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莹点点头,她倒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不过有多出来的工资可拿还是很开心的。
知道她的行李还在小旅馆,王大夫今天就是让她熟悉一下情况后就放她走了。等回到诊所又领她到五楼看了看她所在的宿舍。那是一间十多平米的卧室,里面放着六张上下。
“这里加上你现在有十个女孩子在住。他们也都是咱们这的护士,我希望你能与他们相处愉快。”
晚上下班,张莹莹在宿舍看到了其他九名女孩。因为都是同龄人,又得知张莹莹是北方人,大家对她都很好奇。张莹莹也向她们解释了许多类似于“大爷”并不是每个北方男人的口头语,不是每个北方女人都会抽烟,她就不会。北方人的主食也是大米白面,过年也确实是吃饺子不是汤圆……
在诊所适应了一段时间,基本上各个科室的医师和护士张莹莹也都认识了。门诊这块有三位专家型的医师,内科王哲民王大夫,牙科刘启刘大夫,针灸科的张国为张大夫。
王大夫是主管,胖胖的看谁都是一副笑脸,刘启刘大夫是个大高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挺严肃也不太爱笑,张国为张大夫是个马大哈,听他的助理护士说他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钥匙又放到哪去了?”
医院为了方便小患者就医更是为了创收在医院的走廊里安了两个投币式的电动摩托车。一天正敢上轮休门诊有三分之一的护士医生都放了假,医院的牙科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小女孩母亲说是看了好多家大医院都没办法治,因为孩子一听到电钻的声音就哭得死去活来的。
刘启大夫在家长的帮忙下检查了小女孩的牙齿得出的结论是孩子的牙齿必须马上镶补否则以后会影响孩子面部的发育,造成小孩脸部绮形。
张莹莹这时也被叫去帮忙。她头回见到一个医生竟然把小孩子用绳子绑到了椅子上,家长一边按着孩子,一边在旁边哭,刘启大夫还在那教训家长,“你这当家长的怎么回事,孩子要糖就给她吃?她现在不仅是大牙连前面的门牙都有了病变的迹象。……”等一切宣告结束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张莹莹觉得自己手心上全是汗。看着小姑娘哭得都有些岔气了,她赶紧拿了张面巾纸给孩子擦了擦眼泪。
“小张这没你事了,你回去吧。”
张莹莹在心里瞪了刘启一眼,这人怎么这么没人!
过了一会她听到走廊上有电动车里的儿歌“喜羊羊灰太狼”,出来一看是刘启大夫站在那个小姑娘的身边陪着孩子在玩。看到张莹莹出来,他尴尬的解释说“孩子要气球,她刚做完牙不能出去。她爸妈去给她买了。”这时候电动车停了,小姑娘拉拉刘启的白大褂,因为咬着棉球说得还不是很清,“叔叔,摩托车不动了,快点给它冲电!!!”刘启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钱塞到洞里。听着小姑娘叫叔叔像是猪猪,张莹莹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刘启跟刚才完全不同的模样,张莹莹觉得也许这个人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冷漠无情。那一天下午张莹莹路过牙科诊室的时候总能听到里面有人在哼“喜羊羊灰太狼”。
一天刘启来到了输液室对张莹莹说“今晚有老乡聚会,你也来参加吧。”这时候张莹莹才知道刘启和她是老乡。
下班的时候刘启已经等在门口“你刚来不知道地,我领你去。”
“我去合适吗?”张莹莹总感觉能和刘启称兄道弟的肯定都是白领,像她这样一个打工者,如果被人瞧不起了怎么办?
“荣城在龙泉工作的人我们能联系到的,算上你总共只有二十二个人,我跟他们说了你要来,大家都很高兴。”
酒店定在中新街的一家东北菜馆,一进去张莹莹就能闻到熟悉的酸菜馅饺子味。他们包间里一共有两张桌,刘启将张莹莹介绍给大家后又挨个给张莹莹介绍了在座的每个人。
果然就如张莹莹所想,他们大多数都是在龙泉小有成就的成功人士。可能因为刘启的关系,大家说起话来也没什么拘谨束。
“小老妹你想吃啥只管点,这家老板就是咱东北人,做的菜还算是地道。”挨着刘启叫宫志新的大哥把菜单递给张莹莹
“我不挑食,大家点啥我吃啥。”张莹莹把菜单给了旁边的刘启。
刘启点了两个菜后把菜单转给了其他人,最后统共点了五荤五素,主食叫了蒸饺让稍候再上。
菜上得很快,盘子也很大,推杯换盏之间有许多人就把酒敬到了张莹莹面前。“妹子,哥哥不骗你,你是刘启第一次带到我们面前的女士,你别看刘启不爱说话但他绝对是个好人绝对的够意思!”
刘启把酒挡住“张哥,我的好张哥,我们真的只是同事。你这么大杯再把人家姑娘吓着。”
“那你啥意思?替你同事干了?”
“行行行,就咱这交情怎么着都行。”说完刘启一饮而尽。
就这样一通席下来,刘启替张莹莹能喝了有十好几杯啤酒,张莹莹此时看着都害怕,她一再想拦住刘启摆摆手,紧给她使眼色。
等吃完饭后大家还要去唱歌,刘启向朋友们解释自己得安全得把张莹莹送回宿舍也就不去了。宫志新笑得像个狐狸一样拍了拍刘启“哪次都是你老小子惯我们这回总算让我们也还了一把。行,今天玩得尽,你们赶紧回去吧。回哪我们就不管了,哈哈。”
张莹莹看到刘启脸色煞白,马上到酒店吧台那买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刘启。刘启喝了一口嗽嗽嘴,“我没事,以前刚混社会那阵我最多一次喝过四斤白酒。今天没吓着你吧。”
“没。好久没看到家那边的人了,挺亲切的。”
“他们就是爱玩爱闹了点。没什么坏人,这些人路子广跟他们多接触对你以后有好处。”刘启笑了笑,伸手招了辆出租车,“我送你回诊所。”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刚才跟你宫大哥都保证过了,你想让我说话不算数?”张莹莹想自己付出租车钱要坐在前面,刘启没让。“还是我坐在前头吧,我一身酒味别熏着你。”
到了地方刘启没下车,张莹莹跟他摆了摆手上楼了。
这时候已经9点多,宿舍还有人在洗脸,看到张莹莹回来大家都有神秘兮兮的聚过来问她,“你什么时候和刘医生好上的?”
“没有。我们连朋友都不算。”
“唉?!别装了,他送你回来的吧。我们都看见刘大夫对你笑好几回了,以前我们可没见过都管他叫冷块刘。”
“哪有,可能因为我俩是老乡吧。”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宿舍的人都打趣她,张莹莹觉得别人是多想了,她跟刘大夫根本没什么的嘛。
第二天下了楼到门诊正好刘启也刚到,张莹莹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张莹莹腹诽道,“看吧,哪像他们说得那么邪乎。”
不过也是从那天开始牙科门诊需要个工具或者人员什么的,兰姐都会让张莹莹去送去帮忙,一来二去她和刘启就熟了。刘启除了业务上的指导也会问她些别的,比如“你今年多大了,成年了吗?”“你来这里这么多天怎么你父母没往医院打过电话。”之类。有一次她随口说自己刷牙后牙龈出血,刘大夫捏着她口腔看了半天只说了句“没事”就没下文了。
刘启要到北京开会,小兰姐让他到同泰堂给她带十盒维生素e膏。回来的时候正好张莹莹也在,刘启丢给她几盒,说是顺便给她捎的。
晚上同宿舍的小楚看到后跟她说,“刘大夫偏心,我们科室就我一个女生他也只给了我一盒。”
“可能是因为我不是你们科室的又总去帮忙他有些愧疚吧。”
“他会愧疚?以前小兰姐过去帮忙做错了事,他连小兰姐姐都骂。我们都说他相中你了。”
随着张莹莹被借调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小兰姐跟刘启开玩笑说“要不然我看这样,我跟老王商量商量干脆把张莹莹让给你们科室算了。”
刘启倒真是认真思考了下然后说道“我看也行。”
“你当真啊?我才不让呢。你都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勤快,她来了以后我基本都没有扫过地。对待老人小孩也好,业务也精。就是小孩的血管她基本上都没有扎两针的时候,让给你们我可舍不得。”
因为刘启,就连王大夫看张莹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刘启是他们门诊好不容易在大医院借调过来的医师,是他们门诊的镇店之宝。王大夫平时巴结都巴结不过来呢,暗中让自己家媳妇长了个心眼,一定要对张莹莹好些,把她留住了。
张莹莹每天四点就下班了,通常这时候她都只会简单的吃一口后就出去了。白天她跟许多在她这看病的爷爷奶奶们打听过,知道了不少龙泉本地的高人。
不过这帮高人大多数都是上午在家,下午都见不着人了,她在轮休的时候去过几家但都没有人能说出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天来了个很横的人来看牙,脾气非常大。指名叫刘启给他看,这时候刘启正在给一个老爷爷拔牙让他等等。
那人等了十多分钟就开始在医院里闹开了,又说自己有多大买卖又说自己是谁谁谁的亲戚,大家劝他也不听反而态度更嚣张了。王大夫也出来做和事佬,劝刘启先给他看。倒是刘启带着口罩从科室里出来只露着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我不管你是谁在这都只是我的病人。如果你继续打扰我的工作只会耽误你就诊的时间。”
那个人也瞪了半天看刘启确实不理他也就再没闹下去。因为这件事张莹莹感觉刘启这人不畏黑势力不畏强权,好感也在极速增加。
有一次她和一位姓宋的家住在龙虎山上的老爷爷打听起那里高人的时候被刘启听到了,他训张莹莹道“小小年纪怎么迷信这个。你是个护士就更不应该信这些神啊鬼啊的了。“张莹莹听后吐了吐舌头。后来看张莹莹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就觉得张莹莹打听这些又是从北方那么远的城市来到龙泉,中间肯定是有什么事。
刘启一次状似不经意的问张莹莹,“你家里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我爸妈身体都挺好的。”
“那他们怎么放心你这么小就一个人来这么远来打工挣钱。”
“儿大不由娘呗。”
“嗯,有你这样鬼里精怪的孩子也确实挺让人操心。我看你总跟那帮大爷大妈们问什么什么高人师傅的,你找这些人干嘛?”
“好奇呀。龙泉龙虎山这么有名,这里这些人肯定也不少。我好奇还不行啊。”张莹莹想,得又要老生长谈了。
刘启被噎得一愣,“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爸妈没教你大人问你话你就要好好回答。”
“我爸妈怎么教我还轮不到刘大医师您来指手画脚。不过我爸妈倒真叫我做人不该听得不听,不该问得就别问这个道理。”说完张莹莹哼得一声就走了。
“不识好歹!”刘启气得将刚手套丢在一边,自己这么担心她又是何苦来呢。
张莹莹表面上一直嘻嘻哈哈的,其实内心非常焦急。她已经拜访过多个地方却一直没有找到师傅。不仅如此,她身上的钱几乎也没剩多少,还好离开支也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精神上的物质上的压力现在让她特别烦,她还没地去诉说------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好友就是在看见她使用魔法后消失了。
后来刘启又问过她好几次,都被她左右言它挡了回去,从那以后刘启几乎都不曾再调她去牙科帮忙,小兰姐姐也看出来了去问她,“怎么你们小两口生气了?”
“我跟刘大夫只是同事关系,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张莹莹赌气得回答。正好这话被路过的刘启听道,张莹莹想解释什么刘启却像没看到她一样从她面前直直走过。
“得,以前你在他面前他还有点热呼气,现在彻底是死人一个了。”小兰姐姐在旁边长吁短叹道。
星期三下午王大夫诊所,马上就要下班的原故诊所已经没有什么病人,大夫护士们都在做着一天的记录整理工作,一天工作就将结束,大家都放松了许多人你一言我一语边干活边闲聊着。
突然牙科那边传来了摔东西和砸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大夫紧攥着一个女孩的胳膊往门诊那跑,女孩的手明显被割破了在往外滴滴嗒的淌血。
门诊的王大夫也被刚才巨大的关门声震了出来,看到张莹莹的手伤成这样不由的皱眉毛说,“这是怎么了?”刘大夫的脸都已经刷白了,手指头直哆嗦甚至说不出话来。
“我被酒精灯的碎片给割伤了。”此时许多同事在往这边探望,张莹莹闪身进了诊室。“给我看看。”这点小伤王大夫根本没当回事,等了半天他不耐烦的将刘启的手从张莹莹胳膊上掰开,“你傻了?你不松手我怎么给她看。”
这时候刘启才想起为了给张莹莹手掌止血,他一直紧按着张莹莹的手掌内侧。
张莹莹张开手后一个两公分口子还在往外突突冒血,王大夫还用手扒拉了扒拉,刚才只是发麻现在却疼得直钻心。“口子不大,但像这样一直不止血是因为割得挺深。小刘,这点小活你那屋就能处置啊。”
王大夫用酒精棉给张莹莹消了毒,“忍着点啊,缝两针好得快。”说完还看了刘启一眼,“你来还是我来?”刘启忙摇了摇手定定的在旁边看。
张莹莹白了他一眼,“王大夫你就给我来个痛快点的。要不我自己缝?”王大夫笑眯眯得看着刘启和张莹莹,下手却一点都没留情。等缝合包扎好后盯瞩说“没事,这点小伤不耽误事,记着啊一个星期不要沾水。”
没等张莹莹说话,刘启特别生气得说“王哥,张莹莹手伤成这样了,你还让她工作?。”
“一个皮外伤也不耽误工作。”
“她天天要接触病患,输液室那屋菌多大啊,你说别让她碰水,她那活可能不碰水么?给张莹莹批一个星期的病假。”刘启的口气很坚决。
王大夫很头痛,这里的大夫护士包括他和刘启谁没经历过这点皮外伤,如果开了这个口子这诊所以后让他怎么管理。王大夫把刘启拉一边,“刘启你看这样,这些天我把她放你那,你看着办成么?”
刘启想了想点了点头。而当事人张莹莹一直被晾在一边,从头到尾都没人问问她的意思。知道刘启是好意但她一点也不想领刘启这个情。
自从和刘启莫名其妙闹僵了以后刘启总会有空就把张莹莹借调到自己的科室里美其名曰是给他做助手。
但只要张莹莹有一丁点错误,刘启都会像只炸了毛的猫,一天下来张莹莹小心翼翼的都觉得自己都胃痛。今天快下班了,刘启让张莹莹收拾工作台。那上有一盏酒精灯有点乌,张莹莹想拿过来擦一擦,结果被刘启看见了。不由分说又是一顿扎刺,“我让你干你干,不让你干你就别动!干你的就完了呗,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
张莹莹被他无理取闹弄得真是气极了,别老虎不发威就把它当柿子捏。她把酒精灯放回去,你让我干我还不伺候了呢。
看她要走,刘启那架式像是想拦她结果酒精灯一下子被摔在地上。当时刘启那脸色马上就不对了,张莹莹也感觉到很抱歉。她低头去帮刘启捡。刘启要把她手糊弄到一边,张莹莹手一下子被一个尖冲上的碎片割了进去。
张莹莹换下护士服后要上楼在楼梯口看到等着的刘启,她也想学着刘启之前的样子当没看见却被刘启一下子抓住了胳膊。
“走,跟我去吃饭。”
“不去。”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多事呢?!”刘启不由分说就拉她往外走。
“撒手!你听到没有!快撒手!你再拽我我就喊人了!”张莹莹使劲甩却拗不过刘启。等会让过来的同事看到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刘启也怕再伤了她的手,便不再拉她,但手还是没撒开,“你受伤了,我请你吃点好吃的补补。再说你不是要找高人吗?我那有车,等你下班放假你说去哪儿我带你去。”
“不用,我自己有腿。”张莹莹说完两人就僵在那了。
这时候一直躲在旁边偷看的小兰姐姐走了出来,“莹莹刘启知道他错了,你就当给他个机会,让他向你赔个礼道个歉,你俩都是同事以后还得一起工作你说是不是?”
王大夫也出来为俩人解围,“刘启怎么的,光请张莹莹不请我们夫妻俩啊,刚才莹莹那手还是我给包的呢,你小兰嫂子是她的直属上级,你今天不带上我们小心你嫂子以后给莹莹穿小鞋,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