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两难

    “这就是你以后住的地方了。”
    凌天野牵着林未央的手走到一处宫殿前,刚刚走近,便能闻到一股芳香的味道,后者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面书写:椒房殿。
    椒房殿的墙壁上使用花椒树的花朵所制成的粉末进行粉刷,颜色呈粉色,具有芳香的味道,可以保护墙壁不被虫蛀,又因为,椒者,多籽,取其多子之意,因此得名椒房殿,这是大晋每朝的皇后所居住的寝宫,凌天野刚才所言之意,不言而喻。
    林未央背转过身,道,“这不是我该住的地方。”
    “你是朕的皇后。”凌天野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你不住这里,谁住这里?”
    林未央道,“凌天野,你已经是皇帝,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非要缠着我,我说的很清楚,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凌景淮,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凌天野依然保持着微笑,道,“可我只要你,也只有你,你会爱上我,现在不会,将来也会。”
    林未央摇头道,“我不会!”
    “即使你不爱我。”凌天野的笑容一寸寸碎裂,道,“那你也要留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你跟凌景淮在一起的。”
    林未央道,“何必互相折磨呢?”
    凌天野道,“也许痛苦而言,对我也是一种欢乐。”
    “凌天野!”林未央看着他,回想起前世的种种,苦笑道,“你相信吗?我曾经给过你机会,我们的后来是什么样,你知道吗?”
    凌天野道,“什么样的?”
    林未央闭上了眼睛,一幕幕在她眼前重演,眼中的恨意仿佛冰刃一样,一字字道,“我相信了你,跟在在一起,我们生了一个儿子,可是你呢,你对我只是利用,你杀了我和我的家人,我们是不会有好的结局的。”
    凌天野感受到她眼中的恨意仿佛那不是一种假设,而是真实存在过一样,一瞬间,他想起来很多事情,凤家的闺阁画像,林家小姐的前后变化,一切的一切联系在一起,包括日前,林未央与凤家谈笑甚欢的样子。
    这真的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吗?
    凌天野看着她,用一种陌生的眼光,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林未央之所以跟他说起这一切,便是也不想隐瞒了。“虽然说起来有些荒唐,但是也许是上天可怜我,给我重来的机会,是的,我不是林未央,我是凤家大小姐,凤未央,上一世死后重生到林未央的身上,所以我说的一切也不是什么假设,都是上一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凌天野沉默半晌用来消化这件事,看着林未央的眼睛,他确信她没有撒谎,那么之前的一切疑问都有了解释。
    林未央继续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但是,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好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凌天野扑过去抱住她,道,“不是上天给了你一次机会,是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来弥补上一世的遗憾,未央,一切都跟上一世不一样了,不是吗?我也跟上一世不一样了,我爱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林未央听着他的话,心中却觉得十分可笑,问道,“那么我问你,你愿意立刻放弃皇位,带我走吗?”
    凌天野沉默了。
    林未央却笑了起来,道,“你看你没有变,是有什么变了,但很多本质的东西并没有变,比如你的贪婪,比如我和景淮的爱。”
    凌天野道,“我愿意,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江山。”
    一言落,刹那寂静,林未央看着凌天野的眼睛,她知道他没有说谎,他的决心是那么明显地写在脸上,然而,她又笑了,眼底却没有笑意。
    “可惜,这是我上一世要的答案,这一世,你我不要管,江山我也不要,我只要凌景淮。”
    凌天野眼中的光采顿时黯然,化成了杀意,“凌景淮不会存在的。”
    林未央笑着摇头,“他会回来带我走的。”
    凌天野松了手,道,“那你便等着吧。”
    随后凌天野离开了,留林未央一个人在椒房殿,他不会强迫她的,他要等到她心甘情愿那一天。
    景淮,我会等你!
    林未央看着天际,轻轻的重复,但愿风声能将音讯带到遥远的未来。
    然而此时的凌景淮并没有心情聆听风声,中南国边境的状况非常不好,他们甚至都没有到边境,而是半路遇到了中南国的军队,而他们却一点没有收到消息,中南国进军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任苍玄,你振作起来。”
    任苍玄苦笑道,“振作,我拿什么振作,九王爷,你让我带一队人马,我要去杀了任苍怜和那个六皇子。”
    凌景淮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要冲动,想想任老将军,他无法接受失去两个孩子的打击,你去休息一下,我要研究一下战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任苍玄默默地走出营帐,此时的他因为姓任,没有任何发言权了。
    中南国的边境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父亲是对的,女人根本就不应该作为一个统帅上战场,任苍怜上了战场,没有输了武功,没有输了战略,却输了她自己。
    敌国将领六皇子就是任苍怜当年救过的那个小孩,或许缘分当真是天注定,两人再次战场相遇,任苍怜无法自拔的爱上这个男人,然后她背弃了一切,背弃了一个统帅的责任,背弃了她的家族,背弃了她的祖国,投入了情人的怀抱,带领任家军不战而投降,然后带兵攻打自己的国家,一路摧枯拉朽。
    原本是以为来支援的他和凌景淮,在根本做好的准备的情况下遭受伏击,还好在凌景淮有力指挥下,保存了大部分的军力,退守到山中。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京城,举朝哗然,堂堂任家军居然不战而投降,还带领军队攻打大晋,所有异样的目光都投向任潇尧,然而任潇尧依旧神态自若。
    这种结果他已经有预料了,却没想到比她预料的更糟糕。
    凌天野还是给他保留了面子道,“任苍怜出征是朕同意的,任老将军不必太往心里去,想必也是一时糊涂,朕会酌情处置,至于这任家军嘛,任老将军还是让贤吧,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任潇尧瘸着一只腿,艰难跪下道,“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任潇尧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将自己关到书房,没有了外人,他才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情绪,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滑下来。
    任潇尧颤抖的手握着当初任苍怜写的那份军令状,上面写着若不得胜归来,就提头来见,一语成谶,怕就真是这个结果了。
    他怪任苍怜,任性不听话,更怪自己,为什么要松这个口,同意她上战场,只要他咬紧牙关,或许就会有转折。
    当然也许这就是任家的宿命,任潇尧在官场战场几十年,怎么会知道凌天野在想什么,搞什么小动作,自古君臣永远都是这样的归途,狡兔死走狗烹,他看的太多太多了,他以为自己能是例外,原来没有什么例外。
    那么冲着他来便是了,为什么要伤害他的孩子?
    任苍怜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孩子,性格像他以外,长得却很像他的夫人,他想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儿,想要什么都可以给她,最终他的不幸却是因她而起。
    苍怜,怜子心中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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