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分裂的心
林间溪流的水甚是冰凉, 北月用手帕在溪水中浸湿，再拧干帮她擦拭脸颊, 浅色衣袖在她鼻息间缓缓拂过，就像一片落叶飘落，又带着一抹清香。
封清灵忽然眉心紧锁，哪怕体内的毒已解，可身子依旧让她难受到微颤，头一歪乌发长长的泻了下来。
北月擦拭的动作停下，映着月色，看着眼前的人, 竟散发出一种无法言语的美，牢牢的盯着她，北月低低道，“果然，我确实下不去手。”
这种感觉，着实陌生，以前狩猎的时候, 她也遇见过十分喜欢的猎物, 不过最多十日，就激发了她内心的杀欲。
主要是讨厌那种因喜欢而被牵制的感觉。
……
春夜的寂静, 林间夜鸟微鸣, 小溪潺潺流过。而在溪流边，不知何时站着另外一个北月。
“为何不杀了她？她是你的猎物不是吗？”
北月缓缓回身, 一瞬间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的事, 不需要你来管。”
又一个声音从树上传来, 带着一抹轻笑, “我看你是舍不得杀她，为何不承认呢？”
“承认？”溪流边的北月，看着树下的北月，目光透露着轻蔑，“她若真的承认，就只有死。”
“我可不想死，那就杀了她罢。”树上的北月满嘴轻松，“反正新的猎物总会找到。”
“我同意。”溪流边的北月冷冷道。
北月被两个自己说的头昏脑胀，浑身颤抖满目挣扎的看向封清灵，看着自己逐渐变长的指甲，眉心微蹙。留意到她因中毒而轻颤的睫毛，指尖瞬间穿透了她耳后的树木。
“不可以，我不能受你们摆布，我现在还不能杀她。”
是暂时不舍，北月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坐在树上的北月晃着双腿，一脸看戏的盯着自己，“不杀她，你就不能寻找新的猎物，不会无聊吗？”
“没错，她就是障碍，趁着她还没醒，给她个痛快不好吗？等她醒来，你会更不舍，也无法面对她。”溪流边的北月给出了建议。
北月盯着双眸紧闭的封清灵，低声道：“面对……”
“没错，你敢告诉她你是谁吗？你敢告诉她，那些孩子都是因你而死吗？”溪流边的北月语气如霜，声声入耳，刺进北月的心。
“不可以，不能让她知道，不能……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更不能就这样杀了她……不可以……”
北月彻底混乱了……
“怎么，你怕了？”溪边的北月质问道。
“你在怕什么？”树上的北月笑问，“都怕哭了！”
北月双手捂着耳朵，不想再听见她们的质疑与提问，可是那声音一直盘旋在耳边，无法摆脱，导致她彻底失去了耐性。
“我没有怕，你们给我滚！”北月的声音越说越大，最后一字几乎吼了出来，也因为情绪的爆发，溪水四溅，花草倾斜，等她缓过神时，看着眼前这棵被自己穿透的树，还有手臂下的封清灵，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就是她淡淡的呼吸声。
树上的自己，水溪旁的自己都消失了，北月把昏迷封清灵放好，耷拉着身子，朝着另一边走去，“看来该去找药师去拿药了……”
……
另外一边，在赤绯追逐的过程，碰见了左煞与右魁，同时也遇见了孤薇与她的暗影们，两拨人打的难分上下。
雄鸣鼓发出声响的节奏越来越快，就在赤绯看见抓梵殷那人的身影时，南月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月几乎不给赤绯喘息的机会，落地直接攻击上去。
……
梵殷从昏迷中醒来，细碎的声音，还有清凉的夜风，让她清醒了几分，睁开眼看着抱着自己的身影，随手丢出木珠，找准机会从对方的臂弯中挣脱出来。
因为移动速度过快，梵殷的身体因为中毒四肢发软，落地不稳直接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木珠散发的烟雾随风散去，梵殷撑着身子，看着远处朝自己走来的人，有些分不清楚，内心惊叹：是子卿？
可是她眉目间的妩媚，让她感到陌生，“你是谁？为何抓我？”
“我？”沐晴看着这小家伙，还真是变的清新脱俗，秀色可餐，“我不就是你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
梵殷愣住，又马上否认道，“不可能！”她才不相信这个是沐子卿呢！可是眼前人跟沐子卿实在太像了，要不是这外露的性格，梵殷几乎相信了。
难道是幻觉？
又或者是障眼法？
梵殷用呼吸平复自身，看着左边漆黑的一片密林，拼一下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木珠的烟雾挡住了沐晴的视线，梵殷用最后的力气快速跑到林子里，利用树木的遮挡，至少拖延一段时间。
沐晴站在原地等着烟雾散去，看着梵殷躲在的密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对于梵殷的离开，她丝毫不着急，更享受这个捉迷藏的过程，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兴奋过了。
“你知道吗？你根本逃不开我的手掌心。”说着同时沐晴甩了三根银针，哪怕眼前一片漆黑，她就是能准确的锁定梵殷的位置。
梵殷躲在树后，听见银针刺入木头的声音后，马上又朝着另外一边奔跑。
沐晴嘟着嘴，一脸遗憾，“欸呀呀，竟然一针都没中。”
目光慢慢偏移，又甩出了三根银针，其中一根划破了梵殷的手臂，随之呼吸沉重，梵殷满目惊恐的扫过密林外，她根本看不到沐晴，但自己似乎被她强大的气息所笼罩，这种压抑的感觉，着实可怕。
“哦？”沐晴满意的笑了下，“只是擦伤？”
咚咚！！
咚咚！！！
咚咚！！！！
梵殷用手按着自己的心跳，那里是无法抑制的沉重感，让她整个人变得无力。
就像兔子遇见了大灰狼，因为害怕血液全部移动到心脏，反而四肢不听使唤。
这个女人，很恐怖！
时间慢慢过去，梵殷陷入恐惧当中，当她听见脚步声抬眼去看时，沐晴已经傲然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怎么，不跑了？”
“你到底是谁？”梵殷察觉到被划破的地方，流出了黑色的血，那银针上有毒。
“你只要不跑，乖乖的跟我走，我就不会折磨你。”沐晴嘴角勾着笑容，俯身与梵殷平视，并且留意到她手腕上的黑线，“哦？”了一声后，毫不留情的用刀刺进了梵殷的心脏。
咚咚！！！
咚咚！！！！
梵殷惊恐的看向眼前人，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真的好似被刀刺穿，但对方似乎被一股力量给弹开了。
怎么回事？
当留意到手腕上的黑线脱离时，她想到了先生说的话，这是沐子卿留给自己的礼物。
看着它脱离落地的瞬间，梵殷竟觉得这颗心更痛了，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沐晴冷冷一笑，“你果然对这丫头不一样！”有了决定之后，她手持银针，毫不留情的对着梵殷的眉心一丢，“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保护她！”
梵殷此时根本没有察觉，只是身体忽然飘了起来，随后腰身一紧，消失了。
沐晴看着那个黑影，目光快速捕捉后，闪身跟了过去，她们速度极快的穿梭密林之间，直到远离所有人的距离，那黑影才放下已经昏迷的梵殷。
眼见黑影变幻成人，沐晴光是看着，嘴角就勾起一抹笑容，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思去找这个人，怎么都找不到，没想到竟因为这丫头，自己出来了。
“好久不见！”沐晴傲然的姿态架起双手，眉梢一挑，“若是以前，你定会见死不救。”
沐子卿目光极淡的看向她，“你精心设下这个局，耐心的等候，不就是想见我？”
被说中的沐晴并没有否认，耸了下肩膀，“没错，不然这丫头怎么会轻易的从我手中逃脱，我就是想折磨她，你受不了了，自然会出来。”
“我晓得你找我何事，阿姐的事，我心中有数，你无需操心。”沐子卿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沐晴，透着夜色显得格外清冷，眨了下渗着凉意的目光，“只是你确定要继续为非作歹吗？”
沐晴目光微眯，这话要说不在意并不可能，因为这个家伙毕竟去过无尽深渊，而当时自己担心出不来，就没跟着，难道说……她曾看见了这一切？
“何意？”
话题在这一刻，彻底进入了沐子卿的节奏，“你虽然是我的心魔，我却不想你以后为我承受的过多，你若继续为非作歹，那么……我只有祝福你了。”
沐晴迈前一步，“到底何意！？”
“你的傲慢，虽然很吸引人，却也会忽略人心的变换，你不屑的人，往往会让你大吃一惊。”沐子卿来到沐晴跟前，仔细看着跟自己有几分像的脸，看着看着又凑近了几分，提醒道：“好之为之，若下次还想见我，无需这么兴师动众。”
“玲珑，不要以为你还可以继续操纵我！”
没等沐晴反抗，沐子卿直接握住了她举起的手腕，摇了摇头道：“虽然你是我的心魔，但相比某些人的心，你是善良的。”
沐晴整个人愣在原地，甚至不懂她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难道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吗？
“你曾经羡慕我，想取而代之，那种感觉我能理解。如今你已经变成了人，为何我从你的眼中看不到喜悦呢？是不是变成人之后，同时也体会到了为人的寂寞？很无聊罢？”沐子卿见她目光出神，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已经把梵殷抱在怀中，手里还拿着从沐晴那儿顺走的解药，轻叹一声，“很久之前，我确实想除掉你，现在……我倒希望你可以找些有意义的事，不要一味的为了报复我，向我证明什么……而去特地寻恶，若是这般……你永远都无法超越我，只是在走我几千年前走的路罢了。”
没等沐晴开口，沐子卿又道：“另外我有一事提醒你，别小看人的野心，你身边就有一个人，已经背着你收拢了不少人，并且找到可以对付你的方法，你最怕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找了几百年的人，出现之后又这样消失了，特别是她说的话，就像一个烙印刻在沐晴的脑海中，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腰间，解药被拿走了，冷冷一哼，“我最怕的东西，若真这么好找……”沐晴自行打断自己，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
道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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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卿竟然嘲笑沐晴一直在走自己之前走的路，并没有丝毫的进步。
哎。
毕竟心魔才刚成型，还是个宝宝嘛！
不过，这次再见，沐子卿的性格会有些改变，越来愈像个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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