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喂了数日,花猫整日不是吃就是睡,除了没有自由,其他一切都好,我心中又有些飘忽不定了,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白可真的是因为吃了别的什么才中毒的?
“姨母~”
殿外传来去病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忙起身迎了出去,却见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去病行了礼,说道:“姨母,小姨夫病了!”
“病了?”我蹙眉道:“他不是刚去寻幸鼎湖了嘛?”
“就是在鼎湖病的”,去病拉着我道:“咱们边走边说吧,对了,还要把太子带上!”
我忙唤人去找据儿,又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怎么病的?严不严重?”
“姨母,这不好说,舅舅让我来接你们的,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去病不说,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不多问,找了据儿来,又把义妁带上,跟着他一道去了。
外头的车马已经安排好了,去病顶替了车夫,亲自来帮我驾车,马车一路疾驰,直奔鼎湖宫去。
我看着去病这般心急火燎的模样,心下愈发不安,瞥见四下也无外人,又问去病道:“去病,现下也没外人,你告诉姨母,小姨夫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不太好”,去病说道:“昨天我们一到鼎湖宫,小姨夫刚下车就吐血,晕了过去,太医初步判断说是中毒!”
中毒?我不禁看了义妁一眼,又问道:“中什么毒?”
去病朝马屁股上甩了一鞭,回道:“不知道,太医还没找出来,小姨夫一直没醒,舅舅不放心,让我来接你们过去!”
卫青做事一向谨慎,他既让去病来接我,那此事一定非同小可,且还要我带上太子,我看了一眼据儿,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不禁将据儿拥进了怀里。
跑了大半日的功夫,到了鼎湖宫时已经天黑,卫青率众臣迎驾,忙领我去延寿殿探望刘彻。
灯火通明的寝殿内,刘彻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双眸紧闭,眼眶沉黑,面色惨白,双颊已经凹陷下去,连嘴唇都是紫红色的,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疼不已,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一向龙马精神,走路永远都带着风,不管做什么都是激情满满,斗志昂扬的,以前也病过,可那些病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即便是在病中,他也不安分,总要折腾出什么动静才好,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我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病了!
“皇后”,卫青靠近过来小声说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眼下还有很多事等着您来拿主意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卫青,他身后还站着丞相庄青翟和御史大夫张汤,以及随行的太医令江慎,遂止了泪,又从宫人手中接了帕子,指了指门口,示意有什么话出去说。
才一进偏殿,不等他们说话,我就先开了口:“陛下中的毒还没查到么?”
太医令江慎作揖道:“启禀中宫,臣从陛下近几日的饮食,香料,以及贴身的饰物中并未发现任何毒物!”
卫青亦道:“陛下这两日也就接触了我们几个臣下,未曾与旁人接触过,一应饮食与平常无异,并未接触过其他的!”
刘彻才刚到鼎湖,根本也来不及接触别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正常的,没有毒物,那这毒物不可能从天而降,心中对丹药的疑心也越来越大。又问江慎道:“陛下现在的状况如何?”
江慎说道:“陛下从昨天吐血之后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不过一天的功夫,眼眶已经发黑,脉象也越来越弱,这毒的毒性不容小觑啊,必须尽快找到解毒之法,再耽搁下去,只怕,只怕……”
他说不出口的话大家都明白,也是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我紧紧抓着采桑,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又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卫青又道:“眼下找不到毒物,很难快速找到解毒之法,江太医提议放血,看能否能血液中找出中的是何毒,只不过此种方式有伤龙体,臣等不敢擅专,还请皇后拿定夺!”
“怎么放血?”我问道。
“在心脏以下三寸,放心头血,心头血离心脏最近,最具毒性,更容易查验!”
心脏以下三寸放血,稍有不慎便会伤及心脏,我有些不放心,看向义妁道:“国医以为如何?”
义妁说道:“民间如果有人被蛇虫鼠蚁咬伤,有经验的医者便会以这种方式验毒,不妨一试!”
论医术和经验来讲,身为太医令的江慎自然不差,我看了一眼卫青,见他微微点头,又看了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庄青翟和张汤,二人始终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我一咬牙,对江慎道:“陛下那儿不能再耽搁了,就按你说的办,你先去准备吧!”
江慎得令退下,我又对他们道:“你们还有何事?”
庄青翟道:“陛下病重,需得安排人告请太庙和南郊,为天子祈福!”
“应该的”,我点头道:“此事就辛苦丞相跑一趟了,不过未免人心不稳,陛下中毒之事还是要保密,对外称病即可,朝中诸事,也还要御史大夫和大将军这几日多多担待!”
“臣遵旨!”卫青,庄青翟,张汤三人作揖,应声退下。
众人纷纷退下,殿中只留下我和义妁,我再次将我的困惑,向义妁吐露出来:“国医觉着,陛下中毒一事会不会和丹药有关?”
义妁想了许久,说道:“中宫如若有此困惑,臣愿替中宫跑一趟。”
我点头,握着她的手道:“我会派人协助你,需得尽快找出陛下所中的毒物,陛下时日无多了!”
义妁应允,又道:“臣还有一件小事想请中宫帮忙,臣在宫外有一个朋友,她曾寻访天下,见多识广,臣想请她入宫,一同协助臣!”
我自然答应,忙吩咐去病带着义妁连夜赶去接人。
当天夜里,江慎在刘彻身上取了一次心头血,大约有小半碗之多,血液呈紫红色,我看了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