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亲的消息传到任府。
管家有些感伤,他对宁安的印象很好,听说她跟二公子的关系也不错,若是她能成为府里的二少奶奶,府里也能热闹一些,而且,他看得出来,老爷也非常喜欢那个公主。
“老爷,不能劝皇上取消这个想法吗?”管家叹息道,“就算要和亲,那么多公主,为什么非宁安公主不可。”
任潇尧躺在摇椅上,轻声道,“这哪里是一个公主啊,连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也不如,只是一枚棋子罢了,凌天野在报复,报复先帝,报复公主,报复九王爷。”
管家道,“公主太可怜了。”
任潇尧道,“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命运,他们比别人享受了太多,也自然要承受许多,命,这个东西,真的是无法解释,然而确确实实存在。”
管家不甘心地道,“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吗?”
“你也可以选择闭上眼睛。”任潇尧没有笑意的打趣了一句,然后自己闭上了眼睛。“要是以前,也许可以一谈,而现在的任家,还有什么脸面踏出家门一步,还有什么资格进言,自身都难保了,遑论去救他人,关上门吧,我不想再听到外面的消息了。”
管家领命而去,什么都没说了。
公主和亲的消息传到凤府。
相比较宁安的状况,凤渊海和凤天昱更担心林未央,和宁安一样,自从那日被凌天野带回宫以后,就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传出来了。
凌天野对他的亲妹妹,都能狠得下心送她去和亲,他会怎么对待林未央,凤家想都不敢想。
然而与任家的困境相同,凤天昱的事情让凤家声名扫地,他们跟本就没有发声的资格,只能默认地看着一切事情的发生,尽管他们有心阻止,却无力改变什么。
凤天昱道,“父亲,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不然呢。”凤渊海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是手里有兵可以冲进皇宫,还是武功盖世,一人之力闯宫救人,然后亡命天涯吗?”
凤天昱低了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父亲是对的。
凤渊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到绝境,天启和九王爷还在外边,我相信他能改变一切。”
凤天昱点头,将一切不该有的情绪压回心底。
公主和亲的消息传到民间。
民间的反应是最小的,他们不知道内幕,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公主和亲,皇家有喜事,总归是好事,公主的模样,驸马的模样,中南国的风土人情,公主的嫁妆,一系列可以讨论的事情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宁安要和亲了。
洛景川坐在客栈里,听着旁的人讨论这种事情,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原先他只知道宁安是不可能嫁个他这样的人,起码是现在的他,然后他看好任苍玄,若是宁安能跟任苍玄在一起,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任苍玄爱她。
和亲,是最差的一条路。
洛景川不知道宁安是否知道了这个消息,若是知道,他几乎可以想象宁安宁死不从的样子,然而什么也改变不了,一个深宫里的公主,力量太弱小了。
凌天野,到底是有多恨宁安啊。
恨到能把自己的妹妹送到一个她人生地不熟的荒凉之地,虽然是为了大晋,这也是皇室成员必须承担的责任,但这个人未必一定要是宁安。
客栈的伙计问道,“洛先生,过几天考试就开始了,书看的怎么样了?”
洛景川收起了思绪,笑笑道,“还差的远呢。”
伙计也笑道,“洛先生加油啊,将来做了大官,可别忘了我们的好处。”
洛景川笑道,“自然自然。”
随后将伙计打发走,而自己想要的信息也听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回了屋,任家和凤家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他一介白衣书生又能做什么呢?
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往上爬,站到相当高的一个位置,才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一切。
几日后,公主和亲的消息才传到边城,才传到凌景淮的耳中。
公主就是宁安。
凌景淮几乎怀疑是他听错了,他难以相信这真是凌天野下的命令,宁安是他妹妹啊,他怎么忍心。
然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消息没有错,就是宁安公主,要到中南国和亲。
凌天野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要阻止这件事。
各路情报汇集,凌景淮对中南国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这次侵略并非是中南国的国君主导的,而是国君的弟弟六皇子南华,国君本人性格软弱,不喜征伐,但是南华却骁勇善战,野心勃勃,一心想借着侵占大晋的功绩,推翻他哥哥,自己做国君。
这么说来,这一场战争根本毫无必要,根本是一个野心家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搭上数万人的性命,想要结束这场战争,只有解决掉这个野心家。
暗杀计划很快就拟定了,他要快,他必须快,赶在宁安嫁个去之前,他不会让宁安受这种委屈的。
公主要和亲了,这个消息最后一个知道的居然是宁安本人。
是的,外面讨论得热火朝天,但是没有人来告诉当事人。
“公主过来量尺寸。”宫女拿着布尺来给宁安测量。“请公主配合一点儿。”
宁安道,“你这是做什么?”
宫女笑笑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好事将近了,皇上下令要将公主嫁到中南国,两国结秦晋之好呢,奴婢是过来帮您裁制嫁衣的。”
“什么?”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宁安听到宫女的话,迅速从床上蹦了起来,道,“你说什么?凌天野要把我嫁到中南国,他有没有问过的我的意见,我是不会嫁的。”
“这可由不得你。”凌天野刚好从外面走进来,看着裁衣所的宫女,挥手让她们出去了。“你不是想出宫吗?我给你机会,让你离皇宫远远的,开心吗?”
宁安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不会嫁的,宁死也不嫁。”
凌天野摇头道,“你以为你的生命对我而言算什么,我告诉你,你就算死也要死在中南国。”
宁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哥哥会对她讲这样的话,她承认她和凌天野的关系并不好,却没有到互相已经不共戴天的地步了。
宁安道,“为什么这么对我?”
凌天野道,“就同当初你们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一样,现在,我在做同样的事情,看见你们的痛苦,我就觉得非常快乐。”
宁安道,“你杀了我吧!”
凌天野摇头道,“杀人,是最没有乐趣的,你最好也不要试图自杀,我知道你在京城有个好朋友,如果你不想他去陪你的话,而且少了一个能让我折磨的人,我就会换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你会是谁呢?林未央,那个书生,还是任家。”
“我跟你拼了!”
宁安猛地抓起桌子上的剪子,狠狠朝凌天野刺去,剪子没入他的肩胛,后者眉头都未皱一下,轻轻推开了她,拔出剪子,扔到了地上。
“安分些,对谁都好。”
随后便没有看宁安了,走出毓华宫,他心里十分快慰,看着天空,那个老头子会在天上看着的吧,看他如何一个个毁灭掉他所宠爱的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切才刚刚开始,凌寒羽,凌景淮以及每一个曾经欺负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