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5

    南庭牵着于丞走进于氏大厦时,权真已经带着一个团队的律师在大厦会客区等候,一旁站着的还有左秘书。
    见着二人,一群人快步迎了上来。权真率先开口:“南总,他们等了一天,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随时可以一锅端。”
    南庭微微点了下头,随即看向左秘书:“于总呢,还没到吗?”
    左秘书抿着唇,神色微微慌张:“没有。从早上到现在我给于总打了多次电话都没人接听,后来于总又关了机,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会不会是因为迟烨?”于丞看向南庭,“迟烨出事,迟暮肯定着急,那大哥也自然会去陪同。”
    南庭握了握他的手,摇头说:“放心吧,着急的不会是迟暮。我们先上去,等处理完这里,我再陪你回于家看看。”
    男人的话像定心丸,让于丞悸动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他点了下头,旋即和南庭向电梯间走去。
    权真和一众律师、左秘书快步跟在后面。
    还是那间会议室,大门敞着,众人刚走到廊道就听见会议室传出的嘈杂声。
    “迟烨这才当了几天家,集团股价就跌成这样,再跌下去,我看大家就都喝西北风吧。”
    “这得怪于阔,公司都亏成这样了他也不出来主持大局,好像这集团不姓于似的。”
    “要我说,这就该怪南总,不是他同意迟烨拿了经营权,集团何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嘘!你小点声,这话要让南总听见就死定了。”
    “怕什么呀,我都快赔死了,大不了,这于氏股份我不要了。”
    “你不要,就算你现在低价出售都没人敢收。”
    “都消停会儿行吗,于家和南家如今是姻亲,南总他不会不管的。”
    听到这话,于丞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他下意识去看男人,男人不但没怒,唇角还略微上扬,好像对股东背后的言论挺乐于听的。
    他拉着自己快步走向会议室门口,出现在会议室的瞬间,里面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股东们闭了嘴,脸上浮现出后悔不已的恐慌。
    “你们说得对,南家和于家是姻亲,我不会坐视不管。”南庭一边说一边拉着于丞在会议室的主位坐下,然后眸光犀利地扫向在场股东,“所以各位,签字吧。”
    权真和一众律师立刻将股权转让书摆到每位股东面前,合同书表面还有一张空白支票。
    股东们这下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出什么意思。
    一人开口说:“南总,于氏集团虽然股价大跌,但我们大伙儿都是十多年的老股东,只想齐心协力渡过这道难关,没有打算弃集团于不顾。”
    “说得对,我们对集团的忠心日月可表,集团现在有了困难,我们怎能撒手不管。”
    “于二少你说一句话,我们是不是和你父亲一起打拼过来的,你忍心看集团就落在别人手里吗?”
    听到这些话,于丞发自内心觉得可笑:“各位叔伯,当初迟烨逼我大哥放弃经营权的时候,你们可都不是这么说的。”
    “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吗?”那名股东叹口气,“迟烨以来往生意相威胁,我们实在是无奈才这样做。”
    于丞冷哼道:“所以这就可以成为你们协同迟烨逼我大哥退位的理由?”很快说完,他放在桌上的手狠狠弯了一下。
    对于吃里扒外的人,南庭说得对,不用也罢。
    停顿一下,于丞瞥开眸光,冷道:“我今天没有通告,只是陪我家先生过来坐坐,你们不用都看着我。”
    俊俏的脸蛋转向一边,冷艳至极,教人看不出一丝心软的痕迹,股东们连连甩头,只好将目光移向南庭。
    因为他们从南庭稍纵即逝的笑意里捕捉到点点希望。
    “南总,我们愿意每人拿出5%的股份转在于丞少爷名下,经营权也自然交由于丞少爷。”
    如果在上次经营权争夺时,但凡有一人站出来说这样的话,南庭肯定铭记于心。但这会儿,他只淡淡瞥了眼腕表,拉锯时间已超过他的预期,不耐烦随即从脸上浮现。
    “现在签字,支票你们可以带走,但过了今天,我保证你们一分拿不到的同时,手里股份将一夜跌到零。谁要是不信,大可现在就起身离开,看我会不会阻拦。”
    话音落地,战战兢兢的股东们抓起桌上的钢笔,连合同都不细看,慌忙在转让书上签了字。毕竟南家的实力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要是签晚了,别说手里的股份将会跌到零,家里其他生意怕也是要受到牵连。
    但签字的股东仅仅是绝大部分,还有几位拿着钢笔半天落不下去的大股东迟疑了。
    没签字的几位大股东也算是和迟烨于麟一辈混过来的,他们心知,即使于氏股份直线下跌,但只要南氏集团肯支援,于氏立刻死而复活。这些年,他们从于氏获得的分成不是笔小数目,到底又怎么舍得放弃原本可以坐享其成的于氏股份。
    “于阔呢,他知道这件事吗?”一名未签字的大股东抬头看向于丞,想在签字前作最后的挣扎。
    于丞轻“呵”一声,半耷着眼皮看也不看那名股东。因为他记得,上次第一个站出来力挺迟烨的,就是他。
    还没等他开口回复那名股东,左秘书就拿着电话匆匆走进会议室:“各位老总,于总刚才来电,说南总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大家可以自行决定去留,不用找他。”
    左秘书带来的消息犹如一记深水炸弹,直接炸懵几位大股东。
    南庭眼角微敛,眸光一沉,不耐烦道:“最后十秒,签还是不签。”
    唏嘘声中,于丞听得几个极小声的“签”之后,一众股东带着股权转让书和支票悻悻离开了会议室。
    权真收好桌上的合同,从随身提着的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合同摆放在于丞面前:“请于先生过目。”
    然后从会议室退了出去。
    于丞随意瞄了眼桌上的合同,又不明所以地看向男人。
    南庭已然褪去刚才的冷厉,眉梢微挑,唇角微扬:“这份是完整的股权书,现在整个于氏集团已尽数归我太太。”
    “尽数?”于丞急道,“那我大哥手里的股份呢?”
    “也在这里。”
    “你们搞什么?大哥怎么可能和你站在同一线?”
    于丞原本听到左秘书带来的消息就纳了闷,他不相信大哥会说出“南总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这种八辈子都不可能说的话。
    南庭弯腰俯身,一手自然搭在他肩上,得意道:“因为一个永远且共同的目标,我和于阔注定成不了敌人。”
    “什么目标?”于丞定定看着男人。
    男人却将视线移向他侧耳,最后触上他耳廓,低声且缓慢地说:“就是穷其一生...倾尽所有...全都给你。”
    于丞横在心里多年的大石因为这句话猛然间落了地。
    他原本打算晚上回家对大哥坦白,坦白他非南庭不可的决心。
    但现在看来,他想做的,南庭已经替他做过了,并且做得完美,做得比他还要好。
    从于氏大厦出来,直到上车,于丞都还在想大哥和南庭的关系。终于他忍不住问男人:“你和我大哥....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南庭好笑道:“宝宝,什么叫‘我和你大哥什么时候开始的’,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果然,现在的男人私底下正经不过一秒,于丞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但在南庭看来,会生气、会瞪他,还会用言语和行动挑衅他的于丞,才是两年前于丞原本的样子。
    南庭忍不住伸手揉揉小家伙发顶,温柔笑道:“好了,老公告诉你。其实收回于氏股份,是你大哥的意思。”
    “我大哥?”
    “嗯。”南庭一边开车一边缓缓道来,“那是我公布我们结婚证的第二天,你大哥来找我,我以为他是来打架的,结果不是。”
    那天,于阔开车拦了南庭的车,让南庭跟他到了于氏大厦的顶楼天台。于阔带着酒,叫南庭坐在天台边沿陪他喝酒,然后开始讲故事。
    他从三岁的于丞开始讲,将于丞被妈妈送去学舞蹈,压腿疼到眼睛都哭肿了。
    讲五岁的于丞,因为不想学钢琴,从家里二楼翻下来摔到骨折。
    讲十岁的于丞,因为喜欢他的女孩送了他一束玫瑰而过敏,进了医院抢救室。
    讲十二岁的于丞,因为一支惊艳的古典舞成功征服全校师生,意外斩获校草的头衔。
    讲十五岁的于丞,因为爸爸的成人礼礼物,等了一个通宵。
    于阔还告诉南庭,他的弟弟其实根本不喜欢跳舞,从小到大也没打算进娱乐圈。直到后来,丞子真的进了娱乐圈,于阔才知道,他的弟弟还没死心,还在抱着一丝期望寻找南庭,想让南庭看到他,然后回来找他。
    南庭听着于阔讲这些,身体里那颗不属于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生生刺痛。
    于阔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于氏大厦对面的高楼说:“南庭,你猜猜我爸生前答应送给丞子的成人礼礼物是什么?”
    南庭静静摇了摇头。
    于阔提着酒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抬手指着对面的高楼说:“金融大楼,那是我爸答应丞子的成人礼礼物。可是丞子没再等到,而我这个当大哥的...废物!没法替爸履行,给不了丞子。”
    南庭紧紧攥着手里的酒瓶,眸光如刀一般地盯向对面的金融大楼,对于阔承诺道:“你爸没有完成的,交给我。”
    于阔站在天台边沿,眼神有些涣散,但依旧定定看向南庭,趁着酒劲道:“丞子最大的梦想,其实是想成为像爸那样成功的商人。可是爸妈去世后,他就再也没说过那样的话。”
    “这么多年来,丞子总借口说对经商不感兴趣,说于氏集团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但我当大哥的心里清楚得很,丞子是在等,等爸回来兑现承诺。因为爸当年说于氏集团给阔儿,高楼给小丞,小丞要和阔儿比,谁更会做生意。”
    “呵....我的傻弟弟,他怎么可能等得到,爸走了,他带着妈走了!丞子永远都不可能等到爸回来,再把那栋大楼买给他!”
    于阔歇斯底里的醉话,还有这冬夜的寒风,僵得南庭浑身颤抖。
    他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对于丞的了解一点不多。他甚至没有去了解于丞的过往,就这么硬闯进他生活,还给他本就存伤的人生再平添一刀痕。
    南庭把摇摇晃晃的于阔从天台边沿拽下,用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口气对于阔说:“请你把于丞交给我,他失去的我会加倍找回,他没有的我会倾尽所有给他,他想要的我拼了命也要争取,就像你对迟暮一样,为对方可以赴汤蹈火。”
    说到迟暮,于阔不禁颤了一下,垂眸问:“迟烨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看你。”南庭说,“如果你要看在迟暮的面上罢手,我权当送你这个大哥的见面礼。”
    于阔默了几秒,摇头道:“于氏集团是爸妈的心血,如果能拿回来,我想你将它交给丞子。”
    “那你呢?”南庭问。
    于阔提起酒瓶一口闷完瓶中酒,用力扔掉酒瓶,说:“我答应了迟暮,过段时间陪他去国外...然后在那边定居。”
    南庭:“你没告诉于丞?”
    “没有。”于阔重新抬起眼帘看着南庭,抿出掩饰不了的苦笑,“丞子以后有你了,我要再插手,迟暮会吃醋的。”
    南庭默默点了下头,没有再问下去。
    听男人讲完,于丞内心五味杂陈。
    大哥到底是在背后为他默默承受的那个人,而他能为大哥做的,又有什么呢?
    “南庭。”
    “嗯。”
    于丞看着车窗外嘉豪国际几个大字,沉吟说:“迟烨是凶手这事,一会儿别告诉大哥。”
    “好。”南庭对他笑笑,“就算你不提醒,我也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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