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了,烦。”
“欸,那是你姐,何必每次都搞得这么僵!”见我瞪她,她的声音慢慢地压低,仍旧没停止叨念,“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你明明知道她关心你还对她那么凶。喂,你的头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话说,你这个月要不要去找人看看有没有惹到阿飘,你最近怎么那么倒霉,一下子扭到脚,一下子又被敲头……”
我想李缪缪可能喝醉了,不然话不可能那么多。她扒拉着我的肩膀絮絮叨叨,一边拨弄着我的头发要看我的伤口,我任由她摆弄,抑制了许久,没忍住心头的躁动,还是回头望。
她依旧站在原先的位置,那个人站在她身边,低着头正和她说着什么,从这个角度望去恰好可以看见她微红的眼眶和那男生消瘦的侧脸、略微苍白的薄唇。
隔着空气和冷风,他远远地朝我望来,没有笑。
“喂,许宝榛,你认识那个男的?”李缪缪突然打断我的思绪。
事情还是要说到一个星期前那场旅游。
虽然前两天跟着黑心导游在纪念品店蹲守很憋屈,但去爬山那天我还是很兴高采烈,因为顾着拍照我不小心掉了队,为了赶上队伍我只能加快进程却不想被树枝绊倒跌了个狗吃屎还扭伤了脚,而任我怎么呼喊,前面的队伍也没有停下。就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一只大手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
我想你们都猜到了,对,那人就是林达西。
时至今日我依旧记起那一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保罗衫,深邃的眉目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下,像夏日蛰伏在树丛中的蝉。
“你没事吧!”
“你说呢?”我能保证,当时我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好,但他竟也没生气,甚至嗤笑了一声。
“既然中气这么足,应该就没事了。”说完,他便放开手,打算走。
“喂,你别走呀,我好像扭伤脚了。”当时我还挺怕他就这样走了,又气又急,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哭腔,“你别走啊,拜托你。”
他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回过头时眉眼都是笑。当时我便知道,他不会这样走掉,只是在开我的玩笑。他原先走在我们后面,得知我要下山后竟便搀着一瘸一拐的我下山,帮我拦了的士问了我住的酒店位置。
“啊,你不是我们团里的吗?”
“不是。”他拍拍身上的包,“我自己出来旅游,刚好碰到你。”
“你不和我一起走?”
“不了。”他说,“我还想登顶。”
我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要不是我,你早到山顶了。”
他摆摆手,没说什么,转身往山脚走。
“就这样?”李缪缪朝我吼,“你怎么没和他要电话?”
“我回到酒店才想起自己只和他交换了名字,忘记要电话。”
我朝她笑了笑,但我们不还是重逢了吗?
那时我坚信,世间的每一次相遇都会重逢,或是在梦中,或是在来世,或是在明天转弯的路口,那个你觉得永远不可能遇到的人,他会峰回路转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