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非凡心中一寒，转望向身边的厉胜：“爸，您呢，难道你也巴不得我去死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好了，总比去牢里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要强的多。”
    厉胜脸上的神情不变，唇边扯出来一抹涩涩的笑容：“厉非凡，你这一招如果换在是以前的确会管用，但是现在没用的，我不吃你那一套。”
    厉非凡心中绝望，他一眼望到桌子上的水果刀，抬手拿了起来。
    厉尚寒嗤笑一声：“要死就麻利点儿，你放心，我们谁都不会拦你的。”
    厉非凡本有心把水果刀送到脖子上，可是此时他却意识到这两个人是真的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以死相逼，也是徒劳的。
    他悻悻然放下了手里的刀：“你们还真是冷血无情。”
    厉胜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无情在先，我们又怎么可能对你冷血？厉非凡，我劝你还是不要玩什么花样了，没用的。”
    厉非凡焦躁的看着厉家父子二人，胸腔呼吸剧烈起伏，费劲的才让自己恢复了平静。
    “我的确是做错了一些事情，你们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吗？”厉非凡知道，此刻自己处于下风，最好是要低姿态。
    低姿态求原谅，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如今，离开这里才是重中之重。
    “做错事，就应该收到惩罚，不然法律的意义何在。”厉父亲厉声道，在过去一些时间里，自己对厉非凡是寄予厚望的。
    只是不曾想……
    曾经自以为的骄傲，如今竟然是让自己如此倍感羞耻的存在，厉父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许多，各种思绪纷杂。
    这一生，还好有厉尚寒这个儿子，不然的话，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咱们好歹曾经是一家人啊。”厉非凡这个时候，记得他们曾经是一家人了。一直以来都是信任自己的他不明白了明明是他们亏欠了自己的，现如今却倒打一耙，不仅仅是他们，就连社会舆论也都觉得，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一家人？你好意思说。”厉父声音透着苛责。
    “……”厉非凡不再言语。
    厉尚寒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厉非凡倍感厌恶。如今要不是自己处于下风位置，厉非凡是不会在这里看他们的嘴脸的。
    “好，既然不说情分，那也没关系。你们当真觉得那件事是我做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厉非凡歇斯底里状的半眯着眼睛，看着两人。
    手在脑袋上，慌乱的把头发理了理，看得出心里的焦躁不安，厉尚寒只觉得厉非凡是罪有应得。
    若是真的是自己做的，厉非凡倒是觉得自己还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可，明明不是自己做的，却要自己承受。他厉非凡不想承受这个，也不愿意承受。他此刻的歇斯底里状，在厉父和厉尚寒看来，不过是做垂死挣扎。
    之前各种讨好的嘴脸，后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如今不过是恼羞成怒罢了。
    厉尚寒并不觉得，他这幅嘴脸有多瘆人，透过这些虚伪的嘴脸，厉尚寒自认为自己已经看清楚了厉非凡的本质。
    “你有信誉可言啊。”厉尚寒这话是铿锵的肯定语气，半分反问号都没有。厉父如今对厉非凡的态度，俨然已经是个陌生人，厉非凡已经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情分在。
    纵然自己对厉家父子有过很多仇恨，也想多对付他们。
    可是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他们也休想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倒。
    “不要以为你们厉家有权有势，就可以颠倒黑白。”厉非凡冰冷着一张脸，脖子上青筋暴怒，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继承权没有了，天之骄子的荣耀也没有了。
    他本以为自己只有愤怒和怨恨。
    却不曾想，自己竟然还有释怀，本来那些也不是自己的，能得到便是得到了，若是得不到的话，也不过是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下而已。
    可，那本不是只的脏水，厉非凡是断然不愿意要的。
    厉家本来对厉非凡来说，就是有深仇大恨，不管自己如何对付他们，在厉非凡看来，都是他们罪有应得，而自己就不一样了。
    他把自己一直站在道德的至高点，现如今这些人要把他拽下来也就罢了，还要把脏水从头到脚的浇灌，他哪里会吃得下这个亏。
    厉尚寒只觉得他可笑，都懒得搭理：“证据确凿，你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作为一个金牌律师，厉尚寒在没有证据之前，不会乱说话。
    这是出于他的职业道德，更是他基本的为人处世的准则。
    “我说了没有。”厉非凡想最后重申一遍。
    厉父明显的已经不买饭，厉尚寒在将要离开的时候对厉非凡明确表示：“我对你的审判远不如这一件，我还会再搜索证据定下你对秋岚的罪行。”
    厉尚寒向来，要么不出手，要么直击要害。
    如同打蛇打七寸似的，要么不出手，要么直接让对方毫无回旋之力。
    厉非凡的态度本来还算好，但是听见了厉尚寒这句话，他马上就炸毛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如今的情况，对厉非凡非常的而不利。
    到处是倒戈，到处是对他的各种有的没的诋毁，好像全世界的坏事都要一股脑儿的往他身上倒。
    “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咎由自取。”厉尚寒觉得厉非凡真的是可笑，这类人厉尚寒见多了，明明自己做错事，却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自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既然你让认定，那我也不多说了。”
    “要是你还愿意坦白，我倒是可以考虑适当给你减少一些责罚。”
    “不劳烦你费心！”厉非凡觉得，厉尚寒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嘲讽自己，他本身也不是很想跟厉尚寒说话。
    此刻，恨不得他们都赶紧的走，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果然是不识好歹。”厉尚寒冷漠的眉眼里，透出不屑一顾。
    厉尚寒做律师这么久，最大的感慨就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好人都觉得自己是冤枉的，都觉得自己迫不得已。
    就算是那些杀人放火的人，也是如此觉得。
    在他们心中，只有自己是好人，此刻厉非凡的嘴脸，恰好跟那些人一般无二。厉尚寒对厉非凡已经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