着。
    西里斯被詹姆的一个熊抱踉跄了几步，他重重地锤了一下詹姆的肩，笑骂道：“詹姆，你可真是。”
    “那我们就回见了！”西里斯向他们两个人摆了摆手，勾肩搭背的和詹姆率先离开了，没有把弟弟妹妹丢在下来的丝毫愧疚。
    莱姆斯歉意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随之也离开了。
    雷古勒斯倒是脸色如常，他二人原本就没对西里斯报什么希望，没了他，反而效率更快一些。
    此时刚过正午，阳光日头还很足，却没那么刺眼了。
    最近要开学的缘故，对角巷各处都挤满了人。
    乔伊斯和雷古勒斯二人早已经不是同一个年级，故而羊皮纸做的清单上列的条目也有差异。
    “近三年制作成的粪石、经过十年窖藏、烘培制成的甘草……”乔伊斯举着手中的清单念道，她微微地抱怨：“这些东西可不那么好找，为什么霍格沃茨的猫头鹰不再早来几天？”
    雷古勒斯在自己的羊皮纸上反复的核对，突然惊呼：“糟了，弗利维教授指定的魔咒书我刚刚忘记了！”他望了一眼十分拥挤的丽痕书店，顿时为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