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没怎么睡,离婉笑赖床了!
她已经三四年没有睡过好觉,更何况是赖床?只是最近似乎太累,她竟一觉睡到了中午。
“娘子,要不要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喝点水也行。”独孤澈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手背轻轻贴在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顺手理了理她鬓边凌乱的发丝。
“唔……累。”
往被窝里蹭了蹭,迷迷糊糊的闻到一股饭香,“你做的?”
“嗯,借客栈的厨房做了几道素菜,你吃饱了再睡。”
独孤澈拿了衣服扶她坐起身子,又细细的帮她穿衣梳发。
还没理顺头发,离丫头就钻进了他怀里,侧脸贴在他胸口,似是还没睡醒。
独孤澈哭笑不得,“我听说你在魔界这几年雷厉风行的做了不少事,立稳了魔后的威严,怎么到了我面前还这么黏人?”
“他们又不是我相公!我黏自己的相公还有错了?”离婉笑嘟着嘴,裹着被子在他胸前蹭了蹭,真真是个娇憨的小娘子。
“没错没错,我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轻轻的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娘子,你一直没问我地火一别后发生了什么,不想问问吗?”
离婉笑沉默了一下,坐起身,抱着被子看着他,“我若问,你会说吗?”
“会,你想知道的,我绝不瞒你。”端过饭菜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先吃饭,吃完为夫再慢慢跟你说。”
离婉笑看了看饭又看了看他,吸吸鼻子,然后默默张口吃下。
“我吃,你说,全当讲故事给我下饭了。”
独孤澈一阵语塞,这丫头真是一点没变,反而使唤他越发顺手了。
“好,娘子愿意听,为夫就慢慢讲给你。”
其实他这几年过得乏善可陈,由于他之前盗过地火冰晶,所以掉下去后准确的落到残留的冰晶中。
他在被长剑刺穿时便将全部的心尖血给离婉笑渡了过去,看到她随自己跳下,又借那一吻给了她近九成的法力自保,所以进入冰晶后身体已几近衰竭。
于是他便利用最后一成法力疯狂吸取冰晶的力量进入体内,与元祖里应外合用最快的速度修复地火悬崖。
他们本就知道,地火流出必然会对生灵造成一定的损害,既然无法避免,就只能将伤害控制到最小。于是便放任了爆出的地火四处流窜,甚至吞噬了战场,只全力以赴重修悬崖。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灌入离婉笑体内的法力过于强大,直接唤醒了她身为始魔神的记忆和力量。便意料之外地得到了极大的助力,让局面被彻底控制住,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在无垠地火平复后,他就被困在了里面。身体也到了极限,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灰飞烟灭。
地火焚烧乃是天罚,他同时背负了自己和离丫头的劫难,两罪叠加,根本毫无生还的可能。
就在他只撑不住昏迷的最后一刻,看见了梦中那个女子巧笑嫣兮的面容。
她是始魔神的真身,替他挡下了这一劫,也彻底消失在了三界中。
“你是说,始魔神的真身?你见过她?”离婉笑惊讶道。
独孤澈点点头,“她和你的容貌有七成相似,但性情迥异。元祖说她是为情所困才迟迟不肯离去,而她的每一个分身要么孤独终老,要么在感情纠葛中死于非命,月尘的经历就是如此。”
爱而不得,为情而死,每一世都要受这般锥心之痛,又是何苦?
“那……我呢?”
离婉笑咽下一口鱼汤,愣然的看着他。
“你是个契机,结束这一切的契机。”独孤澈拿了帕子轻轻擦掉她唇角沾染的一丝汤水,眼中尽是温柔。
“始魔神的每一个分身都得不到圆满,只有你打破了这个像诅咒一样的命运,与我结为连理,成了真夫妻。”
“可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会是个意外,这个我是真不知道!”独孤澈想了想,笑道,“或许是因为她突然想开了也说不定。”
后来的事情就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渊源了。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地火悬崖的边缘,虽然一身衣服被灼烧的破破烂烂,体内的法力也被消耗的七七八八,好在身体却没什么外伤。
所以他拖着不剩几分力气的身体就近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打坐休息,顺便看看自己还有没有可能把法力修炼回来。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发现了白骨余孽借机逃出来的事情。于是便顾不得休养,一路追了出来。
“这些东西算是被我不小心放出来的,地火裂缝也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它们作恶的地点附近。如果放任不管,那裂缝就会将附近的活物吸进去。”
独孤澈给她喂完了饭便开始收拾碗筷,沉声道:“这次抓到的已经是第七十三拨余孽了,按照我之前的统计,还剩最后两拨人没有出现,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凡界还会有事发生。”
“我不想让你插手并非担心你会打不过白骨的手下,而是怕你对付不了随他们一起出现的裂缝。”
离婉笑静静地听他说着,在他端着托盘起身的时候,忽然拉住他的袖子:“所以你现在的法力还是没有恢复,身体依旧很虚弱,对吗?”
“……”
这丫头的关注点怎么回事?不应该问他如何对付地火裂缝吗?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每次动用法力不会晕倒了,还算不错。”
独孤澈笑了笑,话锋偏转道:“下一次出事之前地火裂缝应该不会出现,所以你放心睡,我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不用怕。”
说完,他放下盘子扶着她躺回被子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眉眼低垂,“娘子,为夫在地火里不知年月,本以为只过了三五天,却不想出来已是三载有余,让你担惊受怕,受了许多苦。今后有为夫在,你可以睡个安稳了。”
哄着她合上眼,独孤澈端着托盘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在他悄无声息的关好门后,闭着眼睛的离婉笑鼻子一酸,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离婉笑完全不提重逢前的旧事,只肆无忌惮的享受着独孤澈的宠爱。
躺在他怀里晒太阳,抱着碗在灶台边等着他喊开饭,拉着他去凡界皇城的繁华集市里闲逛,偶尔还会趴在他耳边脸红心跳的说上几句情话。
两个人明明已是老夫老妻,久别重逢后却像热恋中的小情侣,过着悠闲自在无拘无束的神仙日子。
不过虽是如此,两人也没忘了正事。最后的两拨人都不出意外的在皇城附近现身,他们几人只用了八天时间,就将对方彻底歼灭,并解决了总是突然出现的地火裂缝。
过程中,离婉笑还惊喜的发现了独孤澈的变化。他现在已经不会在每一个危险出现时都将她护在身后,甚至还有意无意的指点过几次,让她独自处理面前有些棘手的危险局面。
这样潜移默化的改变让离婉笑欣喜不已,她明白独孤澈已经真正将她放在了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位置上,愿意与她做一对能够同甘共苦的夫妻。
最后看着他一刀斩掉地火裂缝后,离婉笑哐啷一声扔掉自己的佩剑,直接飞身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相公,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独孤澈笑着收了刀,转身回抱住她,望着丫头亮晶晶的眼眸,轻点了下头,“是,我们可以回家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他们两个却并没有着急回魔界接手事务,而是吩咐其他人撤走后便径直去了云雾仙山。
“相公,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元祖闲聊时听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
离婉笑穿了鹅黄色的长裙,头发简单的披在身后,未施粉黛的小脸粉扑扑的,分明是个容颜俏丽的豆蔻少女。
独孤澈看得有些失神,“是吗?娘子都听了什么,可否与为夫说说?”
“那可多了!”离婉笑眯着眼睛,嘴角翘起,一张小嘴滔滔不绝的说着元祖给自己讲的趣事。
“相公,你小时候真的一点都不顽皮吗?元祖说男孩子在儿时总有一段时间是特别调皮的,总喜欢捣乱,可你从小就懂事的很,还特别孝顺,跟你后来的性格完全不同。”
独孤澈眨眨眼,无辜道:“我后来的性格也没有很恶劣,不算完全不同吧?”
“怎么没有!”离婉笑瞪着他那张眼神清澈的俊脸,恨不得给他一拳。
“你小时候分明就是个善良又软萌的可爱娃娃,长大后却变得那么厉害,我第一次见到你都被吓到了,还说没有不同!”
见她鼓着小脸的模样,独孤澈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哭笑不得地道:“我对外人没感情,自然只有利益关系,在家人和爱人面前当然不会如此。所以不讲情面的人是我,善良软萌好欺负的也是我,比如在娘子这里,我就很好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