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宁安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听到老奴的回禀,凌天野有些惊讶,这是有生以来宁安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他想也许是林未央的存在,让宁安改变主意了,这很好,事情能顺顺利利的解决总归是最好的。
“走吧,去看看。”
到了毓华宫以后,满地的狼藉已经收拾好了,宁安面色平静地坐在屋里,林未央陪着,看到他进来,两人都没有看他。
凌天野问道,“找我什么事?”
宁安看向林未央,而后者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力量,冲她点点头,她才鼓起勇气去面对凌天野,抬头看着看着带给他无尽痛苦的人。
宁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道,“我同意去和亲,但是要推迟三年,我的头发需要重新长出来,你可以对外说公主出嫁前要祈福,送我去尼姑庵待三年,我不要待在宫里。”
凌天野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愿意对她们发一次善心,道,“可以,你想要什么时候启程,后天。”
凌天野微微一笑,道,“后天啊,后天是各地举子开试的那天啊,是个黄道吉日,就那天吧。”
宁安沉默了,她知道凌天野是什么意思,举子开试的那天,也是洛景川考试的一天,而他们却将在这一天分别。
凌天野看向林未央,道,“你该离开了。”
是命令而不是商量的口气。
林未央松开了宁安的手,叮嘱道,“宁安记住我的话,要好好活着。”
宁安冲他笑笑,点了点头。
一系列行为都当凌天野不存在一般,得到宁安肯定的回答后,林未央放心了,率先走出了宫殿,凌天野无声地跟在后面。
林未央问,“我要立刻回宫吗?”
凌天野道,“如果你想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去御花园走走。”
“御花园啊。”林未央的目光有些怀念,那是一个花团锦簇的地方,但是现在人不对,一切都是失去了颜色。“回宫吧。”
凌天野道,“我让你这么厌烦吗?”
“原本不是的。”林未央想了想,道,“重活一世,我其实看开了很多东西,在乎的也就那么几个,你我如果没有这些纠缠,也许会成为朋友,但是你不愿放手,你觉得你做的每一件事,哪件事是我会感谢你的。”
凌天野道,“那是因为我爱你啊。”
林未央苦笑着摇头,“我感受不到爱,感受到只有痛苦。”
凌天野沉默了。
林未央继续道,“你在乎吗?你不在乎,你说着爱我,其实你真正爱的人只有你自己,强留我在身边只为你自己的执念,这不是爱,或者说,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
凌天野看着她,道,“我真想把你毒哑,这样你就不会说出令我伤心的话,可是我又愿意听你的声音,林未央,你真是我的劫数。”
“或许是你上辈子欠我的,要用这辈子还吧。”林未央朝椒房殿的方向走去,道,“我回去了。”
凌天野在背后目送着她,心中有很多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觉得林未央错了,他是真的爱她,可是林未央又没说错,他做的每一件事确实又给她带去了痛苦。
凌景淮,都是凌景淮的错。
远在边城的的凌景淮似乎感受了这股恨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在筹划一件很大是事情,他知道林未央和宁安同时都困在了皇宫中,凌天野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而他想要救他们出来,就必须采取极端手段。
原本和林未央一起经历过生死之后,方觉得除了彼此,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放下了对皇位的追求,只要能跟林未央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就好,然而凌天野却不肯放过他们,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他是不要,不是不能。
首先就必须把京城那些人带出来,凤家,任家都是后顾之忧,起初他跟林未央是一样的想法,并不愿意打扰慕容星移的平静生活,然而已经到了没办法的情况下,他必须要借助慕容星移的力量。
凌景淮站在窗口,一只白鸽站在窗沿上,捧起鸽子,将写好的信笺放到鸽子腿上的细竹筒里,然后放飞了鸽子,鸽子便带着使命飞往了南方。
“九爷。”风溟敲了敲门,回禀道,“中南国的赵丞相和六皇子防守太过严密,我们派出的人都失手了。”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六皇子骁勇善战,只有解决了他,才能让中南国恢复和平的状态,而赵丞相对大晋的政权太了解了,对大晋的危害远比中南国那些士兵大。
凌景淮想了想,道,“看来,需要我亲自走一趟了。”
风溟立刻道,“九爷,深入敌国内部,是不是太危险了,属下请命。”
“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了。”凌景淮看着他,笑道,“放心,就算我也失手,全身而退还是不难的,你跟月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好好在边城练兵,我们的目标不止是一个小小的中南国,你明白吗?”
风溟听出了凌景淮的弦外之音,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一路跟着凌景淮,固然是为他的为人所折服,但何曾不想跟着他闯一番天下呢,但是凌景淮自己放弃了皇位政权,这是他的选择,作为下属的他们,虽然觉得惋惜,但是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此刻凌景淮恢复了以往的雄心壮志,风溟还是非常激动的,他一直认为那些东西就是该属于凌景淮,而凌天野则是窃据。
风溟道,“属下明白,属下愿意永远追随九爷。”
凌景淮点点头,道,“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月清,他知道,肯定不会让我走这一趟的。”
风溟道,“是。”
随后风溟离开了,凌景淮想了想,事不宜迟,立刻就简单准备了一下,换了一身劲装,要离开边城,赶往中南国,推开门,却看到孟旬,站在门外。
凌景淮道,“孟旬,有什么事吗?”
一段时间不见,已经成了边孟城城主的孟旬经过了历练,已经褪去了稚气,益发像个成熟的男人,非常有他父亲的风范,凌景淮心里也十分替他开心,有这样的儿子,老城主九泉之下,应该也可以安息了。
孟旬道,“九王爷,你要起兵是吗?”
在凌景淮的授意之下,风溟和月清正在到处收兵买马,虽然他特意叮嘱过他们要低调,但是孟旬作为边孟城的城主,怎么可能毫无发觉。
凌景淮并不意外,道,“是,如果让你难做的话,你可以宣称与我决裂的。”
孟旬摇头道,“我是来向九王爷说,如果九王爷起兵,我边孟城一定响应,我只向你这个大晋皇帝称臣。”
凌景淮道,“我的兵力非常少,跟中央军相差非常悬殊,你这样做,很有可能给边孟城带来灭城之灾。”
“可是我相信九王爷你。”孟旬的眼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少年天真,“我相信九王爷能带我们走向胜利,否则大晋那个皇帝也很清楚边城与九王爷的关系,等他稳定下来以后,未必肯放过我们,还不如跟他拼了。”
凌景淮走过去,拍了拍的肩膀,道,“好,我绝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那么,孟旬,我希望你能继续操练边孟城的军队,并且秘密增扩,尽量缩小我们和对方的差距。”
孟旬道,“是。”
“但是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凌景淮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处理一些事情,你们等我的消息,没有我的消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举妄动,明白了吗?”
孟旬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