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婉轻笑了一声:“也是!大不了就是把这事给办砸了挨处份被开除呗!真要开除了,我们就去找胜男,跟她学做生意,怎么都饿不死!”
秦澜光给了她一记暴栗:“说要自主研发mdi的是你,现在打退堂鼓的还是你,你在逗我玩吗?”
林秀婉捂着脑袋:“我这不是怕你压力太大,帮你提前想好退路嘛!”
秦澜光:“……”
他知道她这样说不过是怕他的压力太大,想要和他一起扛。
他还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想把mdi设备造出来,扬眉吐气,再不被人掐脖子。
林秀婉知道如今的她在技术上已经远不如他了,研发mdi这个重担还得落在他的身上,她心里的焦躁要全部压下去,不能再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只是她心里的那些焦躁全部变成担心之后,她就又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继续留在车间,跟他一起做技术,也不至于现在他遇到那些困难时,她只能在旁看着,却无能为力。
前期他们的进展十分缓慢,因为乔总工没有派一个工程师或者技术员来帮他们,工程师们都说那些技术他们不懂,就算来了也帮不上忙。
秦澜光早就料到会这样,所以他很冷静也很淡定,干脆将车间里的技术员提了两个过来帮忙。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这两个技术员让他们调试设备或者做一些简单的修理工作,他们是没有多大问题,但是却由于文化水平不高,没办法举一反三,帮不上太大的忙,最后总结:他们还不如林秀婉。
只是林秀婉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天天往车间里跑,秦澜光也不舍得让她天天泡在机油里,跟着他这个糙爷们天天捣腾沉重的机器零件。
到下半年,迈华生产出来的产品比起上半年还要滞销,因为那些设备一旦开了中途不能停,而生产出来的产品也仓库已经放不下了,无奈之下,秦澜光让仓管把生产出来的产品全部堆在篮球场。
迈华的效益一落千丈,员工的工资和福利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原本的铁饭碗居然到了发工资都艰难的地步。
秦澜光不知道别的人要当上厂长后是怎样的,但是到了他这里却是巨大的压力。
他不但要继续研发mdi设备,还有一大堆的杂事也找上了门,要安抚职工,他每天处理那些杂事就要浪费掉很多时间,很难沉下心来继续研发mdi。
他看着生产出来却堆积在篮球场上卖不出去的产品,内心只有四个字来形容:心急如焚。
林秀婉见他一天天瘦了下去,干脆申请从总厂外贸部调回mdi分厂做副厂长,帮他处理这些杂事。
依着迈华正常的规矩,他们夫妻两人是不能这样任职的,但是林秀婉闹人的本领一等一,再加上还有研发mdi设备这个正当的理由,总部的领导被缠昨烦了便同意了。
林秀婉拿着调令去找秦澜光的时候笑眯眯地说:“秦厂长,以后请多多关照。”
秦澜光:“……”
他觉得不止是她胡闹,上面的领导也胡闹!
只是调令都下来了,他又知道林秀婉的性子,一时间还真拿她没法子,只得由得她做他的副手。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她的长处了,他做技术出身,并不太擅长处理职工间的纠纷,经常会被那些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但是这些事情到了她这里却处理起来游韧有余,她经常三两句话就把事情处理的妥贴完美,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了林秀婉这个强有力的帮手,秦澜光就又能匀出一些时间来研发mdi。
他们两口子同心协力忙成一团的时候,张惊鸿在她现在的研究所做得风声水起,四年的时间,足以让她从离婚的阴影里彻底走了出来。
她原本就聪明,她在职的这家研究所研究的方向和她大学学的内容接近,她这几年一边做着研究,一边读博,现在的她,已经博士毕业,用林秀婉的话来说,她现在已经成为超级知识分子。
失败的婚姻,让她把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现在的她,已经成了研究所的骨干。
这天她刚做完实验,洗了个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的助理黄坚笑着说:“张博士,那位陆先生又抱了一大束花在下面等你了。”
张惊鸿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陆云深抱了一大束花站在研究所大楼对面,因为他经常来,所以门岗那边都懒得拦了。
张惊鸿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她不太明白陆云深是怎么想的,他们离婚已经有好几年了,他也明确跟他说了她不会跟他复婚,他居然还来!
如果说他后悔了,那么他之前做什么去了?陆母在欺负她的时候,他极少会站出来为她说话,难不成他以为她是记吃不记打的个性,能忘掉这陆母的那些带着巨大攻击性的谩骂?
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无聊。”
黄坚问她:“张博士,你真不打算理陆先生吗?”
张惊鸿不会在不相干的人面前讨论她和陆云深的事,当下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踩着她的高跟鞋极优雅的下了楼。
她腹有诗书气质高华,又懂得管理自己的身材,虽然孩子都已经五岁了,她的身材却一点都没有变形,眼角连一条纹路都看不到,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成了研究院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黄坚看着她走过楼道的转角,听到高跟鞋特有的笃笃声,他笑了笑,回办公室整理相关数据。
张惊鸿一走出研究所的大楼,陆云深便含笑朝她走了过来,她极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他有些期期艾艾地说:“惊鸿,你晚上有空吗?我买了电影票……”
“没空。”张惊鸿打断他的话:“就算有空,我也不会再跟你去看电影了。”
陆云深脸上的笑彻底僵在那里,温柔的眼里漫上了极重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