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多管闲事?明明是事关百姓安危的大事,若是以前的云飞扬道长恐怕打死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云大哥,我觉得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爱管闲事的大侠精神哪去了?路见不平事,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啊!”离婉笑放下筷子,义正言辞道。
此时不带云飞扬答话,刚才聊天的大叔就忍不住接过来道:“小姑娘,你哥哥说的没错,年纪轻轻的可要懂得惜命。爱管闲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那可是十分厉害的妖魔,你一个姑娘家若是去了只有喂妖怪的份,千万不可冒险!”
“是啊,来妖怪平时也就在河中做恶,只要不下水就不会招惹到它。你们两个还这么年轻,可别被什么侠之大者的话诓住了,大侠没那么好当的!”
几个大叔苦口婆心的劝慰,这小姑娘年轻气盛难免一时热血,若是话本听多了,拿把刀就去杀妖怪,怕也只能是给那妖怪送人肉粮食去。
云飞扬听了连连点头,在一旁淡笑不语。
若是这些人知道眼前这小丫头在魔界的真实身份,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心怀正义的十几岁女孩会有个活了几千年的厉害夫君。
毕竟话本中的故事情节在身边发生了,谁都不会相信它的真实。
离婉笑被这三个好心奉劝的大叔唠叨得头皮发麻,赶紧三口五口喝完了面汤,朝几人拱拱手拉着云飞扬就起身溜走。
直到走出半条街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真是人言可畏,我就不该去凑那热闹!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我脑袋疼。”
云飞扬道:“谁让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路见不平事?独孤澈不在,我可绝不会让你因为这种闲事去冒险,真出了事他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我这不是好奇嘛!”
她就是好奇随口说一说,要知道之前长恨的事和凡间的战乱有关,如果这时候还有妖魔作祟说不定也是和他一起的,只不过隐藏起来逃避魔尊的追查罢了。
“这个事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可以告诉他,让他派人来查,咱们两个半吊子身手的就别给他添乱了。如果你真的落入险境,他还得费心来救你。”
“好,我知道了。我不冒险就是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偷偷决定回去发落星给他。说不定他就会亲自过来查,到时候见面就可以把买来的布料给他带回去,或者做好了衣服让他穿回去也行。
唉,早知道当初就不说那么狠心的话了。那时不让他见云飞扬,可以没说不让他来杏花林呀!谁想到这人是个木头脑袋,答应了不来还就真的不来了!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却只能每天只是传传落星,连人影都见不到。
独孤澈,你到底有没有在想我?
脸上的郁闷落入云飞扬眼中,“怎么,不让你去,不开心了?”
“不是,我就是有点……想他了。”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
“你们两个以前每天都黏在一起,现在却要分隔两地,何苦呢?”
“还不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说到这离婉笑就更郁闷了,“他杀人不眨眼!到处滥杀无辜,在凡界做了那么多坏事,我要是还和他在一起,良心难安!”
云飞扬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是他做的?”
“不是他也是他的手下,有什么区别?”
原来是这样!他一直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独孤澈明明对她很宝贝,怎么回到魔界后却没有着急大婚。
现在看来是离丫头心结未解,独孤澈又不愿强迫她,以至于两人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拜堂成亲。
“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总之他不管对其他人如何,至少对你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嫁给他你会幸福。”
这是他的真心话!除开灵山之事不说,在他看来独孤澈的确是少有的痴情人,而且十分细心,只要有他在,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将婉笑照顾的很好。
他虽不是个好人,但却是个值得女子托付的良人。
隐身走在后面的独孤澈难得听见云飞扬的“夸奖”,心下还有些莫名的窃喜。弹了弹衣摆上沾染的尘土,弯起的嘴角带着写在脸上的开心。
“谢谢祝福!不过这话你最好当着他的面说,那家伙听了肯定高兴的合不拢嘴!”
翻翻白眼,不想理他。离婉笑提着手里的东西径直往前走,他们还得回去布庄拿衣服,完了才能回杏林。
初春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水气从耳边拂过,泥土的味道芬芳而清冽,许是因着此地紧邻洛藏河,空气中还夹杂着极浅的腥咸的味道。
晃悠悠跟在后面的独孤澈忽然目光凝聚,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与此同时,拿着佩剑一身轻松的云飞扬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这风中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对劲。
刚说了不理这些闲事,可转眼间发现不对便又想去看一看,余光掠过身边的离婉笑。
罢了,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还是保护离丫头的安全更为重要。
两人在布庄取了成品的衣服,眼看着天边渐渐涌来大片的乌云,离婉笑担心会淋雨,赶紧拉着云飞扬快步往回走。
都说春雨贵如油,但这般乍暖还寒的天气总是容易让人受凉的,云飞扬大伤初愈,可不能再因着淋雨生病。
他们两个一路小跑往回赶,终于在小雨淅淅沥沥刚下起来的时候回到了杏花林。
“云大哥,你先去换身衣服,我去厨房煮姜茶,喝点热的也好暖暖身子。”
云飞扬不放心道:“那你小心点,别烫着。”
“知道啦!”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云飞扬笑着摇摇头,便转身回了房间。
在杏花林的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又恢复了曾经在灵山过的平静日子。一个大夫一个病人,一个养伤一个照料,简单的生活倒也十分惬意。
离婉笑并不是第一次煮姜茶,以前照顾独孤澈的时候嫌弃他身上凉,便煮了一大锅逼他喝下去发汗。结果人家什么病也没有,纯粹是天生的体凉。
窗外的小雨越下越紧,两个人披着毯子坐在屋里烤火,一边喝姜汤,一边盘点今日逛街回来的收获。
而原本隐身随行的独孤澈此时却独自站在洛藏河边,望着被风掀起微浪的河面,眼中一片沉寂。
“霜白,你隐身此处五百年,是不打算回魔界了吗?”
雾蒙蒙的河面上,一股水流在其中缓缓凝结,幻化成一位眉目清秀的女子模样。她身穿蓝绿色的裙衫,莲步轻移,在波浪翻涌的河面上平稳地走来。
躬身行礼,女子柔声请安。
“尊主,小女子在此隐居多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若有吩咐,小女子定当全力配合。”
独孤澈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你五百年前便隐居在此,明哲保身,如今三界再次动荡,可有你的其中推波助澜?”
长恨手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已在人魔两界形成了巨大的关系网,而青蛇芩儿手中所掌握的不过是其中一个分支,也就是说他在凡界还有追随者,而且很可能个个都有着与青蛇不相上下的深厚修为。
如今长恨失势,这些人若不能为己所用,便需要将其毁去,以断其恢复元气的后路。
这个叫霜白的女子显然也是长恨手中的一枚棋子,她不仅深谙水性,而且在水中能够幻化出多个分身,曾在水魔君的帐下效力,后来在神魔大战之际因伤退战,躲入凡间休养生息。
“尊主,小女子不敢欺瞒于您。我在凡间这些年从未出去作恶,一直老实本分的守在这条河中不敢逾越,如今两国交战也并非因我而起,请尊主明鉴。”
“如此,本尊姑且信你一回。近日神界会派人来此地做事,你留意着些,如有异动随时通报宫中,半妖梅将军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他直接下了命令,并没给这个叫霜白的女子推却的机会。
果然,女子停顿了一下才柔声回了句,“霜白遵令。”
魔尊开口向来没有回旋的余地,便是以前的主子水魔君也不敢在尊主面前说个不字,她随不愿卷入是非,但此时也只能应下差事,否则尊主一个不快便可能让她灰飞烟灭,她还不想死。
河面上的雾气渐渐浓郁,霜白退下后,独孤澈一个人又站了许久。
冷莲妖已经发现了素染的冰棺,在冰云山上又被他打的连连败退,必然心中怒火中烧。
他在想,依照冷莲妖的性子十有八九会借此机会与长恨或其旧部接触,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恨在凡间苦心孤诣经营了这么久,手中的人不仅多,而且基本都是在各个国家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人物,他从这些人身上下手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婉笑,若你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