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子,你们怎么去了灵山那么久,这是不想回来了吗?”
独自一人守着偌大魔宫的半妖梅靠在后花园的长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她挥手幻化出来的水月镜里,梦子正在扶着冷尘练习走路。
“怎么会不想回去?只是现在灵山这边出了点事,我们几个都留在这边帮忙,再过一阵子等白倾寒的伤好些,应该就能回去了吧?”
他们这几个人现在成了魔尊的小跟班,总是会在这种小事上帮忙打打下手。尤其是梦子,回了家族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和尘儿待在一起玩玩闹闹更有趣。
“灵山那边出事了?”半妖梅柳眉蹙起,纤长的指尖勾起酒壶,细细婆娑着上面冰肌玉骨的纹路。
梦子点头道:“是啊,不过是灵山内部的恩怨,我和君无殇在这也只是帮点小忙而已。至于我嘛,主要是放不下我们家尘儿,等他能蹦能跳了我再回去。”
半妖梅不置可否。反正自从魔尊归来后,只在初期乱了一阵子,现在散落各个边防的将军们传来的消息都是安好,也没太多需要用人的地方。
“尊主他们呢?没跟你们在一起?”
又或者跑回小医馆,隐居起来做生意去了?
念头划过,她也很无奈。
“他们出去了!尊后刚刚入主魔宫,尊主自然要带她去见见各路的长辈,这不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云雾仙山!”
那里是元祖的修身之所,一般人进不去,离丫头现在也是贵为魔后的人了,又有尊主领着一同去拜见,必然会成为座上宾。
“梅将军,离丫头现在可出息了,连云雾仙山都能随便进出,厉害吧?”
这事虽然和他没啥关系,但自己的朋友能如此有地位,梦子还是觉得很长脸的!
半妖梅淡淡轻笑,刚想回怼他一句,忽然余光瞥见花园入口处不声不响的走进来一个人。
“尊主?你怎么回来了?还一个人?尊后呢?”
半妖梅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见独孤澈面色阴沉,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骇人气场,自己咯噔一声。
难道出事了?
独孤澈默默的走到近前,他平静的样子更是吓人。
“妖梅,传令下去,让八大将军提高戒备,同时散出人手寻找魔后。无论是否有结果,三日后必须亲自回宫当面向本尊汇报。”
半妖梅顿时明白事态的严重,她没有问任何废话,低头回道:“是,属下这就去传令。”
交代完这边,独孤澈又回到寝宫拿了样东西,然后毫不犹豫的往九重天而去。
之前素汐莫名带话来,肯定是素染那边有所察觉,或者说是有了预感。他这次去既要找素染,也要去面见冷莲妖。
独孤澈的动作非常快,他在发现离婉笑失踪后第一时间散出人手寻找,又马不停蹄的亲自跑去九重天。他的雷厉风行让刚刚从混乱中缓过来的神魔两界再次陷入一片阴云之中,淡淡的紧张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被突然打断闲聊的梦子不明所以的摸摸脑袋,叹气道:“还是凡界好,魔宫那边好像又有麻烦了,唉!”
另一边,离婉笑刚刚睡醒。
“唔,怎么这么黑?天还没亮吗?”
懒懒的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打盹,肚子饿得咕咕叫。
“相公,我饿了,早上吃什么啊?”
空旷的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回答,也听不见半点声响。
半晌等不到回应,离婉笑脑子清醒了些。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眼前的景象立刻让她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偌大的宫殿里没有光也没有人,甚至看不见桌椅,只放了她现在躺的这张床。
清薄的白纱床幔垂落在四周,随着微风缓缓飘动。
“啊!!”
离婉笑只觉得脊背阴风阵阵,冰凉的感觉从脚底升起。她死命的尖叫一声,拉起被子将自己蒙头捂住。
脑海中一帧帧的回放着自己睡着以前的画面,她与独孤澈分开后就跟着小百灵往山中花园走,走着走着就好像迷路了似的,甚至记不起一路上都看到了什么,只能勉强记得叽叽喳喳的百灵在她耳边不停的说着话。
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怎么来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的?
他们不是在云雾仙山吗?独孤澈应该就在附近,那里又是元祖的地盘,谁敢在那种地方对她下手?
她是最怕黑的,成亲之前都要有独孤澈守在屋子里才能睡着,成亲后更是几乎每天都是在他怀里醒来。
现在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单是空旷的黑暗就能将她逼疯。
“救……救命……”
弱弱的喃喃自语,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楚。
离婉笑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无法面对黑暗。
师父悲惨死去的那个夜晚,是她心里一辈子的阴霾。
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离婉笑手脚冰凉。她根本无法用心去思考缘由,甚至连集中精神都做不到。
哒哒哒。
一个轻飘飘的走路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显得很是清晰,每一声都如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弦上,震颤着她的小心脏。
那声音由远而近,离婉笑很想偷偷掀开缝隙看一看,可又怕自己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走来的男人穿着一袭紫金长袍,简约又华丽的衣服十分合身,显得他整个人像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走到床前站定,“这里冷,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这是……
好熟悉的声音!
能拥有这般神仙嗓音的男人除了独孤澈,她只见过一个人,难道是他?
拽着被子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敢掀开看。
嗓音好的人不一定都能长成独孤澈那样,要是个怪物可怎么办?
见她没出声,冷莲妖叹息道:“不理我也没关系,再过段时间你就不会如此抗拒了。”
抬手放在被子上方,银光缓缓凝聚。
被子里的离婉笑觉得两侧太阳穴仿佛被针扎了两下,随即精神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