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抓小偷呀!”
只听长街之上一阵惊叫,随后长街上就嘈杂了起来,一个身材短小却异常灵活的汉子在人群中左右穿行着,闹得街上人仰马翻,后面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婆婆气喘吁吁地追着,显然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有贼?
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凌景淮远远地看了一眼,迅速判断出了情况,锁定了小偷,脚下几个起落,飞檐走壁,眼看就要抓住小偷了,小偷一边回头看着,一边跑,慌不择路,居然跑到了一行队伍之中。
“什么人?”队伍之中的人迅速制服了小偷,然后抬头看着后赶来的凌景淮,问道,“你是什么人?”
说着的同时,队伍中的其他人已经拔刀了,杀意凛然,凌景淮站住了,他认出了这一行队伍,戒备如此森严,不过是一个小偷的冲撞,十余名护卫纷纷拔刀,可见其主人的风声鹤唳。
是赵丞相。
“发生什么事了?”轿子里的赵丞相发觉轿子停了,掀开轿帘向外看去,没看到小偷,第一眼看到的是凌景淮。“林侍卫,这是什么意思?”
赵丞相的语气非常不好,因为他讨厌这个林淮,按理说他是六皇子眼下的红人,在中南国真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但是突然冒出来一个林淮,救了国君之命,破坏了六皇子的计划不说,还成了国君眼前的红人,不过这也跟他不冲突,可气的是,六皇子对他也非常欣赏,然而他却不识抬举,不过一介武夫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凌景淮道,“在下不过偶然在路上听到有人喊抓小偷,顺手帮个忙而已,冲撞了赵丞相,还请赵丞相多多包涵。”
感受到了赵丞相的敌意,凌景淮的语气也很不好,他对眼前的人也是欲杀之而后快,但是偏偏还杀不得,心中的愤懑便更加溢于言表。
赵丞相看了一眼被随从制服的小偷,阴阳怪气道,“林侍卫很闲嘛,还有心情上街抓贼。”
“能为百姓做事,我自然心情很好。”凌景淮看了他一眼,道,“是没有赵丞相会享受,而且还勤勤恳恳地帮助别国来对付自己的祖国。”
一针见血,戳到了赵丞相的痛处,
“林淮!”赵丞相有些气急败坏,“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在为中南国效力,你也大晋的人。”
林淮道,“我留下出于国君的个人邀请,做的也是保护国君这样私人事情,于国无关。”
赵丞相指着他,气急道,“你……我会将你今日所说告诉六皇子。”
“请吧。”凌景淮不以为意,然后从随从手里接管了小偷,上下一搜身,找出了婆婆的钱包,告诫小偷道,“有手有脚的汉子,做点什么不好,偷老婆婆的钱袋。”
小偷羞愧的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凌景淮将人放了,道,“你走吧。”
小偷有些不敢相信,迟疑道,“你真的肯放我走?”
“假的。”凌景淮笑了笑,道,“你要想吃牢饭也不是不可以?”
看见他真诚的笑容,小偷知道凌景淮是真的无意为难他,迅速跑开了,跑出一段路程以后,还回头看看凌景淮,确认他没有追过来以后,忙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我的钱袋!”
此时老婆婆才气喘吁吁的一路小跑过来,凌景淮见了,忙迎过去扶住老婆婆,将钱袋递给她。
老婆婆千恩万谢道,“谢谢你,少年人。”
凌景淮扶着人,叮嘱道,“婆婆,你不用客气了,钱袋找回来就好,这次可要收好了,不要再被偷了。”
老婆婆道。“嗯嗯,一定收好。”
随后找到钱袋的老婆婆离开了,凌景淮回头,看赵丞相那一行人还留在原地,心中有些奇怪。
“赵丞相,还不走吗?”
赵丞相看了他一眼,“你挡住我的路了。”
凌景淮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确实站在路中间的,挡住了他的前路,不过其实道路很宽,正常人走过是没有问题,但是赵丞相的轿子和队伍太大了,他的出行基本就占据了全部的道路。
凌景淮笑笑道,“倒是我失察了,不过我还要等我的朋友,只能麻烦赵丞相,绕路了。”
随后凌景淮就那么站在路中央,气得赵丞相吹胡子瞪眼,却也没有办法,他们正走到拐弯处,退都退不得,只好与凌景淮大眼对小眼的干等着。
“小淮!”过了片刻,乔装过后的慕容星移才缓缓走过来,看了一下眼前的局面,忍住了笑意,问道,“什么情况啊?”
凌景淮看了一眼赵丞相,道,“那小偷不长眼,冲撞了赵丞相,正好我追过来,抓住了小偷,然后在这里等你,赵丞相怕我一个人等的无聊,特意留下来陪我。”
慕容星移笑道,“赵丞相,可真是贴心。”
“是啊。”凌景淮朝赵丞相遥遥一拱手,道,“赵丞相,我的朋友来了,就不多陪了,告辞。”
赵丞相冷冷地哼了一声,吃了一个哑巴亏,却什么都不能说,甚至为了保持风度,还不能在人前发作。
随后凌景淮和慕容星移谈笑着离开,道路让了出来,赵丞相钻回轿子,庞大的队伍又缓缓起行,依旧那么大摇大摆,将整个道路都占的差不多了,随从驱赶着百姓,为轿子让路。
“呵,好大的威风。”
慕容星移和凌景淮绕了一圈小路,回到了轿队的后边,久久地看着,这支庞大且嚣张的队伍。
凌景淮道,“以赵丞相对中南国的贡献,享受这些并不过分,但是他的贡献是建立在大晋十几万的男儿的性命之上,就不可原谅了。”
慕容星移问道,“他真有那么大的能力。”
“赵丞相的能力或许是平庸的,更重要的是信息和情报。”凌景淮叹息道,“他是朝廷的丞相,对大晋的体制太了解,他提前就有叛敌的心思,就会去可以了解边防部署情况,就比如这次调任未央的哥哥凤天昱,他明明知道凤家不擅长在山林旷野作战,却偏偏把他调过去,一石二鸟之计策,好在凌天野也不是一个傻子,发现的及时,才没让他搞出更大的乱子。”
慕容星移若有所思,道,“即使这样,还不够。”
“你忘记了赵丞相叛敌的初衷是什么了?”凌天野看了一眼慕容星移,道,“他觉得大晋没有办法给他极高的声望,尽管他已经是权倾朝野的丞相,然而坏事做了一堆,却还想流芳千古,得到众人的拥护,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慕容星移道,“那他想要的,中南能给他吗?”
凌景淮道,“你看到他的待遇了,中南国是半开化地区,我们大晋所有用的一切制度,他都没有,但是赵丞相的到了,改变了这一切,他将大晋那一套,完全搬到了中南,这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了,任何事一旦有了制度,就会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慕容星移同样明白这个道理,道,“果然叛徒永远比敌人的破坏力更大。”
凌景淮道,“是啊,中南国是游牧民族,战斗力惊人,若是任凭它发展下去,大晋岌岌可危,不过也还好,这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而且仅凭赵丞相一人之力,终究是有限的,改风易俗,又何尝容易,这虽然是中南国发展的好机遇,但是在我看来,六皇子只是有兴趣尝试,国君对此并不关心,而老百姓恐怕是不愿意的,我们还有时间。”
慕容星移拍了拍他的肩,道,“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