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丫还想跟他们吵,刘胜男制止她:“不用跟他们多说什么,这一次也刚好让妈看看,她这些年来掏心掏肺想要的儿子是什么货色。”
朱家小儿子一听这话就不痛快了,居然还想动手打刘胜男,王百胜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拧,痛得他嗷嗷直叫,大儿子想过来帮忙,直接被王百胜一脚踢到一边。
朱家的两个儿子顿时就知道他们不是好欺负的,一下子就怂了。
刘胜男看到他们的怂样冷笑一声,喊王百胜离开朱家。
当初刘母嫁进朱家最大的原因是朱父在肉联厂上班,能吃得到肉,其次就是朱家有两个儿子。
可是这些年来肉联厂已经倒闭,朱家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朱家两个儿子又懒又不上进。
两人在县里摆了个猪肉摊卖肉,又不是那种会招揽生意的主。
大儿子勉强盖了两间砖瓦房,二儿子喜欢打牌,每天卖肉赚的那点钱还不够他跟朋友打牌输的,到现在房子还没有着落。
刘胜男知道跟这种垃圾人实在是没有半点道理可以讲,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教他们做人。
林家村这些年来发展的非常好,所有村民都过上了好日子,房子更是在村统一的规划下全部重新盖了,只有刘家的房子还没有动。
原本村里统一盖新房子的时候是想把刘家的地征收回来的,结果刘母知道这件事情后跑到林家村来撒泼,说那是他们的宅基地,他们有证的,谁敢动刘家的房子她就跟谁拼命。
她这样做原本是想用这事来跟村委谈条件,让村委也给她盖套房子。
这事村委当然不会同意,因为刘家所有人的户口都迁出去了,这些年来刘家也没为林家村做出什么贡献,林自强原本是想看在刘胜男的面子上给刘母一间房的,但是刘母的名声实在是太烂,林家村的村民强烈反对。
于是刘母的算盘彻底落空,刘家的屋子原本就在村里最偏僻的角落里,就算不动刘家的房子也不会影响村里的布局,刘母就傻了眼。
她后面又变着法子回来找了林自强几回,都被林自强拒绝了,于是刘家的房子就成了林家村唯一的土坯旧房。
那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了,屋顶漏水,房梁半塌,偏房更是全部倒了,主屋的墙也斜了半边。
林自强之前为了安全考虑再加上这屋子没有人住,便把电给断了,之前全村装自来水的时候,也因为这里没有住人便没有装自来水。
林自强一看见刘胜男一行人回来忙迎上来跟她打招呼,说了一下刘母的事情:“朱家那边的人真是没良心,昨天把人从医院抬回来之后,除了朱父之外,其他人就不见踪影了。”
“村委怕出事,已经派连夜把墙给加固了,但是你家的房子太久没有人住,房梁都朽了,瓦是没法再检修了,我看过天气预报,未来的几天都不会下雨,所以没有大事。”
“但是这事也不能这样处理,你们回来的正好,看看要怎么安置她。”
刘胜男向林自强道了声谢,就直接去了刘家老宅,她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朱父在门口锄草,此时正值夏天,刘家老宅的院子里长满了各种杂草,有的都有一人高。
朱父看到刘胜男一行人的时候愣了一下,刘胜男跟他简单的打完招呼后就直接进了房间。
屋子的采光不太好,屋子里没有通电,光线有些暗。
刘胜男进去后好一会才适应里面的光线,她看见刘母面无血色躺在床上,唇角边沾的血污还没有洗干净。
此时的刘母比刘胜男记忆中的还要老得多,不过六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就已经全部花白,脸上的皮肤很黑很粗糙。
天气热她身上没有盖被子,刘胜男看到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破旧的的确良短袖,这件衣服刘胜男记得,还是刘母在刘家的时候做的。
刘胜男还眼尖的看到刘母的手上满是老茧,当初刘母在刘家的时候家务活基本不干,外面的话都由刘胜男和刘父在做,刘母的手上那个时候都没什么茧子。
刘二丫跟在刘胜男的身后,看到刘母这副样子她终究没忍住哭了起来。
刘母似乎有所感应,她睁开了眼睛,看到刘胜男和刘二丫先是一愣,然后轻声说:“你们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刘胜男就算之前再怨她,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那些怨也就都散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我送你去医院。”
刘母却制止她:“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出院的时候听医生说了,我原本就是胃癌晚期,再加上这一摔,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刘胜男原本以为她只是外伤,没料到竟还是胃癌晚期,不由得蒙了一下。
刘母的眼里有泪流出:“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些年的事情,以前总觉得你们是女儿,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我要对你们好,那都是白费力气,我得对我儿子好,这样我才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真到我倒床不能动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蠢!我放着自己这么好的女儿不要,却偏要去对别人生的儿子好,还天真的以为他们会是我后半生的依靠。”
“可是事实却是,他们一听说我病了不行了,就将我扔下不管!到这个时候,还是我自己生的女儿来管我!”
刘胜男的眼圈一红,轻声说:“妈,你少说几句,我们先去医院,就算你是胃癌晚期,该治还是得治,不要放弃。”
刘母一听这话哭得更加厉害,扯到她的伤口痛得她哼哼了好几声。
刘胜男不知道刘母的心里到底有多少悔意,她却终究不能再硬着心肠将刘母丢下不管,而她把刘母送到医院之后才知道刘母的病情比她预期的要严重得多。
刘母的外伤几乎致命,胃癌已经到了晚期的晚期,已经扩散了,做不了手术,化疗、放疗也都不能做,靶向药也没有用了。
从某种程度来讲,她现在只剩下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