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钺吓一跳,看了看裴玲见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应了声从裴玲身上下去飞快跑向楼梯。
时远舟斜倚着扶手,目光锐利如刀地扫了一眼裴玲,牵起时钺的手大步上楼。
奈尔斯医生说,时钺最好也做个穿刺,看看能否符合配型。
多尝试一下,希望也更多些。
裴玲跟他的早上的时候都做了,原本,他不打算让时钺受苦的,可姜皓来消息说数据库想要恢复很难。
他和妹妹坚持了一夜,也才恢复了三分之一。
这三分之一里没有跟霍权沉合适的配型。
“舅舅,是不是爸爸的病变得严重了?”时钺声音小小地问道:“要是是严重的话,我是不是很快就会见不到他?”
时远舟抿了下唇,弯腰把他抱起来,径自往奈尔斯医生的办公室走,“不是,但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时钺好奇睁大眼睛。
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去做的?妈妈和妹妹都不可以……
“你个勇敢的男子汉,想不想帮爸爸的忙,陪他一起度过难关?”时远舟把他放到椅子里,自己蹲到一旁,“会很痛,但是你有机会救爸爸。”
时钺被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吓到,怔了下,迟疑点头。
如果可以救爸爸,他疼一下是没有关系的。虽然还是有点不太喜欢他,可妈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好孩子。”时远舟笑了下,偏过头,跟奈尔斯医生对视一眼,抱起时钺往采血室那边走去。
护士和助理医生已经准备妥当,时钺坐到宽大的椅子里,稍稍有些不适应。
时远舟担心他会害怕,挪了张椅子过来,从容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舅舅,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害怕。”时钺笑了下,用英语和护士说:“开始吧。”
护士夸了他一句,开始给他采血。
扎针的时候时钺差点哭出来,嘴巴扁了扁,红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时远舟。
他说了自己不会哭就真的不能哭。
时远舟又想笑又心疼,尽量抱着他,跟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楼下大堂。
时遥抬手看表,隔几分钟就往楼梯口那边看,神情焦躁。
“没事的,时总只是带时钺去见霍总。”裴玲嗓音淡淡,掌心里潮潮的都是汗。
时钺还这么小,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这件事本来就很冒险也完全没有必要,可时远舟说,这个检查必须得做。
小宝还小可以不做,时钺必须做。
裴玲懒得跟他争吵,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跟他闹矛盾,索性甩手不管。
霍权沉能否顺利做手术,现在大家都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如果时钺真的能救他,最开心的人一定是他。
“我是担心他太顽皮。”时遥揉了下眉心,总觉得哥哥是有事瞒着自己。
就连陆奕铭,似乎也有事瞒着她。
“真不用担心,时钺是我见过的,最乖的孩子。”裴玲扬起笑脸。
一旁的陆奕铭嘴角抽得厉害,又担心被时遥看去,只好找理由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院里又来了一圈麻雀,落在长椅四周,灰扑扑一片找吃的。
陆奕铭透过玻璃的折射,看到时遥不停蹙眉,揉眉心,也跟着焦急起来。
时钺再怎么老成,也只是个孩子。
时远舟做的时候脸都白了……
焦灼不安地等了一个多小时,时钺趴在时远舟肩膀上,已经睡着过去。
时远舟给陆奕铭递了个眼色,扛着时钺出去。
时遥和裴玲随后跟上。
回到老宅,时钺还是没醒,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时远舟说时钺提了要求,要睡他的房间,因此一下车就把他送去自己的房间。
家里的私人医生很快过来,给时钺诊断一番,说了声没事悄悄开门出去。
时远舟松了口气,给时钺盖好被子,交代保姆一番开门下楼去吃午饭。
时遥跟裴玲坐在一块,陆奕铭坐在对面,都没怎么动筷子。
时远舟坐过去,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今天的菜很难吃?”
时遥摇头,吞下嘴里的东西,问他时钺到底怎么一回事。
刚才,她上楼去看小宝,看到私人医生从他房里出来。
“我这两天有点不舒服,跟时钺没关系。”时远舟一派淡定。
裴玲嗯了声,不疾不徐补充,“他昨晚发烧了。”
时遥抿了抿唇,继续吃饭。
陆奕铭暗暗松了口气,庆幸时遥没问他,甚至有点得意。
时遥到底放心不下,吃饱上楼去看了眼小宝,见她睡醒过来心软了下,抱到怀里掉头去看时钺。
时钺睡得很沉,没发烧,脸颊也红扑扑的看着不像是生病。
悬着的心落下来,时遥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小宝放轻动作开门出去。
小宝才睡醒精神得很。
时遥一夜没睡,逗她玩了一会渐渐有些犯困,只好把她放到自己的小床上。
半睡半醒地眯了一会,手机有电话进来。
时遥惺忪睁开眼,看到是奈尔斯医生的号码瞬间清醒过来,紧张划开接通。
奈尔斯好像是在忙,电话接通好一会才出声:“夫人您好,是这样的,手术的文件需要你签字,治疗方案也需要您的确认,您下午来一趟。”
时遥嗯了声,约好见面的时间爬起来去洗漱。
小宝自己在小床上玩得很开心。
时遥抱着她找到妈妈,安排司机备车去医院。
奈尔斯医生等在办公室,很郑重地告诉她,这两份文件必须签署,否则霍权沉的治疗没法继续。
时遥拿过文件,仔细看了一遍,感觉有点不舒服。
又看了一遍,她放下文件静静地看着奈尔斯医生,“有人威胁您,或者是您的家人?”
纪渊明真的非常喜欢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奈尔斯医生刚到日内瓦的时候就承诺过,尽最大的努力救治霍权沉,同时霍权沉也请了律师,签署救治失败不追究医生责任的文件。
现在,奈尔斯医生又拿出一份差不多的文件要她签字,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不是这样……”奈尔斯医生欲言又止。
时遥抬了抬眼皮,不疾不徐开口:“那是跟您最近研发的药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