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南华已经带兵出去三个月了,任苍怜独自留在六皇子府,坐在莲花池旁边发呆,看着水中的倒影,思念着远方的人,风吹过来,吹皱了湖面,也扰乱她的心。
府里的总管丫环看着小丫鬟端回来的饭食,丝毫未动,开口问道,“又没吃饭?”
小丫鬟点点头,道,“说是不合胃口。”
“这是给谁拿乔呢?”总管丫环不乐意了,柳眉倒竖,道,“我们都这么吃,偏偏怎么就不合她的胃口,想做大小姐回她的大晋做大小姐,来这里装什么样子?”
小丫鬟拦道,“小点儿声,小心让她听见。”
总管丫环听了,声势益发的大了起来,道,“让她听见了,又怎么样?我偏要大声说,不就是皇子带回来的一个大晋的女人吗?真把自己当夫人了。”
所有的声音都完整的进入了任苍怜的耳中,她也知道府中的人对她多有不满,南华在的时候,还能装装样子,南华离开后,每一个都仗着自己是本地的欺负她一个外来,她吃不惯的中南国的饮食,南华在的时候,会吩咐厨房专门为她做大晋的饮食,现在自然取消了,但是她也并没有说什么,没有吃,一来是她的确吃不下,二来她也没有胃口,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成了她摆架子。
她也知道想要长久地跟南华在一起必须要忍受这些,以及尽快让自己融入中南国的风俗习惯之中,原本她可以做的很好,但同样是因为南华的离开,她沉浸在思念之中,无心敷衍。
“我就是你们的皇子妃。”然而最后一句话,任苍怜听不下去了,慢慢走到了总管丫环的面前。“是你们的六皇子跟我说的。”
总管丫环一怔,随即道,“什么仪式都没有,只是口头上也能算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任苍怜摇头道,“他不会骗我的,我知道。”
总管丫环有意与她为难,道,“我们中南国有习俗,成亲之时可以不像大晋那样拜天地,但是一定要祭祖,让我祖宗看到自己的家里人,六皇子可曾带你祭过祖。”
任苍玄摇头。
总管丫环,兴奋地道,“你看,还不是吗?你对六皇子而言,什么都不是?六皇子英俊神武,还是皇室宗亲,中南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他怎么可能将全部的爱都投放在一个大晋的女子身上。”
任苍怜抬头看着总管丫环嘲弄的嘴脸,有些恍惚,抬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喊道,“你乱讲!”
“你敢打我!”总管丫环捂住脸,撒起了泼,道,“我跟你拼了!”
这一冲撞,撞翻了之前放着饭菜的托盘,饭菜碗碟摔了一地,满地狼藉,两人扭打在一起,总管丫环哪里是任苍怜的对手,但是能泼能疯,其实一打人之后,任苍怜就后悔了,她不该动手的,但是已经太迟了。
“来人啊,快来人!”
小丫鬟急得大喊大叫,总算将府里的人喊了过来,大家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人分开,然而总管丫环依旧不依不饶,任苍怜之前的容忍是为了南华,但现在别人已经指着鼻子欺负她了,如何能忍,瞬间挣脱了拦住她的人,手上一用力,将所有人掀翻在地,脚下一绊,握着总管丫环的手腕向后一拧,就将整个人按到了墙上,毫无还手之力。
“夫人,你冷静!”管家劝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弄得这么难看呢?”
任苍怜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最终盯着总管丫环,后者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机,出了一身冷汗,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曾经是能上战场的女将军,并非一直以来表现的那样软弱不堪。
任苍怜看着管家,道,“告诉她,我是什么人?”
管家道,“夫人,您这问的是什么问题,您自然是府里的夫人啊。”
刚才打了一架以及别人的承认让任苍怜的心情好了一些,松开了手,看着一地狼藉,道,“我饿了,给我做大晋的饮食。”
管家点头,道,“是是是,我去吩咐厨房给夫人做。”
“不。”任苍怜拒绝了,指着总管丫环,道,“我要她亲自做,不合我的口味,我就会倒了,一直倒你做的和我的口味为止。”
总管丫环忿忿不平,道,“你……”
任苍怜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否则我可是会杀了你,你看看六皇子会不会杀了我替你偿命。”
总管丫环道,“你敢,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原来与大晋不同,这总管丫环也并非是普通人,算的上是女官,所以说是总管丫环,其实也是贵族之女,父母将自己的掌上明珠送来,自然也是有一番心思的,她自己当然也深深地为名冠整个中南国的六皇子所折服,但是谁能想到出去打了一场仗,半路杀出了任苍怜,心里当然对任苍怜有百般意见了,之前南华在,不好发作,这次逮到机会了,趁机发作,却没想到任苍怜身手不凡,自己反而吃了大亏。
任苍怜不知她爹是谁,而这句话也深深戳痛了她的心,对于府内下人的怠慢,她为何肯逆来顺受,便是她说不出的总管丫环这句话,她知道她爹是谁,但是毫无作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纵使受了欺负,她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没有娘家可回,也没有娘家人为她撑腰。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任苍怜不以为意,道,“那让我们来赌一把,看是我先杀了你,还是你的父亲先来救你。”
轻飘飘的言语后面,是无尽的杀机。
总管丫环低头道,“我做,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随后总管玉环进来厨房,其余下人收拾着一地狼藉,任苍怜来到了正厅,坐等饭好,却看见门口突然聚集了大批人,每个人都抬了很多箱子,箱子上面扎着红色的绸带。
任苍怜问道,“你们是?”
来人道,“我们宫里负责礼仪的,奉命来帮助六皇子布置家府,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做准备。”“大婚?”任苍怜心中又惊又喜,道,“六皇子什么时候回来?”
礼仪部的人已经开始忙活起来,闻言道,“这我们哪里能知道?”
任苍怜奇怪道,“可是大婚,怎么能没有男方呢?”
“听说是大晋的公主先过来。”礼仪部的人已经将红色的绸花挂好了,道,“等六皇子回来就成亲,大晋的宁安公主马上就要到了,我们中南国也不能怠慢人家公主,当然要先布置一下。”
任苍怜有些懂了,又有些不懂,问道,“六皇子要和谁成亲。”
礼仪部的人道,“大晋的宁安公主啊,这是有利于两国友好交流的喜事,三年前就定了下来。”
所以南华骗了她三年是吗?
任苍怜看着房梁上的绸花,红的十分刺眼,她却已经没有大闹一场的力气了。
“饭菜做好了!”
总管丫环满身狼狈地看着一屋子的人,然后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任苍怜,觉得自己可能白折腾了,果然一如她的猜想,后者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推开了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礼仪部的人有些奇怪,问道,“这个人是谁啊?”
总管丫环问道,“你们是谁啊?在做什么?”
礼仪部的人道,“大晋的公主马上就要来和亲了,我们奉国君之命前来布置六皇子的府上。”
“什么大晋的公主?”总管丫环一怔道,“所以那她是?”
她有些糊涂了,怎么大晋的女人都嫁不出去吗?怎么都往中南国送,还偏偏都送到六皇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