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日夜更替,所有的山川湖海,
只有与你一起,才能称得上美景。
方早在twitter上看到一个调查:你是学什么专业,会向人推荐自己的专业吗?
百分之八十的医学生都给了否定的答案。
虽然医学枯燥乏味又辛苦,但方早从来不曾后悔选择了这一条路。
那个关于感染和免疫的科研项目整整进行了大半年,中间曾有一度毫无进展,成员失了信心退出,原本的五人小组最后剩下周声、方早和一个德国姑娘sophie。
sophie名字俗气,人却长得好看,个高腿长,就算扔到人堆里,也是很快能被翻出来的那种。
方早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更喜欢和美人一起工作,但sophie姑娘实在让她一言难尽,无论从前还是现在,sophie加入科研组,每天到实验室从来就不是来搞科研的。
sophie每次考试都亮红灯,写个概论单词错一堆,标着名字都能把样本弄错。她到实验室来只有一个目的:和周声多些时间相处。几乎一到实验室,她就腻在周声的身边,难为他可以在她深情款款的注视下心无旁骛地跑蛋白,偶然抬起头发现有人站在自己身边还会吓一跳:“你很有空吗?麻烦帮我把数据录一下。”
sophie对项目组毫无贡献,偶尔还会拖后腿,至于周声为何让她加入项目组,除去他实在敌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外,多半原因是她打字速度极其快,对烦琐的数据录入有极大贡献,而且此人十分自觉,知道自己没用,十分主动包揽了叫外卖、洗器皿等打杂的活。
但sophie姑娘后面也逐渐不往实验室跑了,方早不明所以,直到有次在网球场遇见她——她正在为某个网球手摇旗呐喊,激动不已。
方早目瞪口呆,sophie抽空和她打了声招呼:“麻烦帮我请个长假,我最近太忙了。”
忙着追求真爱。
方早告知周声时他并没有因为失去一个追求者而失落,只是有些遗憾:“以后我们要自己叫外卖了。”
先前方早也曾一个人单独跟着老师做科研,只是那是一个小项目,现下他们两人要做的工作和研究,远比之前难且烦琐得多。
于是原本五人科研小组名存实亡,仅剩下两人还雷打不动,一下课就往实验室钻,在实验室待一整天是常有的事。偶尔深夜周遭都熄了灯,两人面面相觑,才想起晚餐还没有吃,便窝在休息室吃周声带来的三明治。
方早偶尔也会带打包来的没营养、高热量的即食食品,但这东西,冷了就难以下咽。周声看不下去,把自己的三明治塞给她,又倒了杯奶茶,苦大仇深地吃着她那一份。
“难吃吗?”
周声点点头,但方早仅是一问,压根没有要为他分担的意思,继续大口吃着他清晨起来做的三明治。
两人每天埋首文献和实验里,还有烦琐的课程,也亏得方早每次都订了难吃、热量又奇高无比的外卖,周声才没有瘦下来。
也不是每一天都过得如此激情,好几次,方早都因毫无进展想要放弃。但这个念头只要衍生,她总会下意识看向周声,他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可他从未说过放弃。
这些年,他们追追赶赶,最后却成了合作伙伴。
她这个人,并无太大的优点,她的执着与坚持却是无人能及。
周声都不曾说过放弃,她怎么可以退缩?
时间像是不用钱一般,走得飞快。
一眨眼就到了冬天,学校放了假,周声因为和院里老师关系好,实验室的钥匙在他手上,他向来长驱直入。对他来讲,放假比不放假更好,实验楼更加清静。
周声话不多,方早认真起来也是个闷瓜,动作也轻,实验室里静悄悄的,总让他产生仅剩下自己的错觉。偶尔他从通风橱里抬起头,周遭的寂静让他莫名觉得恐慌,直到方早从某张实验桌抬起头,露出一头毛茸茸的发。
这么多年过去,方早长高了不少,五官也稍微有了变化,唯独一头烦恼丝十年如一日骄傲地挺立着,即便被她梳成马尾,还是长出不少碎发。
方早没有注意到周声,自顾自地忙活。
两人沉浸在各自的实验或报告里,偶尔有争论,可还没擦起火花就结束了。方早不得不承认,和聪明人一起合作就是愉快,意见不合就摆出各自的依据,谁有道理听谁的。
实验室里不见天日,方早压根没有注意到日月更替,斗转星移。方早发现已经是冬天的时候,项目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周声正在写总结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